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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 出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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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5号房间。
凌乱的单人床上躺着一个鬓角花白、面目狰狞的女人,她的小腿从床沿边垂下来,一动不动。
鲜血从带着皱纹的脖颈处汩汩流出,把床单瞬间染成幽暗的红色。
角落传来女人的抽泣声。
丁丁蜷缩着身体,躲在墙角,她的脸上有未擦干的血迹,牙齿上下打颤,双手紧紧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匕首在她手中颤动着,尖部依然朝着单人床的方向。
几分钟前,母亲把她叫进房间,谁知她刚一迈入房间,母亲就像着了魔一样掐住她的脖子。
她本能地用力去掰母亲的手,可是那双手就像铁钳般一点点收紧。
她慌了,胡乱挣扎着......
年轻人在体力上总是更强一些,丁丁在一番折腾之后渐渐占了上风,她把丁婶反制在床上,胸口起伏着大喊:
“妈妈,我是丁丁啊!”
丁婶诡异的双瞳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她的嘴角露出冰冷嗜血的笑,那种表情让丁丁的心猛地收紧,那不是她母亲该有的表情,眼前的人就像是个精神异常的陌生人。
她害怕极了,慌忙从床上跳下来,打算拽开门逃出去。
可惜她慢了一步,被丁婶拖了回去。
丁婶的双手再次扼住丁丁的脖子,这一次她似乎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用身体使劲压着丁丁,并没有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
丁丁想问母亲为什么要杀她,可是脖子被牢牢掐住,她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就这样......结束了吗?
她可以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力量在一点点消失......
在她放弃挣扎的瞬间,手指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
她隐约知道那是一柄匕首,是进入别墅的那天晚上,母亲交给她防身的。
她不喜欢它,但是怕母亲不高兴,才勉强带在身边。
这一次,它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也许是求生意识作祟,丁丁竟死死抓住匕首向母亲胡乱刺去。
她只是想单纯地吓唬一下母亲,没想到却听到母亲的一声惨叫!
惨叫之后,丁婶趴在丁丁身上,黏糊的液体喷到她脸上。
门被推开。
从外面闯进一个人,马尾高高扎起,白皙的耳垂上闪烁着兔子耳钉。
“丁丁!”
祁紫跑到丁丁身边,蹲下身,轻抚她的后背。
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小声的哭泣变为嚎啕大哭。
哭够了,丁丁背靠冰冷的墙壁,向祁紫述说刚刚发生的一切。
“我想不通妈妈为什么要杀我,刚刚她就像......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说这话的时候,丁丁的脸上突然现出惊恐的神色,母亲那诡异的笑再一次浮现在她的眼前。
祁紫安慰了她一下,然后起身走到床边,从丁婶的尸体上取下5号号码牌。
翻到号码牌背面,上面清晰地刻着几排小字——【胜利条件:杀死至亲;奖励:三千万现金。】
“后面刻着什么?”
丁丁抬眼看她,她一直好奇母亲号码牌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胜利条件,她担心她们的胜利条件是相同的。
接过祁紫递过来的号码牌,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号码牌就在手中,只需用大拇指轻轻拨一下就能看到背面的内容,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没有勇气掀开它。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男人冷静稳重的声音响起。
丁丁和祁紫不约而同向门口的方向看去,不知何时安烨已经站在那里,透过金丝眼镜的镜片,能够清晰看到他阴郁的双眸。
似乎是安烨的话给了丁丁勇气,她的嘴角露出一丝笑,从容翻开号码牌,而后把自己衣服上的号码牌扯下来,一起放到掌心。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丁丁的眼神越来越空洞,仿佛灵魂被人一点点抽走,留下的只有一具人形躯壳。
祁紫见状有些担心,想用手将她摇醒,却被安烨制止住。
“看看她手里的东西吧。”
祁紫一愣,忙蹲下身仔细看丁丁手中的两枚号码牌。
“一模一样!”
祁紫倒吸了一口凉气。丁丁母女俩号码牌后刻的字竟然是一模一样的,胜利条件都是杀死至亲,这明摆着是让母女俩自相残杀啊!
这游戏的设计者真是个变态。
她正想着,丁丁那边突然说话了。
“祁紫姐姐,请你帮我一个忙。”丁丁幽幽地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说。”
只见丁丁从地上捡起匕首,恭恭敬敬递到祁紫面前,嘴唇轻轻蠕动:“杀了我!”
“你说什么?”祁紫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杀了我!”
