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碧空（西游同人）》馄饨子

14、繁星

　　慎玉和孙悟空相依为命二十年，虽然佩服他道根奇清，却没觉得特别威风，但当悟空归来花果山时，满山猴子前来迎接跪拜，那宏大的场面，还是让慎玉大吃一惊。悟空站在那山外，被大小猴子簇拥进了山洞，慎玉被猴子们远远甩在后面，忽然觉得有些寂寞。
　　悟空得道，他也欢喜，但若因此疏远了自己，他宁愿回到三星洞里。在外，他是他唯一的同乡故友，在内，他却是满山猴子的千岁大王，他是莲花池里一滴水珠儿。左思右想，心里好不是滋味。
　　进了洞里，其实自己也是熟悉的，尤其是那口莲花池，慎玉坐在它旁边，却没变成水珠进去叙旧。只托腮看着宝座上的悟空，愣愣出神。
　　忽然，有只年长的赤尻马猴看见慎玉，问道：“大王！那里坐着的娃娃是谁？”
　　慎玉刚答：“我是你们这莲花池里的水大王！”中途被悟空打断，悟空道：“他是我座下童子慎玉。”赤尻马猴听了，与众猴道：“哦，原来是慎玉童子！大王修习的好仙法，连童子都能收了！厉害厉害！”
　　听一众猴子趁机拍马屁，慎玉嘴角抽了抽，心想道，童子就童子吧，也怨自己道法不足，没修成年身。
　　悟空又问他的猴子猴孙：“刚刚听有猴儿在外啼哭，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众猴道：“不敢瞒大王，自大王走后，我等好苦！这北上有个妖怪，名叫混世魔王，他霸占洞府，我等与他好几场恶斗，被他杀害许多子孙，又被他抓去许多，大王若再不回来，恐怕这水帘洞就要丧于人手了！”
　　悟空大怒，跳上王座，道：“老孙一去二十载，在人世不知忍了多少气性，现在学艺归来，碰上个送死的，刚好拿他开开手！孩儿莫怕，我去教训他！”说罢，使了个筋斗云，一眨眼就消失在众猴眼中，众猴一愣，道：“大王果然好本事！”
　　慎玉拨了拨水，道：“师父说的果然不错，这猴子一回花果山，就要惹事了。”
　　众猴见大王已去，便围上慎玉道：“童子好！你可知我们大王有些什么本事吗？”
　　慎玉一下子被许多猴子围起来，险些掉进池子里，被赤尻马猴扶了扶，马猴到：“我们都散开些，不要惊到童子！”众人道是，果真不那么围起来了。
　　慎玉一转眼珠，道：“告诉你们可以，只是刚回洞里，我有些口渴了，劳烦倒杯酒水来解解渴。”
　　“给童子上杯椰子酒来！”马猴对身后小猴喊道。
　　小猴麻利的跑到桌前端了一壶酒，倒给慎玉一杯，慎玉一看那酒杯也是天造地设的，精致无比，里面装着乳白的椰子酒，散着淡淡的香气，心想这些猴子真会享受，难怪悟空想要求长生不老的法术，这样美好的生活，谁不愿意过个亿年万年的。他接过酒杯，尽饮此杯，只觉唇齿留香，颇有一股自然清新之气，又见众猴好奇无比的眼神，不敢表现的太过沉醉，清清嗓子道：“大王可有本事了！”
　　众猴眼睛明亮，直勾勾的盯着他问：“怎么个有本事法？”
　　慎玉前倾道：“你们刚刚都看见了大王那筋斗云吧？那筋斗云，一个筋斗就是十万八千里，从咱们这东胜神洲飞到最远的西牛贺洲，也不过一个时辰的事情！大王若再飞的远些，可以飞到那九天之上，大海之边呢！”
　　众猴皆唏嘘赞叹。
　　慎玉道：“何止筋斗云厉害！大王还有七十二种变化呢！他想变什么就能变什么，能变老虎、能变大树、能变天边的云彩也能变地上的小草，还能变成人呢！他拔下来一根猴毛，可以化成无数知小猴……总之，大王本事多着呢，你们以后都有机会看到！他这次去学了长生不老的法术，正是学来传给你们，要一起过那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大好生活！”
　　众猴听后激动万分，连连喊道：“大王万福，大王万福！”
　　其中有个小猴子，跑上前来，颇真诚的问道：“童子童子，你这么小能被大王收在身边，想必也有许多本事吧？”
　　慎玉嘿嘿一笑，心想终于有人问我了，从师父那里学来的辖水之法，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就故作谦虚道：“哪里哪里，是大王怜悯，见我与他都是一洲同乡，就携我一起拜师学艺。我也就会弄几个把戏。”
　　小猴子道：“那你耍来，于我们看看吧！”
　　慎玉又强行谦虚了一会，说：“好吧，我给你们看看。”说罢，心里默念‘四方水灵，听我号令。纵横神往，来去太平。’，又速速点了下眉间水珠，只觉身边莲花池暗潮涌动，慎玉道：“不知洞中是否清洗过，我今日就使出个净水的法术，帮你们清洗清洗！”话音未落，只见莲花池中的水化成道道水线，像是受人操控般来到洞里藏污纳垢的地方冲洗。“小小术法，见笑见笑。”
　　小猴子道：“厉害，真厉害！童子一定是水中神仙所化！”听得慎玉一阵脸红，那小猴子又道：“大王能收到这般有手段的童子，可见大王神威啊！”于是又引得众猴拍悟空猴屁的风潮……
