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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邺城花灯 ...

  •   刘汐离开了苏府之后,也没有在街上闲逛的心情,这三日从苍梧山一路来此,奔波劳累,刘汐没睡过一个好觉,没吃过一顿饱饭,此刻身上已经没剩下多少钱了,但她还是决定今天先找一个客栈歇脚,毕竟她现在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进了一家客栈,立马便有小二迎上来,殷勤的问:“姑娘打尖还是住店?
      刘汐道:“给我准备一桌饭菜。”
      小二一脸歉意的说:“对不住,姑娘,今儿个一楼已经客满了,二楼还有几间雅间,姑娘你看不如…
      “不必了,刘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现在身上的钱吃住都是个问题,能省则省,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开销。
      小二闻言先是失望,见刘汐要走,他又连忙拦道:“姑娘,明日便是孙小姐比武招亲的大日子,各地的青年才俊都慕名而来,此刻各大客栈也大概都已经客满了,犹豫了一会儿,他又道:“姑娘既然是一个人来的,若不介意,不如同别的客人拼一桌?话毕,不待刘汐同意已高声道:“谁愿意和这位姑娘凑一桌?”
      众人闻言一时目光都看向他们这边,刘汐从未被这么多人同时盯着过,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默不作声。
      片刻,有一个蓝衣女子自座上站了起来,冲他们挥了挥手道:“姑娘到这边来吧。”
      众目睽睽之下刘汐哪好意思再说什么,只有硬着头皮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了过去。
      这一桌有两个人,加上刘汐便有了三个,方才出声唤她的那个穿蓝衣的姑娘,看模样比刘汐还要大上几岁,浓眉杏眼,肤色白净,眉宇间却隐隐带着几分英气。另外一个红衣女子年纪虽小,可却长的极美,眸如秋水,肤若凝脂,唇似点朱,艳若三春桃李,一袭红衣更是衬的她绝色倾城。刘汐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又再三向她们两人道了谢。
      菜还没端上来,蓝衣女子喝了一口茶,忽问刘汐道:“听姑娘口音是外地人吧?”
      刘汐点头道:“算是吧,我此番是来投亲的,可惜现在这事还没有眉目,只好先暂时寻个客栈住下。
      蓝衣女子点了点头,沉吟片刻才道:“我叫萧玉容,又指了指一旁的红衣女子:“这是花影。
      刘汐笑着叫了一句:“萧姐姐,又对花影甜甜笑道:“这位妹妹年纪肯定比我小,对吧?”
      “谁是你妹妹,真不害臊。可没想到花影闻言却是把脸往旁边一偏,冷哼一声,一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模样。
      刘汐碰了个软钉子,顿时尴尬万分,不解的看向萧玉容。萧玉容却像是没看到似的,继续笑着说:“你既然是初次来邺城里,人生地不熟的,我们今天在此遇见也算是缘分,你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刘汐压下心中的疑虑,连忙道:“不用了,多谢萧姐姐的好意。刘汐虽然说出身贫寒,但她娘却从小对她十分严厉,基本的礼仪规矩她还是懂的。
      正说着,小二已经端了酒菜上来,满满一桌子的珍馐佳肴,刘汐看的眼睛都直了,又想起自己身上所剩不多的积蓄,忍不住有些为难,却不知如何开口。
      萧玉容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一笑道:“我们今日萍水相逢,即是缘分,那么今日这餐便理应由我们请客了。
      “这……,刘汐先是犹豫一瞬,随即也不再推辞,抬头诚挚一笑:“谢谢萧姐姐了,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啊,也尽管开口。
      她们正说着,花影见菜上来,也不理她们,拿起筷子便兀自吃了起来,萧玉容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刘汐见状,也不好多问些什么,只得装作什么都没看见默默吃菜,间或和萧玉容说几句话。
      一番攀谈下来,刘汐已经知道了萧玉容其实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小在江湖中闯荡漂泊,刘汐平日里就极是佩服她这样爽朗独立的女子,心里便忍不住对她多了几分钦佩之意。
      夜里,刘汐就在这家客栈找了间客房暂时住下,萧玉容和花影也都在这里落脚,萧玉容就住在刘汐的隔壁,而花影则在她隔壁的邻间。刘汐不明白她们为什么不住在一起,不过看今天中午吃饭时的情形,刘汐也猜的到一二。
      夜里用过晚膳之后,沐浴洗涑一番过后,刘汐正欲就寝,却忽有人来敲门。刘汐穿着雪白色的单衣,披散着头发便去开门。
      门外竟是萧玉容,她还穿着白日所见时着的蓝衣,廊下昏黄的光晕照在她的脸上,却别有一番说不出的明艳动人之感。
      萧玉容见她这副形容,略带歉意一笑:“看来是我打扰你休息了。
      刘汐连忙笑着道:“不碍事,不碍事,我正好还没休息。萧姐姐有事?