这一次,祁紫听清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相信这样的话竟然是从开朗活泼的丁丁嘴里说出来的。
虽然祁紫也曾想过出局,但是她不赞成这种特别的出局方式,
她看向安烨,希望他能够劝劝丁丁。
不料安烨却站在原地,神情漠然地看着祁紫:“看她的样子是一心求死的,你应该帮帮她,况且这是一场死亡游戏,杀掉其他参与者,是每个参与者应该做的事吧!”
一场死亡游戏!
如果不是安烨提醒祁紫,她差点忘记所有人都身陷在仿真游戏世界里,而他们被假定的终极目的只有一个——成为最后的幸存者。
“这个游戏的设计者真是个变态!”祁紫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脱口而出。
“谁说不是呢!”安烨附和着,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随即话锋一转,“但是仔细想想设计者这样做也不是没有道理,商场多的是尔虞我诈,每个身在其中的人为了金钱和地位无所不用其极,相比之下,这里的一切不过是小打小闹。”
那边丁丁依然在轻声催促她:“杀了我!”
这三个字每隔五、六秒就从她嘴中冒出来一次,每次的声调一模一样,没有高一些也没有低一些,就像是按照某种固定的节奏。
耳边响起玻璃杯碎裂的声音,眼前浮现出8号高洁摔倒在豪华餐桌旁的情景,她仰面躺在大理石地面上,沉沉睡去,她的面孔在她眼中一点点放大,最后她惊讶地发现她的嘴角竟然挂着一抹幸福的微笑。
对于高洁来说,死亡代表的是希望吧!
“杀了我!”
祁紫抬眼看她,发现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连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变得和纸一样白,这还是她认识的丁丁吗?
她跌坐在地上,不住地摇头。
颤抖的身体被身后的安烨抱住,他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杀了她!”
这声音不大,却充满蛊惑性,祁紫的身体像接受某种指令般,停止了颤抖,与此同时她伸手拿过丁丁手中的匕首,朝她刺了过去。
刹那间,房间里传出女人凄厉的叫声......
不知过了多久,祁紫缓缓睁开双眼。
红色的刺绣纱帘,喜庆豪华的室内家具,舒适的双人大床,还有男人坚实的臂弯。
是在做梦吗?她闭上眼,随意翻了个身,继续睡下去,在死亡游戏里做一场这样的梦倒也不错。
她正想着,男人炙热的呼吸喷到她脖颈上,那种感觉痒痒的,就像有极小极小的无害的虫子在上面爬,紧接着湿热的吻袭遍她的全身,最后落在她微张的唇瓣上。
春梦,居然还是场春梦。
真实的触感充斥着祁紫的感官,她不能在装睡下去,她必须快些醒过来。
倏地,眼睛再次睁开,她看见连宸俊美的脸庞,目光忍不住下移,她羞得面红耳赤,慌忙闭上双眼。
连宸似乎发现了她的异样,火热的唇移到她的耳边:“害羞了吗?”
“我在做梦吗?”
祁紫所答非所问,用□□凤呈祥的锦被盖住脑袋,不愿出来。
连宸隔着锦被吻她的唇,声音低哑:“小紫,我们已经是夫妻啦,昨晚你喝醉睡着了,现在你可要好好补偿我哦。”
已经是夫妻了?
祁紫把锦被推到一边,一骨碌坐起身:“你说......我们结婚了?”
见祁紫忽闪着大眼睛一本正经问自己,连宸不由得一怔,难道是昨夜醉酒的时候受凉生病了?他用手摸摸祁紫的头,又返回来摸自己的,发现并没有发热,才放下心来。
“我们昨天举行的婚礼。”他如实回答。
“昨天?”祁紫嘴里嘀咕着,脑中闪过自己拿匕首刺杀丁丁的画面,她努力回忆后来发生的事情,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难道他们回到现实世界了吗?她拉开红色的刺绣纱帘,楼下是一大片花园,花园正中有一个两、三米高的喷水池,造型是连老爷子最喜欢的锦鲤,一共有九条,神态各异。
两三个佣人在花园里忙碌着,她们的嗓门很大,隐约可以听见她们之间的谈话,内容无非是些家常里短。
祁紫无心听下去,心里盘算着如何应对连宸,突然听到一个佣人的问话。
“听说丁婶和丁管家这两天正闹离婚呢,你们知道原因吗?”
“我知道,好像是丁姐突然得到一大笔钱,都说男人有钱就学坏,我看啊,这女人有钱也是一样要学坏的,他们要是真离了婚,这可苦了丁管家和丁丁啦!”
“是啊,丁管家他......”
话没说完,却不再有任何声音传过来,祁紫好奇看过去,发现花园里多了一个人。
一个年轻女人的背影。
她梳着双马尾,双马尾在背后调皮地一荡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