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的乌托邦》蒙溱

57、我们高三了

　　你看我们的十六七岁，它过得那么快。

　　七月份收到他的包裹，还是一堆吃的，箱子底部有个包的很严实的薄薄的东西，竟然是一张黑胶CD。她乍一愣，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晃过来忍不住笑，没想到他这么有情怀。
　　妈妈来叫吃饭时看见她桌面的东西，讶异过后便是笑了，竟从柜橱里翻出一个老式唱片机，更没想到还能用。唱片开始转动，简单的吉他前奏。
　　歌手是干干净净的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声音，格外耳熟。

　　“If you miss the train I am on”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她惊喜地掩住唇，Five Hundred Miles！
　　一句自己都忘了的玩笑话。
　　给他回寄包裹时，她脑子一热，将自己统考的答题卡给寄了过去，特意在生物那张页面底部写了行字——你看，这分数漂亮的我都怕→_→

　　高三搬回了高一读的那栋楼，以前是三楼，现在是五楼。毕瑆兴放下书包，伸了个懒腰，还是这边采光好。班里稀里哗啦进来不少人，放下书包又出去了一部分人在外面聊天晒太阳。快一年了，也不知他变得怎么样了，她垂眼卷着发梢，说不想是不可能的。头发养得很长了，他走后她就没有再剪过，斜刘海也慢慢变成了中分。
　　毕瑆兴发色本就是浅棕色，头发长了，气质也慢慢多了些欺骗性，本身软萌软萌一妹子乍一看也有了仙气儿。蒋一到班的时候，就看见她捧着本书靠在窗边看，半垂着脸，长长的头发沿着脸颊落到肩上延伸到腰间，额前碎发被别到耳后。早晨阳光很薄，浅浅一层金色落上她半边脸，温柔恬静，一年前的青涩顽皮不知何时褪去了。
　　毕小瑆长大了呢。
　　她笑了笑，走上前去。
　　“练口语？”
　　她抬头，蒋一站在窗边，剪短的发衬的她眼眸晶亮晶亮的。
　　她微微弯起嘴角，“没，在看素材。”蒋一手肘搭到窗台上，眨眨眼没说话。她就是佩服她，这个时候女孩子们特别是理科班的女孩儿都紧张得不得了，不管是形式上的还是仪式上的，一个个都忍痛剪发铭志。毕小瑆就是特立独行，轻轻松松拿高分养长发，萝莉变女神。

　　开学第一天第一节课，阿楚例行公事讲鸡汤。
　　罗凡生物拿了国一，九月再考个数学，基本就尘埃落定了。她身边的座位一直空着，罗凡有时候也会跑到那里去坐，比如今天。
　　他今天又睡晚了，到班时阿楚已经回了办公室，毕瑆兴是听到脚步声才晓得他来的，抬头，有个高高的身影背着黑色的斜挎包从窗边走过。
　　这周他的座位在倒数第二排，她在倒数第一排。他走进来放下书包，拉开毕瑆兴身侧的椅子坐下来。
　　她侧过头，“吃饭了吗？”
　　罗凡点头，捋了下刘海，笑起来总是这么好看。
　　“这么久不见，想大哥了没有？”
　　她笑眯眯，摇头。
　　罗凡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伸手在她发上，顿了顿，收回去，“没有刘海就不好玩了。”苦恼的声音。
　　她耸耸肩，闪开，“你这么晚没被抓吗？值班老师没让你签名？”
　　他笑，“签了，签阿熙的名字。”
　　“...”
　　她抬手就是一个大拇指。

　　其实考学测时她是有点懵逼的，好多还是蒙的，结果出来却有些讨喜，三个A，看看大家都一样。她想起元谋人说过的话，也对，好像再怎么考都有三个A。
　　他伸长腿，脑袋往后仰，拿起水杯抬高胳膊，“帮我打个水。”她点头，接过往外走。
　　她走路时腰背挺直，脖肩弧度优美，打水路上经过二班三班，有小小的风迎面来，有几根发丝被吹起。几个坐在窗边的男生小声相互打趣，一班的毕美人越长越美人，如何才能成功搭讪又不唐突。
　　中午和蒋一一起回家，楼梯间里她嗷嗷嗷怪叫几声，叹道，
　　“我们高三了。”
　　是啊，我们高三了呢。

　　高三的天还是蓝的，空气也没有被污染。傍晚放学喷泉旁还是有老师带着学生在打太极，教学楼背面还是一帮穿着跆拳道服的身影绕着池塘跑圈，楼下的b-box社团永远占据着小花园。
　　远看都没变，近看全是新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