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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猝不及防的失恋,一个未结疮的疤 ...

  •   第一章猝不及防的失恋,一个未结疮的疤
      2008年3月
      C城初冬的凌晨夜很深,霜微凉,没有一丝暖和起来的迹象,大学宿舍的阳台,除了风什么也没有。秦思雨已经连续失眠2周了,到了凌晨1点,大学宿舍里谈情说爱的声音都依稀小了下去,秦思雨辗转反侧还是睡不着。睁着大大的眼睛,没有情绪也不想哭,难道失恋就得失眠。没错,失眠的秦思雨刚刚结束7年的恋爱。喝了几场酒,醉了就失忆,也不知道哭没哭,在外一直都是洒脱的人,自我安慰应该仪态都还在的。其实,对于为什么分手,怎么就真的分手了,秦思雨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分手是秦思雨提出来的,龚俊安沉默,没有挽留,就这样挂断那一通电话就真的分手了。此刻想起龚俊安的秦思雨心里很涩,有种说不出的揪心,想着估计也只有自己才能倔强到这个份上,再心痛也不去挽回,即使是分手也骄傲得要死,说句软话就感觉那份感情就廉价了似的。是谁的娇惯成就了今天的秦思雨呢?越想越闷,越想越懊恼,鬼使神差的就拿起电话拨给了在北京的程诗远。
      程诗远是秦思雨的发小,从小一起长大,学习好,性格好,一直都作为秦思雨妈妈嘴里“别人家的孩子”而存在。爱好高雅,学识渊博,在秦思雨含着着棒棒糖悠然自得的时候,程诗远已经把未来锁定在了大西洋的另一端,共同目标的不同步,导致两个孩子虽是发小,但从来都玩儿不到一块去。秦思雨成绩不是不好,严格来说成绩也很不错,性格大大咧咧很有人缘,但是过得很随性,不追求极致,得过且过,从不难为自己。老师都说会是个过得开心的孩子,但不一定能取得多大成就。也许正因为别人都那样定义自己,就越是那样活得恣意妄为。程诗远的目标坚定和努力向上,让随性洒脱的秦思雨有压力,于是本能的疏远,这是一种潜在的自我保护意识在作祟,或许秦思雨自己都不知道。到大学前他们的接触都挺少。高中没在同一个学校,就基本上活在“朋友们那儿听说”里。当然期间秦思雨一直在跟龚俊安谈恋爱,别的男性更是入不了法眼,联系自然少了。大学秦思雨与龚俊安分隔两地。秦思雨才渐渐的加入了老同学的圈子里,时不时的聊聊天,追忆往昔,往昔的风云人物非程诗远莫属,各种吊炸天的考试记录得奖记录,秦思雨才渐渐想起这样一个发小,偶尔龚俊安忙碌的时候她也跟程诗远聊聊,对于秦思雨来说多年不联系一点都不会觉得尴尬,从小都认识反而更不需要矫情。毫不客气的把他当解答器,生活中遇到的难题都问程诗远,室友的电脑蓝屏,word文档打不开,经济学老师留的作业,事无巨细。秦思雨一直都是热心肠,对朋友都是能帮绝不含糊,在她的世界里朋友就是用来麻烦的,于是就理所当然起来,觉得麻烦聪明的程诗远很正常,当然程诗远也从来没有拒绝过。
      这不,失眠的夜晚怎么少得了程诗远,电话响起的第二声程诗远就接起来了,秦思雨都觉得迅速得有点突然,然后把被子盖过头,小声的说:“在干嘛呢?我睡不着,各种方法都试了,音乐越听越兴奋,眼睛闭痛了都没睡意,我要疯了。”
      程诗远隐约笑了一声:“有没有买眼罩,帮助睡眠的那种。”
      秦思雨恍然大悟:“对,我怎么没想到,明天去买来试试。”然后突然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怎么还没睡啊?这么晚了,没看出来你还是夜猫子呢。”
      程诗远无奈低声回复:“对,我是夜猫子,你睡不着的时候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秦思雨高兴坏了:“那我不客气了,我会一直打电话给你的,直到我不失眠”。
      程诗远说:“好。”
      然后就一直都没人说话,程诗远不知道接什么,秦思雨是理所当然的沉默,因为不想说话。过了一会儿,秦思雨问了一句:“还在吗?”
      程诗远答:“还在。”
      秦思雨突然良心发现的问:“你困不困啊?又不说话,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睡着。”
      程诗远答:“没关系,不用担心这个。”
      这句话在秦思雨心里起了巨大的涟漪,因为龚俊安也说过,带着温暖的笑容,笃定的眼神,还有放在秦思雨头顶温暖的手掌,可是,这时他在哪里呢?失恋应该都是这样,平时不注意的小细节,一不小心因为谁的一句话全部都跑了出来。秦思雨突然想倾诉,因为这段失恋来得太突然,秦思雨还没来得及整理思路跟谁说,但是就是这个晚上,突然,秦思雨很想告诉程诗远,她跟龚俊安的故事。虽然她知道程诗远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但是她觉得不够详细,不够全面,不够立体。她希望,有一个人从她这里,完整的知道这个故事,不添油加醋,不带旁人的感情色彩。“其实,我跟龚俊安分手了,或许我失眠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虽然之前我说过很多次分手,可是我觉得这次是真的,我很慌,突然变得茫然,就像心被挖走一块肉,空荡荡的疼。但是我又不想给他打电话,我不想求他不要跟我分手,因为我懂,我太清楚了,我这样做了,我的骄傲就没有了,这份感情在我这里就会觉得倍感委屈,会成为我的心结,我们以后会拥有一份坏掉的爱情,所以我宁愿现在就不要它。”
      程诗远隐隐的在心里叹了口气,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说“需要我安慰你吗?或许给你找个借口,说他其实很爱你,你的自尊不重要。还是告诉你,你做得很对,我支持你?”