      萧玉容道:屋子里太闷了,我有些呆不住,便想央妹妹你同我一起去街上逛逛。
      刘汐有些意外,怔了一怔,很快她抬头笑道:“好啊,顿了顿,她忽然展颜一笑:“那萧姐姐,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说完转身进了屋,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刘汐又重新打开门,走了出来。
      她换了一件月白色的布裙,长发只随意用碧玉簪子一绾,越发衬的她娇小可爱,清秀俏丽。
      萧玉容闻声回头,看到刘汐的装扮忍不住一愣,旋即笑着夸赞道:“清水出芙蓉,这样打扮还真是漂亮多了。
      刘汐微微一笑,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娇嗔道:“萧姐姐,我也不想穿的这么素净,实在是家里没有钱买多余的首饰。说完自己率先笑了起来。
      萧玉容也扑哧一声笑了。两人相视一笑。
      萧玉容道:“走吧。
      夜里街上较之白日更是热闹非凡,处处灯火通明,把漆黑的天幕照的恍若白昼,人山人海,好不热闹。刘汐瞧见这景象,忍不住怔了怔:“真没想到邺城夜里这么热闹。
      萧玉容笑道:“刘汐妹妹初来乍到,却不知这儿并非每日都是如此热闹的,实是因为明日乃是邺州城城主的千金比武招亲的大日子,那些各地的青年才俊都纷纷慕名而来投宿在此,所以今邺城里自然要热闹些。
      “哦,白日里也曾听小二说起过,所以刘汐并不惊讶,想了想,她忍不住问道:“孙小姐莫不是有神仙之姿?否则也不至于各地的才俊都慕名至此。
      萧玉容笑道:“孙姑娘才貌双全这自然只是其一,其二她爹是邺州城的城主,孙城主他子嗣单薄,先城主夫人生孙姑娘的时候难产死了,此后孙城主没有再娶妻,对这个唯一的女儿视若珍宝,谁若是娶到了孙小姐,将来这城主之位,不就是未来女婿的么,其实孙城主他也想借着此次比武招亲,为自己找个接班人罢。
      刘汐点头不置可否,两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们沿着街市一路逛过去,最后在长街尽头的一处湖边停下,湖面上遍布花灯画舫,小舟游船,幢幢火光倒映在水面,仿若漆黑天幕上闪烁的星辰,美仑美奂。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停下脚步,萧玉容微微一笑,在一旁的老伯手中买了两个花灯,又借了纸笔,递了一个给刘汐。
      老伯在一旁看着她们动作,笑着道:“两位姑娘,在花灯上许愿望,让它顺着河流飘走,愿望便一定可以实现呢,这个啊,可灵着呢!
      刘汐笑了笑没做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凑过脑袋状似不经意去对萧玉容道:“我写好了,你呢?
