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 光佐/亮光 曙光初晓》某愛

16、颜色

　　「我认输了！」

　　光很担心地看着正低下头收拾盘面的日向。

　　他今天的棋，下的好乱，像是有着重重心事。日向下棋一向都很专心，鲜少会像这样受到情绪影响。

　　「日向！」

　　「嗯？」

　　「你是不是有心事？」

　　日向闻言，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沉默地摇了摇头。

　　「我只是… 觉得自己很没用！」

　　「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光微微一愣。

　　「我… 我什么事都想不起来…」

　　「什么？什么想不起来？」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光觉得好生疑惑。

　　「很多事都想不起来…」日向将棋盒收好归位，「想不起妈妈的样子、想不起以前跟月是怎么相处的…」

　　「所有的事都是从春日管家跟月的的口中知道的，可是我…」他欲言又止， 「就算听了之后也完全没半点印象，甚至觉得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

　　他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地低落，光不由得伸出手，试着想抚平他轻拧的眉头。

　　「不要这样想…」光柔声地说道，「失去记忆并不是你的错，不要太勉强自己去想。」

　　「可是… 」日向苦着脸，「我一直想不起来，当我看到月影那样的悲伤，感觉… 真的好难过…」

　　月影悲痛欲绝的模样历历在目，他不知道为何自己总是没有办法想起任何事；总是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失落的拼图找不着半块，出现的却是一些他完全不能理解的画面，还有那
　　自意识深处传来的呼唤声…

　　似乎有股未知的力量，在阻止他，阻止他想起… 阻止他去探索真相…

　　「真的不要想太多了… 」光摸摸他的头，笑着道：「就因为你重视月影，所以才为他感到心
　　疼…」

　　「只要能够懂得珍惜往后相处的日子，相信你们两兄弟的感情，一定可以恢复像从前那样…」

　　「至少，不是等到失去了… 才明白自己有多么在乎对方…」

　　光的眼瞳变的幽深，视而不见的看着前方，漫天而来的思念，让他的心紧紧地收缩。

　　念念不舍的，依然是那早已飘远的千年灵魂，怀抱心愿在世上守候时光的苍白身影，而今会是在哪里呢…

　　※-

　　「欢迎光临！」

　　市河小姐用着清澈响亮的声音，中气十足地迎接进门的客人。

　　「咦！是进藤君啊… 好久不见了！」

　　「塔矢在里面吗？」光将背包卸下，朝里头探了探。

　　「真是不巧，小亮刚离开呢？」市河对他抱歉的说道。

　　「这样啊…」光感到有些失望，本来是想来跟塔矢讨论一下昨天他跟仓田先生的那盘棋。

　　啊… 算了… 下次再说吧！

　　光想了想，便又重新背好背包，对市河小姐挥挥手，径自开门离去。

　　市河小姐望着他的背影叹口气，端起托盘走到最里面靠角落的位子。

　　「谢谢！」

　　「小亮，为什么不让进藤君知道你在这里？」市河小姐递过咖啡，不解地问着。

　　塔矢将杯子摆到一旁，沉默不语。

　　市河小姐得不到回答，只好无奈地走回自己的工作岗位。

　　小亮他… 近来变得有些异常… 最近的手合，已经连输四次了。那天绪方先生来到会所，直接了当的指出，他的棋风变得太过急进，也失去了往常的凌厉，迥异于平日的他。而且以小亮的个性，就算再不高兴，面对媒体也还是会带着职业性的笑容；可昨天… 他被访问时，居然露出一脸的不耐，还很不客气地斥退周刊碁的记者。他是怎么了啊！看起来似乎是相当烦躁的样子。

　　而且，看起来像在躲着进藤君。

　　角落里，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的塔矢，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摆子… 挥开… 收起…

　　脑中的凌乱让他连思考也不能，只是无意义的持续这样的动作。看着手中的黑白子，熟悉的冰冷，陪伴着他渡过了漫长的旅程。从来都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如今，却对那不熟悉的情感，有着无解的迷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混乱，以往的冷静都失去了方向。

　　月影的话像一把利剑，准确的刺入他的弱点。

　　塔矢端起一旁的磁杯，轻啜渐凉的咖啡，细细地品尝着。

　　他一向只爱黑咖啡，喜欢其中的复杂滋味，含在口中的香醇，以及入口之后的淡淡余味。但已凉的咖啡，剩下的只有去除不掉的苦涩与酸味。可是，却十分吻合他目前的心绪。

　　一道惨淡的青白划过了天际，数分钟后，远处传来了隆隆闷响。

　　他转头面无表情的盯着窗外；阴绵绵的细雨正断断续续的飘落，厚重的云彩交织成了灰白，挡住了最上层的蓝色晴光。街道上，一朵朵的伞花，张扬开来；众多的色彩竞相争艳，为无彩度的空间，展出一场珣丽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