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决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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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官大人，发生什么了吗？”
里奥的言语让庞赐从对谜语人的腹诽中回神，关切的目光让他在这个略显冰冷的陌生世界感觉到了一丝的温暖……
当然是骗人的。
别说温暖了，这种奇异的体验给庞赐带来的简直就是“寒冷”，就包括时刻作用于自己身上的那诡异的“直觉”。越是提醒他这个里奥值得信任，越是让他无法相信面前的这个人。
但，不能表现出来。
这个结论并不诞生于直觉，而是他的“推理”。
可庞赐并不擅长“伪装”，所以，他只能选择“转移”。
“里奥，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他命令式地抛回了疑问。
为了充实自己的心虚，庞赐努力按照自己的想象努力地作出“严肃”的表情，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努力地进行表情管理。
收效……不错！
“是！”只见里奥立刻单膝跪地，领命地开始陈述自己视角的故事。
“刚刚属下进屋查看屋内的情况，在确认没有异常后立刻向还未踏入房间的神官大人禀报，并在得到大人的回应后将大人带入房间。”
回应？
庞赐非常诧异。
他原本对于刚才的事件的解读类似于白日梦，而现在则是自己的梦醒时刻。但是，按照里奥的陈述，自己似乎不仅仅是小憩了一下，在这期间似乎还发生了“梦游”。
但，真的如此吗？
庞赐无从判断。
从与里奥相遇以来，自己似乎断断续续听说了不少的“信息”，但是却一直缺少一个对信息的完全整合……可他暂时还无法着手整合。一系列的遭遇让他自然地怀疑起了信息的“真假”。
就像里奥的真假一样。
回想起来，从自己在这个世界中恢复意识以来，几乎所有的信息都是从面前的“里奥”这个人，或者说，是从“里奥”这个身份上获得的，唯一一点额外的东西还是刚刚那些不知所谓的谜语。而，之前的那个假里奥的言语之中充满了主观，信息的土壤之下埋藏着谎言，散发的却是喜悦的香气，回想起来，只能用“诡异”形容。但是，在那一刻，在发生这件事的时候，自己的“直觉”却将一切导向了平和。
原本，庞赐将自己的直觉归为这个身体的所有者，即里奥口中的原神官，为自己留下的礼物，或者用更常见于小说中的说法——金手指。
但，刚刚的经历让他对这一点产生了疑问。
没错，刚才，这个“直觉”超越了“认知”的范畴而完成了对自己行为的“掌控”。从结果、从表象上来看是对自己的保护，对这个名为“庞赐”的穿越者的自己的保护，但，这不合理。
虽然穿越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最大的不合理了，但是无论是以“白日梦”形式出现的神秘人，还是前后呈现巨大的反差但是却都取得了自己下意识的信任的里奥，这些表面上的杂乱都只是不合理的堆积，而并非起源。
而起源，却并不是那种只要问它“你在哪啊？”它就会亲切地跳出来回答“我在这里哦！”的东西，就像，寻宝游戏的宝藏一样，需要经过“探测”才能寻得。
那么，自己所能够拥有的唯一的探针，大概就是自己念念不忘的“理”了吧。
由“理”，来寻得自己的“真”。
平静地注视着里奥发旋的庞赐，默默地做出决定。
吸气——吐气……
用于气氛转换的深呼吸。
里奥仍然没有抬头。
也许是自己内心阴暗吧，庞赐无法放弃自己将里奥这种行为看作是“隐藏表情”的想法。就算决定只相信自己的理，他也并未真的打算把所有的人都当做敌人。一定要说的话，就像是人偶。
在舞台上被不为自己所知的细绳牵引牵引的，将自己的所有行为都解读为“自我”的可悲的人偶。
“……和我一样。”
“什么？”
“没什么。”
不自觉地呢喃出声换来了里奥的下意识地抬头回应，打破了体感很久，但其实仅持续了几秒的沉默。
望着里奥眼中闪烁的光芒，庞赐划掉了作为直觉而蹦出的“关切”这一答案，反而坏心眼地企图寻找其他极端的可能，不过很快以失败告终。
“算了，”庞赐在心理告诫自己，“别太被直觉牵着鼻子走。”在弄清楚直觉的本质之前。
拍拍里奥的肩膀示意他站起来，却感觉到对方身体明显地一僵。庞赐怀疑了一下是不是自己的行为并不符合这个国家的礼节，但是随着里奥的起身他放弃了犹豫。