      萧玉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便把手往身后一缩,有些羞涩的笑道:“这个可看不得,看了就不灵了。
      话毕,萧玉容把手中的宣纸折好轻轻的放在花灯上,小心翼翼的姿势仿佛眼前的是什么珍贵的宝物一般。
      刘汐被她这番模样弄的一呆,忍不住低头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洁白的宣纸,纸上雪白一个字也没有,刘汐实在不知道该写什么,想了想,她终是忍不住提笔在上面添了一句话。
      写好之后,刘汐满意的抿唇一笑,也把宣纸放进花灯里,两人一起把河灯放入湖中,因为湖上遍布着花灯,所以她们的那两盏很快便随着溪流消失不见了。
      谢长衡站在一叶扁舟上,遥遥看着岸边正在说话的两人,忽然喃喃道:“怎么是她?声音虽小,他身旁立着的白衣男子却听清了。
      白衣男子眼里闪过一道意味深长的微光,只见他双眸清澈目光灵动,面容俊秀,磊落不凡,宽袍广袖,衣袂翩翩。
      他闻言顺着谢长衡的视线望去,只见岸边两个女子正在往湖边放花灯,两盏花灯渐渐随着水波向这边飘来,白衣男子嘴角缓缓漾开一抹笑,忽然挥了挥衣袖,水面霎时泛起了涟漪,花灯骤然间已改变了方向,缓缓飘至小舟的旁边。他俯身探手轻轻一取,两盏花灯中的宣纸已到了手中。
      谢长衡皱了皱眉,不解道:“苏何,你做什么?
      叫苏何的男子微微一笑,并不答他,而是把宣纸展开,两张洁白的纸上各自书着一行墨色的娟秀的字迹:希望景阳哥哥早日归来,另一张纸上写着:希望刘汐永远像今天一样没有愿望。
      苏何边看边已念出声,继而大笑道:“哈哈,有意思。顿了顿,又嬉笑道:“豫之,你说这两张纸分别是哪个姑娘写的呢?
      谢长衡听到了苏何说的话,他皱了皱眉,顿时不悦道:“未经他人允许私自窥视他人物品,实非君子所为。
      苏何哈哈大笑起来:“我本就不是什么君子,当君子太累,还是做小人来的畅快。话毕,他指了指手中的宣纸道:“更何况,我是看你方才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看,所以才帮你一把。顿了顿,他又道:“唉,我帮你还被你骂,真是好人没好报啊。
      谢长衡早已习惯了自己多年好友这样的脾性,早已是见怪不怪,却还是忍不住解释道:“那位姑娘她救过我,而且受我连累她的家被铁血门的人烧了,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的。
      苏何闻言惊的差点没跳起来:”她救了你?这怎么可能?
      谢长衡答道:"她就是我上次跟你提起的,那个在苍梧山上救了我的姑娘。
      苏何不再说话了,默然片刻,他叹口气道:“我知道你向来最重情义,她因为被你连累无家可归,你心中有愧,所以才四处寻她。可她如今怎么会出现在邺城,况且你上次说她无亲无故独自一人,可现在她身旁还有一个姑娘,这怎么解释,我知你素来聪明绝顶,不需要我提醒你什么,可我还是忍不住要说,你千万莫要被别人骗了。
      谢长衡知道苏何是一番好意,也没多说什么,只轻轻嗯了一声。
      苏何见谢长衡再明显的敷衍的语气,无奈的叹口气,又问:“那你可要过去和她说几句话?
      谢长衡淡淡道:“有什么好说的,我这样的身份,别人避之都唯恐不及,怎么好再去连带别人因我所累。
      苏何神色忽然凝重起来,顿了顿,他忽然肃然道:“毅之,你真的还不考虑快些离开魔教吗?
      毅之是谢长衡的表字,闻言谢长衡苦笑一声,叹道:“事已至此,你以为我还能轻易脱身吗?更何况,这岂是我想走便能走的了的吗?我虽也非君子,却也知知恩当图报,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师父帮他报仇,就要说到做到,魔教教主一日不杀,魔教一日不灭,我就一日不会离开魔教。
      小舟顺着河流缓缓飘荡,两人都不再说话,站在船头,各自想着心事,默默不语。天空白的几近透明,凉风间或迎面吹来,两旁的人语声却逐渐远去,四周又恢复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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