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要再提》李霍南

5、五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好好的写一封信给他，毕竟这么多年，该过去的过去了，不该过去的也过去了。我是个执着于做告别仪式的人。更何况是告别我的爱人。师哥，你最近过的怎么样？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很多，想了想这些年的这些日子。你知道的，我曾因爱情失去睡眠。你也肯定知道，这爱情连人带心都给了谁。我知道，过这么多年，一直在做梦的是我。一直在幻想的也是我。可是你知道吗？在2001年之前，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变成因为爱情而受伤的傻瓜。但是，我错了。谢娜离开的时候，我还在医院，那时，你刚刚走。她问我，她是不是没有机会了。我说，是。她说，两个男人的爱情不会被包容的，如果我真的放弃她，就一辈子回不了头。我说，好，我不后悔。她走了。你知道，在她来之前的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吗？那晚，突然失明的我仰躺在浴缸里，刚刚和你吵完架。被你最后一个巴掌打的力气全无。那时我的样子应该很狼狈不堪。眼泪和鼻涕早就混在一起。手摸到旁边凳子上的剃须刀。刀片卡在里面。那时的我就想，如果把刀片拿出来，再过几分钟，我就解脱了。然后，我把手心攥得更紧了，刀片顶到手心里，可是划不开那些茧。眼球还生疼。我以为我会这样度过一个晚上，甚至我以为我会永远的失明。或者许多天后被别人发现死在这里。你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吗？全部的绝望把你生吞活剥，你只能卸甲投降，然后等着死亡光临的那一刻。然而没有。我所有绝望的假设都没有实现。因为你回来了。还有关导。因为我听见了，你和他的声音。然后是巨大而嘈杂的喧哗。直到第二天早晨，睁开眼，能看见光亮，能看见你撑着下巴在床边昏昏欲睡的样子时，一瞬间，我哭的稀里哗啦。你因为我的颤抖也醒了。第一次，我看到一个男人一夜之间老了那么多。看到我哭，你什么也没说，眉头轻皱着，然后像几年前剧里捍东再见蓝宇时那个拥抱一样，一样的拥抱我。很紧很紧。我还清楚的记得，你在我耳边说：“傻瓜，别哭了……我答应你，永远和你在一起……等我回来，我去和卢芳离婚……”也是在那一瞬间，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几个小时之前，我以为我会失去一切，几个小时之后，我就拥有了一切。然后，你都知道的。你拜托谢娜来照顾我，你回了家。然后，我断了那时我唯一的退路。后来，关导来过，那时我接的剧的制片人和导演来过。然后，我一直在等你，从第一天起，一直到一个月止。我一个人收拾了收拾，出院了。我没告诉任何人，包括你。你一直没出现，我想我已经知道了答案。说到底，你是不会和卢芳离婚的。因为家庭，因为社会，因为你们有九儿，有康康。其实，那时的我很恨你。恨你为什么不出现。我甚至想过，你回来了，编了一大堆阻止你离婚的谎言，然后我也能全部接受，然后谅解。可我没想到，你会一直不出现。后来，我去了法国巴黎。之前戛纳得奖的时候来过一次，就那一次，我爱上了这里。但我那次去，是为了心理治疗。而我和我爸妈说，是去法国进修。他们信以为真。之后，我遇见了安娜，之后我的睡眠终于回来了，抑郁症也基本治好了。再之后，我回来了。但不是因为你。是因为卢芳。2009年，卢芳生下了你们的第二个孩子，是个儿子。那一年，我结婚。之后就是再无联系。直到，今年夏天。在宾馆里再次见你。曾经只是看到你就觉得头皮发麻，神经紧张。现在呢，和你面对面还能心平气和的像是老朋友一样。胡军，这么多年了，爱情已经不是咱们这个年纪还可以再玩的了。我爱安娜。你爱卢芳。这也许就是咱们之间爱情的结束。虽然我一直不确定，咱们之间到底有没有爱情。不过不重要了。师哥，原谅我年少时的任性。也谢谢你，因为你我才能成就自己的事业。谢谢。保重。 刘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