　　慎玉还轻飘飘的享受夸赞，下一秒见他们又把话题转回悟空身上，只得叹道，花果山的猴子们真是忠心耿耿，半句不离美猴王。趁着众猴激动，慎玉化成水珠，回到池子里。
　　这一回，西边儿的亲朋好友皆来见面，都道刚刚在水中，窥见慎玉已成人身，特来恭贺，慎玉只一一寒暄。
　　没过多久，只见一堆猴子从洞外蹦跳着进来，虽然身上有些伤痕，但脸上挂满了喜色，个个手里都拿着一样兵器，悟空跟在他们之中，大摇大摆的走入洞中。手里还拿着一口大刀，朗声道：“孩儿们，那混世魔王已经被我一刀劈死，将他的水脏洞也清洗了一遍，夺了这些兵器回来予你们操练，莫让那些奇奇怪怪的妖怪欺负了去！”
　　众猴又是一阵欢喜雀跃，赤尻马猴指挥着众小猴，给悟空又是端椰子酒，又是拿油桃蜜梨等鲜美瓜果，众猴一片和乐景象。
　　悟空与猴子们戏耍了一会，问道：“你们可见了童子？”
　　马猴道：“刚刚童子还与我们闲聊呢，这会又不见了！”
　　悟空笑道：“我知道他在哪里！且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我在外几十年，得了个法名，唤作孙悟空，童子与我同姓，他叫孙慎玉，如今你们都有了姓氏，都姓孙！”
　　马猴道：“大王说的是，咱们是一群孙、一国孙、一窝孙！”逗得悟空连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笑的酣畅淋漓。
　　·
　　又到了晚上，猴子们都睡的七七八八，慎玉无聊的游荡在莲花池里。忽然听到有人细着嗓子道：“慎玉，慎玉，小水珠儿……”
　　慎玉迷瞪瞪的望向池外，看到一只放大许多的猴脸，吓得从水里弹了起来。“悟空，你做什么这般吓我！”
　　“老孙没想吓你……只是看今晚星星很好看，想邀你赏一赏！”
　　慎玉差点没骂他猴精病，大半夜的不休息看星星，不过还是好脾气的说：“行行行，依你。”
　　于是二人飞到花果山山顶，只见花果山顶上，没有树木，倒生了些芝兰仙草，中间有一块大石头，只是顶头裂开了，像是从中炸出过什么。
　　悟空道：“水珠儿，俺带你来看祖宗了。”
　　“祖宗？你的祖宗不该是上古神猴么？”
　　悟空指着那裂开的石头道：“许多年前，我就是从这里出生的。”
　　慎玉道：“嚯！这就是当年怀你的那块石头！”上前围着那石头转了几圈，道：“嗯，果然是神石，神石，想必在这里受风吹日晒千载万年了！”说罢又有摸有样的对着石头拜了拜，行了个礼。
　　悟空奇怪道：“你做什么？”
　　慎玉道：“你拉我来见父母啦，我不得拜拜他们？悟空，你真当我是好友，连父母都介绍给我了。”
　　悟空掐了掐慎玉粉嘟嘟的脸庞，道：“你寻思什么呢，我真是拉你上来看星星的。”
　　慎玉道：“好好好。看星星，看星星。”他拉着悟空坐在石头边上，抬眼一望，只见满天繁星，顿觉云汉辽阔。
　　“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星星离我们可远吗？”
　　“它们远在九天之上，当然远了。”
　　“若能上天揽星，该有多好？”
　　“悟空，你不会是想试试吧？”
　　“为何不可？”
　　“群星归众仙管辖，你还没位列仙班，就想谋众仙之物了？”
　　“若有真本事，如何谋不得？”
　　慎玉静默了一会，问道：“你想揽星做什么？”
　　“星星漂亮啊，拿来装饰洞府，水帘洞里晚上黑，放个星星就亮堂了。”
　　“……”
　　“送与孩儿们玩耍也可，猴手一个。”
　　“……”
　　“放一个在你身上，也挺好看的。”
　　“……我回去睡了……”
　　“我说真的。”
　　慎玉忽然有点心悸，却不知为何，又问道：“悟空，你以前不是只想求个长生之术，在花果山做个长久逍遥的神仙么……”
　　悟空道：“长生只脱了阎王管辖，我等却还受天地管辖，不自由，不自由……”
　　慎玉道：“像你这般，什么时候才真的逍遥自由？”
　　悟空抬头看了繁星，忽带着些轻蔑笑道：“真正的逍遥自由？那就是，长生不老，不归地府管；天地任游，不归天庭管；妖魔精怪，见我俯首；神鬼仙佛，见我避让；凡人匹夫，拜我为圣；天地生灵，尊我为祖。”见慎玉不言不语，又道：“你不信我做得到，我也知道我现在做不到，但我终有一日做得到。”
　　慎玉望向眼前人的眸子，只见那里映满繁星，在墨黑中晕开金色的光芒，却又比繁星更耀眼。那等气魄，俱暗暗藏在眼中深处，将发未发，若隐若现，恰如天然的璞玉将要雕琢而成，泛着未知却倾世荣华；好似清晨的朝阳即将高升，乍泄出明丽的晨光。
　　竟一时无言。
　　慎玉垂首，轻轻笑道：“难怪你一心长生，原来是早早有了抱负，我相信，你有一日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