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合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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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
直到小三唤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手里仍然在把玩那只玉钗。
“姐姐，我听严大哥说，你最近在和少主学武？”
“是啊，只是学些简单的招式而已，怎么了？”
见小三一脸担心，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忍不住开口问。
“姐姐，我总觉得，你还是不要太靠近少主为好。”
“噢？”
她挑了挑眉一脸兴味地看着小三。这孩子一向沉稳，不是知道了点什么，应该不会贸然地对她这么说。
“姐姐，那个人身上有很重的杀气。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
“杀气？你如何得知那是杀气？”
低着头继续把玩手中的玉钗，语气有些冷淡。
“姐姐有所不知，在乞丐的世界里，常常会有为了争抢食物而生死相搏的时候，还没遇到姐姐之前，我曾经经历过好几次。所以，能轻易察觉对方的杀气。”
“小三，这话你可千万不能和第二个人说，包括你的严大哥。”
停下手上的动作，利落地把玉钗插入发间，她对着镜子中小三的眼睛认真地说：
“忘记你今天说的话，这个将军府每一个人都不简单，隔墙有耳，小心给人听了去。”
“小三知道，姐姐学武就是想早日离开这地方，这儿虽然好吃好住的，却终究不是个长留的地方。少主不简单，严大哥不简单。小三只是希望，姐姐走的时候别忘记带上小三，有姐姐的地方，天涯海角小三都愿意去。”
有些怔然，有些感动。她千方百计地想找到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亲人其实一直在身边。忆起当初，小三在叶辰冰一样的目光下，仍然握着自己的手，那一脸的决绝。是因为失去太多而不想再放手了吧。这孩子，有时候坚强地让人心疼。
她眼眶一红，郑重地向着小三点了点头。
“叶姑娘，我家小姐有请叶姑娘去凉亭一叙。”
一个声音打破了眼前的温馨。叶韵朝门口一看，来的是沈悦的婢女小环。双手垂于两旁，恭恭敬敬的样子，长长的额发盖过了眼皮，头微低，较人看不清神情。
“那就快走吧，别让沈姐姐久等了。”
她放弃了打量的动作，眼下还是先去看看那沈悦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上次凉亭的试探，叫她现在还有些后怕。事后慢慢想来，这个女人恐怕并不是试探这么简单，她是要来揭穿她的。若说试琴，恐怕只是个借口，当初她在月下听她吹奏的时候心里大概就已经有了个底。她却故意把她引到离书房较近的凉亭，在那里摆了鸿门宴等着她呢。
这么想着，脚步却不停地跟在小环身后，不经意间抬眼，咦？这丫鬟的身形，怎么比起上次略微地有些不同？好像，好像更加矮了点，身材更加胖了点。再细看，这颈间的肌肤，似乎比脸上的肌肤更加白，白的有些不象话。视线沿着这雪白的颈子往上探索，耳后，好像有条细细的疤痕。
不对，这不是小环。又或者说，不是前两次她见过的小环。她自认为记忆力还算不差，今天这么细细看来，这丫头有古怪。
前面的人似乎感到了她的反常，转过身来，微微打量她。狭长的丹凤眼，恭敬却带着试探。
“到了吗？”
她故作惊讶来掩饰她一刹那的震惊。全身肌肉紧崩，暗暗防备着对方出手。
“还没有，小环只是提醒姑娘跟紧了，这儿七转八转的，千万别走叉了。”
微笑地点了点头
“那请小环姑娘继续引路吧。”
转了好久，终于到了凉亭。她暗暗松了口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从她的院子到凉亭其实用不着走这么久的路。刚才那丫鬟是故意带着她这么兜兜转转的，她应该也察觉到她的异常了。所以一边在犹豫要不要出手，一边又在观察她的反应。如果她有一丝丝异常，那么现在她就不能这么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了吧。
刚踏入凉亭，便听到一串流畅的笛声，仔细一听，原来是初见那次，她吹的曲子。安静地听她吹完，虽然中间有些停顿，甚至吹错了几个音，不过对于没有乐谱的时代，只听过两次的人能吹成这样实在是非常不容易了。叶韵抬起头，嘴角仍然挂着那淡淡的笑容，眼神却有些涣散，迷茫地投象远方。每次她只要一听到这曲子，总是控制不住拼命地要想起什么，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妹妹，在想什么呢？”
“姐姐吹的可是那日韵儿吹的曲子？”
“正是，那日一听到这曲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特别喜欢，所以就用心记下了。今天叫妹妹来，是想妹妹和我合奏一曲。”
“姐姐是个知音人，上次和姐姐一起奏了那首曲子后，韵儿心里一直觉得遗憾。第一次配合，难免走了岔路。总想着下次一定要再和姐姐讨教讨教。刚才听姐姐吹了那曲，倒是别有风味，韵儿吹了这么多遍倒也没发现这曲子竟能吹出这样的感觉，不如这样吧，今天姐姐用笛，我来抚琴伴奏。”
“正合姐姐的意思。”
沈悦似乎显得很高兴，回身吩咐了丫鬟去取琴。
“小环，你去沏两杯茶来。”
不一会，琴就取来了。沈悦抬手刚要就笛而奏，叶韵却做了个慢的手势，左手在琴上一划，右手蜻蜓点水似地拨弄了几下，一串完整的前奏便流淌了出来。不同于笛子的清悦，古筝的声音较为沉稳，小心地引着乐调，静静地等着沈悦的配合。很快，两人便都投入了这无边的音乐中去了。不同于上次的争风相对，这次，筝明显的有了退让的意思，安静地在后起着辅助的作用。笛声幽幽，她的脑中突然浮现了好多熟悉的场景，好像是山谷中那间房子，还是那把琴，那个为自己伴奏的白衣男子，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气息，还有他脸上那浓得化不开的温柔，竟然让她鼻头一酸，轻轻地合上眼睛，掩去蒙胧的水气。
身后仿佛传来了熟悉的呼唤声
“韵儿。”
她浑身一震，睁开眼，回过头，身后，正站着一身黑衣的叶辰。
震惊，迷茫，失落，失望，接着是平静。
安静地坐回原来的位置，抬起手，却始终没能落在琴上，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没了抚琴的心情了。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退出，笛声也渐渐地缓慢了下来，一点点地直到消失。少了伴奏的结尾，显得有些清冷孤单，比起开头的那势气略有些虎头蛇尾的感觉。不过即使如此，沈悦仍然坚持奏完了一曲。
而似乎就在沈悦放下笛子的同时，叶韵感到身后的人离开了。两人沉默了很久，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直到身后的脚步声，打破了两人的凝思。
“果然，姐姐还是不适合这曲子。”
眼前的沈悦脸上仍带着笑，眼光投向远方，深邃的眸子里荡漾着些深思。
身旁的小环已经端上了热茶，她忍不住伸手端了一杯，隔着杯壁汲取着的温暖，享受着杯中若有若无的香气。
香气？
不对，这不是一般的茶叶。
是君山的毒娘子草。没错，虽然分量少了点，但是它独特的诱人的香气，不会错的。这种草算是毒中圣品，十年结一次花，花萼含剧毒，听说长期服用，能让人迷失心智。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看来这丫头背后的人，不简单。
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杯子。
“姐姐，姐姐？”
轻唤抚着笛子，独自发呆的沈悦
“姐姐，韵儿突然有些困了，想回房休息了。”
“妹妹先走吧，我再留一会。”
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慢地跺回院子。院中，叶辰正背对着她安静地站着。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合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