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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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了相当久的一段时间。
时间流逝的速度很慢，慢到西弗勒斯几乎能感觉到它从自己身边溜走。他一开始在沙发上侧过身，眼睛一直钉在二楼紧紧关闭的那扇门上。后来维持着这个姿势太久，他感觉到脖子一阵酸疼，才收回了目光放在自己攥紧的双拳上。
他们最后谈话的结果也许会对他有很大影响。
西弗勒斯有这样强烈的预感。
他厌恶被别人影响，安排的人生。但是每每他想站起来离开这里时，哈利那双柔软湿润的绿眼睛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脑海里。那里面不容忽视的恳切和真诚让他头一次感觉这种柔软的劝阻比强硬的挽留更让人无法拒绝。
除此之外，他们还是‘同类’。
哈利是巫师，那个男人——也许，权当他是未来的自己吧，一定也是。
如果能留在这里的话，也许他能有机会融入那个真正属于他的世界。这样的感觉就像隔着商店的橱窗看见一杯漂亮的冰淇淋，你知道你伸出手去只能碰到玻璃，但是还是被吸引着想去触碰它。尤其是这时候有人告诉你那杯冰淇淋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只要你愿意，就可以把它拿出来。
没有哪个孩子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思绪被一声突然的掷门的巨响打断。
西弗勒斯抬起头，二楼，哈利正慢步从那个房间里走出来，斯内普跟在他身后。
他看起来情绪很不好，眼眶通红。衬衫的领子还大开着，上衣全是褶皱。哈利抽了抽鼻子，他扶了一下已经掉到鼻尖的眼镜，对着那个男孩惊诧的脸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西弗。”
那个瞬间西弗勒斯突然就推翻了自己刚刚一切侥幸的心理，让什么巫师和魔法都见鬼去吧。他决定了，他必须离开这里。不能再给哈利添麻烦了。
“哈利……”他下定决心开口，准备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谁料哈利走下楼梯来，他张开手臂抱了抱他，声音有点沙哑：“西弗勒斯答应让你留下来了，但是有几个条件。它们可能让你会不那么舒服，但是相信我，适应了就好了。”
西弗勒斯的脸埋在哈利并不宽厚的胸膛里，他抓紧了哈利的衬衣，闻着他身上清新好闻的气味，闷闷的有些担忧的问：“他打你了？”
“噗，你怎么会这么想？”哈利听到他孩子气的话，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他怎么没发现小时候的斯内普想象力如此丰富？他松开男孩的身体，蹲下身来托着他的脸，正想解释时，却意外在西弗勒斯的眼里看到了愤怒和恐惧。
这并不好笑。这孩子不是在想象，他是真的害怕。
哈利心想。
常年的家庭暴力给他留下了过重的心理阴影。甚至于他对于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如此敏感。哈利的手指不自觉抚上男孩的脸，他轻柔的按了按苍白皮肤上留下的青紫，那些伤痕如此碍眼。
他忽然有些犹豫了。
他真的能照顾好这个孩子吗？哈利在心里问自己。既然小西弗勒斯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从一九七零年来到了三十二年后的今天，他是不是有可能过两天又回到那个只有他自己的年代？如果他回不去了，真的要一直留在这里，他要以什么身份留下？他和斯内普能照顾好这个孩子吗？
这些正是刚才斯内普对他提出的问题。但是刚刚因为他情绪激动，只一心想着从‘冷酷无情的油腻腻大蝙蝠’的翅膀底下保护好还没长大的小蝙蝠，斯内普说的话他其实都没有细想。
哈利略微思索了一下，最终，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知道这孩子的真实想法。
如果他的意愿是留下来，那么不管前方有什么阻碍，他也会收留他。
哈利抬起头，绿眼睛直视着黑眼睛。
“愿意接受一个摄魂取念吗？西弗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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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个怪胎！”
“小怪物！”
“我为什么会生下你……”
“滚远点！你是个怪物！”
“又丑又穷的斯内普家的小子！”
“嘿，嘿，离我们远点！”
