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的乌托邦》蒙溱

59、又一个九月

　　八月很热，罗凡觉得毕小瑆那天过后有点不对劲，不咋说话，好在过几天又好了。

　　学校百年校庆，意义重大，强调每个班都要出节目。一班的老规矩总是投票，她想起高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罗凡还被阿熙淋了一身水。
　　你看，就高三了。
　　不知是谁起的头，颇具戏剧性，毕瑆兴竟是得票最高的那一个。

　　校庆定在九月十一号，教师节第二天。
　　九月意味着又一波小高一涌入校园，她靠在栏杆上支着手腕往下看，看楼下熙熙攘攘的身影。他们的面孔一定是青涩的，稚嫩的，然后脑子里慢慢画出梦想的蓝图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她这样告诉自己，他很忙。
　　七月忙着考试，没有电话。
　　八月也没有接到电话。
　　然后就九月了。
　　时间这回事，好像你一不注意，它就会跑得特别快。少年追呀追，追呀追，一不小心就白了头。

　　典礼下午两点半开始，小礼堂不够大，每个班只有十个名额，不过显然大家都兴趣不大。毕瑆兴的节目差不多要到四点，她便坐在教室里上了一节课。自习课。
　　十个名额是随即抽取的，很不幸，罗凡和蒋一都没抽到，想去捧场也是有心无力。蒋一笑，没事反正傍晚也不热，我们就在门外听你弹琴就好了。
　　毕小瑆泪眼汪汪。
　　下课前她去洗手间换了礼服。很简单的样式，吊带小黑裙，刚好盖过膝盖，她当初一眼就相中了。少女皮肤白皙，因为被毕妈妈逼着练了很长时间的瑜伽，腰细腿长，凹凸有致。毕竟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她自从买下来还不敢在人前穿过。这会便有些羞涩，她纠结了好一会儿才从小隔间走出来，蒋一本来低着头在玩手机，一抬头就被惊艳到了。
　　“天呐毕小瑆我都不敢带你出去了！”
　　像天使，可是会勾人。
　　蒋一想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她特别白，浅褐色的瞳仁看起来格外清纯。校服掩住的身躯被礼服衬得腰肢纤细，两边的肩带恰到好处形成V领，却刚好完全掩住旖旎风光。偏偏她还特别羞涩地看着她，真是要命。
　　毕小瑆下意识卷着发梢，她一紧张就做这动作，蒋一围着她转了圈，连连感叹，
　　“真美，好想拍下来给少爷看。”
　　她羞红了脸，低下头去，心里也特别想。
　　“对了”，蒋一搭上她胳膊，问，“你不会是打算过去了让他们帮你化妆吧？”毕瑆兴一愣，“不是...吗？”
　　蒋一摇摇头，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她将手里的包打开，“好在我想到了，姐姐我可是记忆深刻呐，几个人公用同个眉笔什么的，真是不能忍。”
　　她拿出口红，毕小瑆乖乖的，任她给她上了个很简单的妆。真的是特别简单，没打粉底没画眉，只是涂了层口红和唇蜜，一下子整张脸便明艳得过分。
　　眉毛之前妈妈给她修过，至于其他。
　　蒋一觉得毕小瑆本身就长得特别精致，这样稍稍修饰是最好了的。
　　她一直很好奇也很艳羡，为何毕小瑆天生就自带眼线眼影。她以前还不相信的，后来才知道真的有女孩子天生自带眼影。比如毕小瑆，眼睑处有一层浅浅的说不出什么颜色的颜色，很好看。
　　她搭着她的手穿上高跟鞋，八公分，细高跟，浅口纯黑色。是妈妈为她买的，她一直不敢穿出来，只对着镜子自己琢磨过。
　　蒋一细细打量着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她的发，这是他们保护着宠着的毕小瑆，突然长大了。她发誓，待会走出去那帮男生一定会闪瞎他们的钛合金狗眼。
　　忽然下课铃声响了起来，毕瑆兴心里怦怦跳。蒋一笑，让她扶着她的手臂，“出去吧。”
　　姑娘从喉口蹦出一句嗯。

　　罗凡和陆城靠在栏杆上等毕瑆兴，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忽地有个女生从洗手间跑出来，格外兴奋，在走廊上扯住朋友尖叫，
　　“快去厕所看毕瑆兴！天呐太美了！”
　　他扬眉，抬起眼，刚好看见她搭着蒋一的手慢慢走出来。女孩红着脸，罗凡愣了下，眨眨眼，撇开头去。
　　他以前就知道她长得很好看，只是不知道这么好看。
　　莫名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激动，他忽地格外羡慕次向熙那厮。
　　当然这个年纪的男生都比较羞涩，他们最多也就打趣着，“哟，不一样了。”然后撇开眼装作不在意，稍后又忍不住悄悄看她一眼，再看一眼。

　　毕瑆兴从礼堂后门进去直接去后台，他们几个便往前门走，陆城有票，非常得意地拍拍罗凡的肩膀，“我进去了啊！”罗凡抬脚，他哧溜就闪了进去，还回头扮了个鬼脸。
　　周景航也没抽中，看着林浩郭小末他们走进去，心里痒痒得很。几个人靠站在门外近舞台的窗边处，专等毕瑆兴上台。今天学校管的格外松，礼堂外也有很多人，虽然有些趴在门口也是可以看，不过罗凡觉的那样太没面子了。跟别人一起挤好像很丢脸的样子，隔着舞台也远。蒋一和周景航站在他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远处走来个人，是季元。
　　“你们怎么也在这？”
　　蒋一眯眼笑，“我们家毕美人要上台呀！你呢？”
　　季元笑，扬了下手里的票，“有点无聊，就出来了。”
　　“...过分！”

　　林微是学生代表，也去礼堂了，小猪一个人趴在走廊上，半眯着眼看楼下来来往往的学生。忽地，她猛地睁大眼，不敢相信，又瞪大了眼。

　　窗户被轻轻敲了下，顾叮呤抬头，竟一下子愣住了。男生熟悉的眉眼，似乎长开了些，更多了分男人的成熟和帅气。她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好久不见，”他微微笑了下，声音有些变了，比以前更沉了些，像中央C往左跳跃的白色琴键，华丽而又磁性的嗓音。
　　顾叮呤张了张嘴，愣愣的说了声，“好久不见。”
　　“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他的话音未落，已经有人高声叫他的名字，带着惊讶和喜悦，
　　“次向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