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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盲婚哑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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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却有所不同。没有往日的火树银花,没有往日的嘈杂混沌,有的,只是令人感到压抑的寂寥凉寒。
道旁的百姓无一不好奇的盯着道西的那一片慢慢靠近的黑暗,活像被人捏住了长颈的鸭子吊着脖子。
“你说,这城主府迎亲,怎么看怎么瘆的慌啊。”
“你懂什么,要是这次没有娶对人,不仅这新人要受罪,连带着城主大人也要被冲撞。”
“就是,这都第六个了,也不知这城主咋想的,造孽啊。”
“你们在说啥啊,我咋没听懂呢?”
“你啊,刚来,不知道。当年城主出生时,有个赖皮和尚给他算过命,说是什么什么孤星,命硬,得在二十四之前娶个什么什么星来着,哎呀,我也说不清,反正就是冲喜呗……”
“那咋就第六个了?”
“这不是前面几个都因为命数不对,被城主克死了嘛。欸,来了,来了。可别出声儿啊……”
踢踏的马蹄与嘶鸣回荡在死寂的道路上,望去,只见两个穿着银灰铠甲的士兵骑着一黑一白两匹骏马并排而行,后边就是媒婆、花童、喜娘、丫鬟婆子跟了一串,接着就是手执乐器的喜队,最后,便是乌压压的士兵。
新人呢?城主大人呢?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道上的百姓怎么也找不着这婚嫁的两位主人公,只看着队伍慢慢从自己眼前经过。没有媒婆的祝福,没有花童的嬉笑,没有喜娘的婉唱,更没有喜乐响起,只有脚步声。沉重,诡异,愤闷。
众人跟着队伍一直来到了城主府。城主府与往日一样,清清冷冷,到是做样子般挂了两只大红灯笼,以示喜庆。
骑白马的那个士兵翻身下马,战靴在地上踩出“咚——咚”的声响。走上台阶,抬手,拉着门环,敲了几下府门。
“吱”门开了,出来迎接的是府里的老管家,苍老,精明。抬头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下人立刻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出来,手里拎着的是装满糖的篮子。随着“咣”的一声锣响,篮子里的糖全部撒向迎亲的队伍。
各色的丝绸缎子包扎的糖被洒在头上、肩上、鞋子上。滑稽,可笑。如同一个长得不堪入目的女人,硬是将“国色斋”的名品往自己脸上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队伍里的人,显然都习惯了,此时,面无表情就是最好的表情,毕竟没有人愿意在这时候“出风头”,被秋后算账。
老管家抬了手,便转身进入了府里,也不管身后的一群人。
白马士兵朝着身后点了个头,“哗啦啦”一片的声响。所有骑马的下马,持械的放下,好不热闹。
接着,鱼贯而入,秩序井然地进入了城主府。
两旁的百姓也没有闲着,尽管无戏可看,但是道上不还有遗留下来的糖果?纷纷争抢着,这可是丝绸包的啊,这可是上供的糖点啊!纷扰的声音一点也没有冲散府里的静。
大堂内,上座没有坐人,有的只是两个檀香木盒子,没有任何花纹,制作粗糙,但却有一把金锁牢牢锁住盒内的秘密。
士兵们自动围成一个圈,低头,闭眼。媒婆、喜娘、花童则站在堂内东南西北四个角上,鼓乐则在堂外廊道站着,同样的低头,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