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囚》秋十杀

4、寻

　　青坟孤冢，清酒痴言。

　　“臣毕生驰骋沙场，抛头洒血，见惯生死。”却见不得你死。

　　“王爷英年身陨，却藏在这荒郊山野，臣心痛至极。”

　　“臣自小便许诺跟随王爷一生。”生死相许，不离不弃，“既然王爷先走一步，臣自当追随。”

　　鲜红血液喷溅白菊，齐寻紧抱住石碑，仿佛抱着云焉。他感受着心跳逐渐放缓，身体转凉，他微微笑了笑，走马灯似的画面在他脑中回放。

　　“我叫云焉，是当今圣上的第五位皇子，你叫什么？”

　　“齐寻。”

　　“父王说我长大了，应该学学房中术，你会吗？”

　　“不会。”

　　“这书果然不靠谱，我后面还疼。”

　　“抱歉。”

　　“阿焉，你一定要等我，我父亲不同意你我之事，这世间没人同意，但有你我就够了，你不要担心。”

　　“没关系。”

　　“阿焉，别哭了，我挺过来了，家规不过是小菜一碟，这些日子我还能陪着你。”

　　“我舍不得。”

　　“阿焉，我伤快好了，圣上要派我去攻打匈奴，若我将其击退，咱们国家便会太平繁盛，圣上就会把你交给我。”

　　“我信你。”

　　“到时候你换个身份，我们在山里盖一间小屋，养群鸡鸭鹅狗，活蹦乱跳的。”

　　“还有兔子。”

　　“阿焉，等我。”

　　“阿寻，我爱你。”

　　孤影，孤魂，孤碑，孤坟。

　　又是一样的梦，又是一样的人，齐寻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身旁躺着的人，少年睡的很安详，安详到不会醒来。

　　阿焉，你能不能陪在我身边？齐寻张嘴，却道不出声音。是的，在这个梦里，他毫无发言权。

　　“你想和他在一起？”悠扬的声音传来，淡泊又飘渺。

　　齐寻点点头，既然他不能说话，他便用行动来证明。

　　“可是他死了，他早就死了千年了。”

　　齐寻目光坚定，只是紧紧抱着那少年。

　　“你回想起来了？”

　　齐寻点头。

　　“那又如何？”

　　“你们注定不能在一起，逆天道而行，不如放下这段感情，他为了你不再投胎，你为了他六亲寡薄，付出了这么大，又有何用？你照样寻不到他，你只能在梦里看到虚影。”

　　齐寻不说话，他像铁了心一样。

　　“说吧。”

　　“我只想和云焉在一起，无论黄泉碧落，无论梦境现实，只要可以在一起，要我怎样都可以！”

　　“你用什么来换？”

　　“用我的命去续他的命，无论代价如何，我都愿意。”齐寻道。

　　“代价这种东西，我不需要。但我喜欢看你们付出代价。”那声音忽远忽近，忽实忽虚。

　　“你的命太轻，只值十天，十天之后他将代你活在世上，而你，谁又知道会怎样呢？”

　　“或是化作一缕孤魂，或是烟消云散，或是……呵呵呵……”淡泊的笑声穿入齐寻耳中，似嘲讽，又似凄凉。

　　“我愿意。”齐寻道。

　　无人回应。

　　“永不反悔。”他又道。

　　“一言为定。”

　　一阵风吹过，珠帘轻响，梦醒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