既然这个直觉没有任何反应，就姑且先认为自己的行为是“无害”的，这是庞赐暂时为自己找到的生存之道。
一味地回避无法带来安全，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可供整合与推理的信息。
原本姑且算是赖以生存的直觉如今像一个定时炸弹，明显是因为身体而拥有的过度发达的感官也让庞赐心有戚戚。这种时刻包裹着自己的异样感，逐渐从最初的对于“冒险”的兴奋转变为对于“无知”的恐惧。
他想要构筑一个“支点”。
只要有一个就好，他想要一个可靠的标准，这个标准不能是任何既有的被给予的东西，而必须是他自主地找到的东西。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安心。
于是，他再次将目光转向里奥。
“里奥，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里奥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怎么了？庞赐不解，自己的言语有什么问题吗？
随着映照在其中的庞赐迷茫，里奥的目光由震惊转化为犹豫。
“呃……大人应该休息了……”
“……”庞赐无语，突然间感觉自己好像用了奇怪的问答，导致变成了奇怪的问题，但是说都说了，也不好撤回，干脆顺着继续，“明天怎么计划呢？”
“属下认为应该先与主殿取得联系”里奥回答，“这个小镇的神殿的建设在半年前被大人勒令暂停了，目前没有神职人员在驻。想要与主殿取得联系的话，我们需要在明天前往里森堡，那里的神殿还在运行中，负责人是当地的高特主教。”
“高特主教？”这个名字让庞赐心里一跳，直觉呈现了它的抗拒。
“是的，高特主教是里森堡本地人，在十年前接替了主教之位，一直广受人们的爱戴，并且在集会期间也与大人有过多次接触，大人您对他的评价一直还不错，应该是可以信任的人吧。”
里奥微不可见地歪头展现了他的疑惑。
“嗯，”再次出现的矛盾让庞赐选择先将这个问题放在一边，“你说半年前这个神殿的建设被我叫停了，当时已经开始动工了吗？”
“是的。”
“当时进展到哪里了？”
“据说是神殿主体已经修建完毕，但是还没有进行内部装饰。”
“那这个建筑现在怎么样了？”
“停工以来就一直废弃了，现在是禁止入内的状态。”里奥停顿，迟疑了一下接着说，“但是经常会有商队和流浪汉在那里留宿。”
言外之意是，因为我们没有派人监管，只是口头上的禁止入内。
“原来如此，你还记得我当时勒令停工的理由吗？”
“当然记得，神官大人。”里奥一本正经地回答，“您说是‘神谕’。”
神谕？这可真是一个万能的理由。庞赐咋舌，他觉察到自己似乎又自然而然地被牵引到了神官设定的道路上。
如果顺着为自己安排好的思路走，他一定会选择根据直觉排斥“高特主教”，而选择去查看这个所谓的因神谕而被叫停的神殿。
虽然被算计的感觉很不爽，但是自己明显别无选择。
又或者说，自己还没有构筑足够作出选择的前置信息。
“那就明天先去那个教堂看一下，今天就先休息吧。”说给里奥，也说给自己。
“好。”
里奥领命之后，将屋内的椅子搬到了门前，背对床面向另一侧的墙壁坐了下去。木板挤压的吱呀声像是一个神秘的信号，以此为界，在那之后庞赐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魔法。
对自己来说充满幻想的词语，此刻只为他带来了不明的恶心。
常识与理皆被破坏，被不知名的存在操纵着来到这里的自己，仍然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原本以为会是奇妙的冒险，但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现实就是，周围的一切，甚至连自己的认知都有可能被这种不讲道理的“神秘力量”所裹挟。
但是自己还保有自我意识。
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是我？
如果促成这个现状的人想要的只是按照计划行动的人偶的话，那么没有“自我”意识才更好操作吧，但既然自己还存在意识，就说明这里一定有什么“问题”。
……
脑子里快速地过了几个可能性，都能说通，都不矛盾，但也都没有证据。
“哎……明天再说吧。”
翻了个身，在进入梦乡前，庞赐无聊地想:看来该抓紧摄入的糖分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决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