不堪回首的回忆一幕幕翻滚在眼前，谩骂，嘲笑，疼痛，玻璃碎片扎入皮肉时候的尖锐痛楚，大脑像是被翻绞着，所有的记忆忽然涌了出来，恶心，仿佛有什么堵在喉咙里，年幼的男孩终于无法忍受地尖叫出声。
“呕——！”
“西弗！”
一双温暖有力的手及时的搀扶住了他，西弗勒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了那个人。他大口的喘气，仿佛下一刻就无法呼吸了一眼，眼前潮湿一片，所有的画面都退化成模糊的色块。
一只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温暖的男声不断在他耳边轻抚安慰，“没事了……西弗，没事了……”
他渐渐因为那轻柔的安抚平静下来。那种拉扯神经和思想的疼痛缓慢的消失，理智逐渐的回到他的身体里。西弗勒斯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一脸担忧的坐在自己旁边的哈利，还有被自己吐了一地的银青色地毯。
斯内普站在俩人之间五步远的地方，他结束了摄魂取念，正在好整以暇的收起魔杖，抱着手臂眼神复杂地着看他们。
“看来我们的新客人可能在晚饭之前就得熟悉一下这个地方的规矩。”他意有所指的看着西弗勒斯脚下脏污的地毯，“不得不说这是格兰芬多巨怪都不会犯下的错误。希望未来分院帽不要错误地将你分进斯莱特林。”
哈利不满的抚摸着西弗勒斯满是冷汗的后颈。他抽出魔杖，挑衅般的当着他丈夫的面用了一个‘清理一新’将地毯收拾干净，同时反驳：“但是他一定会是个斯莱特林。”
“如此肯定的判断，不知道救世主什么时候也兼任分院帽的职责了？”斯内普讥讽，和朝他看过来的哈利互相瞪眼睛。然后他将目光挪到了仍然脸色苍白，满脸冷汗的西弗勒斯身上：“如果你的腿还能正常工作的话，斯内普先生。暂时离开你的波特妈妈五分钟，然后跟我上二楼。”
“你要带他上去干什么？”哈利问，他感觉西弗勒斯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别跟个下了崽子的匈牙利树蜂护蛋似的，波特。我想最近五十年内我还没有把自己送进阿兹卡班的计划。”斯内普挑眉，他的目光落在两个人相握的手上：“还有，如果你现在真的很有空的话，就去准备下周的黑魔法防御课，一会儿把教案送过来给我看。”
哈利想起了斯内普每次刻薄的评价他的作业时候的态度，感觉他的胃一阵抽痛：“我下周不能请假吗？”
“给我个理由，否则你今年的——”
“我下蛋了，要安心养胎。”
“……”
斯内普为他伴侣的无耻静默了一分钟。然后他的目光在终于舍得松开哈利的手站起身来走到楼梯口的西弗勒斯和仍坐在沙发上的哈利之间切换了一下。权衡一阵之后，还是决定将怒火发泄到无辜的人身上。
“即使你觉得斯内普先生长得像一颗蛋，我也没有兴趣变成匈牙利树蜂。波特先生，老老实实的干好你的本分吧。”
然后他对还站在楼梯口的西弗勒斯不耐烦的催促：“上来，我不会说第三遍。”
西弗勒斯犹豫着回头看了哈利一眼，后者回以一个安抚的微笑。
等到一大一小两只蝙蝠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哈利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砸门般的巨响。
“来了！”他无奈的提高嗓门喊了一声，大步上前，同时心里觉得这几天过去之后家里的门肯定是要修了。
一打开门，哈利万万没想到会看到年轻的女傲罗站在门口。
“赫敏？”他吓了一跳。
她似乎是一路跑步过来的，还粗喘着，脸上全是汗。哈利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急的把幻影移形和飞路粉都忘掉。
而且韦斯莱家的人来蜘蛛巷尾之前一般都会提前半个月和他打招呼，确认斯内普不在家才敢上门。
“哦，哈利。”褐发女巫看起来一脸疲惫，她越过哈利的身体一脚踏进了蜘蛛巷尾，四处打量：“斯内普教授不在？”
“呃，他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在工作室里。”
“小麻烦吗。”赫敏揉着额头，“……可能你们很快就要遇到一个大麻烦了。”
“赫敏？”哈利怀疑的又叫了一遍他好友的名字，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麻烦？又有食死徒出来了？”
“……不是。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哈利。”
赫敏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她对着门口喊了一声：“罗恩，带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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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