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要再提》李霍南

3、三

　　刚上大学的那会儿，父亲在我出发去另一个城市的前一天告诉我，感情上的事，一定要再三斟酌。不要一时冲动，不要一错再错。如果能回到最开始与安娜认识的那段时间，我想我会拒绝让她进入我的生活。安娜是个天真的女孩，她不该成为我与他之间冷战的砝码。但是，回不去了。记得向安娜求婚的前一个晚上。我在北京赶通告，通告结束已经是深夜。初冬的北京满目萧条，道两旁的路灯照亮光秃秃的树，一片叶子也没有。风吹到脸上，生疼。我又去了《蓝宇》拍摄的那条小路。而我没想到，他在，而且酩酊大醉。橘黄色的光晕笼罩着他。而我的第一反应，是跑。越快越好。“烨子……”我没有停下脚步。“烨子！”他大喊，我停住。布料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终于，我被他抱了个满怀。“烨子……烨子……”他把脸埋进我的后脖颈，不停地磨蹭。这男人的胡茬划到我的皮肤，隐隐作痛。“烨子，烨子，你别走，别走，我，我，错了，烨子……”“烨子，求你了烨子，求求你，没了你，我活不下去……呜……烨子……”他的手紧箍着我的腰，身体微微颤抖，我知道他在哭。除了拍《蓝宇》最后一场戏，我从没见过戏外的他在哭。一次都没有。但我知道，该结束了。“放开我吧，师哥，你说过不要让我做蓝宇的，听你的，我没做……”“明天，我会向安娜求婚。”很轻松，我一直都不敢相信我能以这么轻松的口气说出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用情最深最舍不得的人。有风吹到脸上，有泪水划过后的寒冷。沉默。他又加大了手劲。又过了很长时间，我听到他的声音闷闷的：“刘烨，你要是真结婚，咱俩就完了！”我们早就完了，从我爱上你的第一刻开始就完了。你承诺的明天，是来骗蓝宇的。你是好男人，家庭一定是你最后才能舍弃的东西。卢芳是你的伉俪，我只是一个打搅你们生活的多余的人。错的人是我，是我不该让你爱上我，又不肯放手。我已经决定，你又何必再来拨动我心跳。胡军，如果那时的我没有求婚，那你承诺的明天，是不是会变成咱们的现在。如果不是，我又怎么会这样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