      答案很明显,秦思雨在心里又唾弃了一遍自己,但是莫名的,突然就释然了。“我或许很快就会睡着,但是你不能挂电话,还有,真感谢你哥们儿。今年暑假回家请你撸串儿”
      程诗远在电话那头被烟呛了一口,剧烈的咳嗽起来,但害怕吵到秦思雨,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把手机放得很远。从上大学以来,秦思雨说要请的撸串都要绕地球一圈了,也没见真的就出去大吃特吃。就只有一次,刚刚过去的春节,程诗远单独请了秦思雨去吃他和死党经常聚的根据地小店——串连时光。辣得秦思雨嘴红红,泪汪汪,还骂程诗远不够义气,这么个好去处现在才告诉她。其实,是谁拒绝谁的靠近,谁聪明的懂得配合距离呢?他还记得,大呼过瘾的秦思雨吃得扶着墙走路,出了门却大呼小叫的还要喝奶茶,程诗远哪里会肯,给她喝了奶茶肯定会撑坏的,一直不许,秦思雨就像个小孩儿,睁着大大的眼睛装可怜,装可怜不行就耍赖,也许在她那里别人的宠爱都信手拈来。不知道你们身边有没有这样一种人,从小长着一张可爱的脸,嘴甜,爱笑,长辈宠着,朋友惯着,一个小小心愿的实现她的脸都会开出一朵花儿来。见过花儿开的人都觉得不妨碍原则,小小的事情力所能及能让人如此开心也很有成就感,慢慢的就成了习惯,让人心情愉悦的习惯。在她接到龚俊安电话前的记忆都是鲜活的,炙热的。刚刚还大呼小叫的女孩儿,对着电话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撒娇着说自己走不动,要人来接。那时候程诗远就知道,泡沫易碎,沉溺片刻就好,有些东西是注定的。于是后来的邀请,就借口有别的事情离开了。
      其实也没离开,就站在不远的街角,看着穿着红色羽绒服、戴着白色毛茸茸帽子的女孩儿跺着脚跳来跳去,她一定在自言自语,因为她有一个习惯,从小都喜欢和自己说话,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种人有纯粹的喜悦和纯粹的悲伤。秦思雨一定不知道,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她成了一个人的研究对象。
      程诗远的小时候实在是太孤单了,心智早熟,过多的夸赞堆砌起了太多的堡垒,和同龄的小孩儿都玩不到一块,因为那些玩闹、那些游戏,在他看来真的很幼稚很没意思。但是,有这样一个人,能把他一切不屑的,觉得无聊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做得很有意思,并以此为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乐呵得让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不知道其他人的记忆有没有那么深刻,程诗远清楚的记得,幼儿园的时候,第一天上学的小孩儿都哭得死去活来,要死要活。就两个小孩儿很特别,就是他和秦思雨,他很简单,早熟到已经知道,这不过是短的不能再短的分开,到下午就可以回家了,其实也跟在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在家爸妈也是不在的。所以哭是为了什么呢?另一个女孩儿就是秦思雨,她抱着一个娃娃,认真的跟她说话,别人哭得厉害的时候就看一眼,哭得她烦了就问一句,你为什么哭啊?幼儿园多好啊,那么多玩具,那么多朋友,有什么可哭的。小孩儿的世界谁懂安慰,小孩儿照旧哭。她就再也不理了。拿着娃娃一个人过家家,她当妈妈,照顾小孩儿。她暖暖的嗓音,小心翼翼的神情,有点突兀,有点特别。整个幼儿园时期,几乎不见她哭,大部分时候都是笑着的,有时候假哭一下,为了撒娇要糖吃,是一个馋嘴的小孩儿。
      小学已经是三道杠了。故作正经的当小老师,气势很足,穿着蓬蓬裙,像个公主。其实也只是像,调皮捣蛋的事情做得不少,而且特别喜欢抄作业,因为对她来说,对自己会的事情重复的做是浪费时间,思雨妈妈应该特别期望她成为一个淑女,因为每天放学她都会提着一堆画具去唐老师那里画一小时的国画。从那时起程诗远开始对毛笔字有了很大的兴趣,他的爸妈也很支持,顺理成章的,放学后他也成了唐老师的小学生。画国画的秦思雨跟平时是不同的,从握笔,运笔、到画作成形,她几乎都不会说话,画好了会咬着手指观摩一遍。画得好会扯着嘴角痞痞的笑一下,在右下角签下自己的名字,小心翼翼的把它吹干,不过分招摇炫耀,等画干了就卷起来,一天只留一张。画得不好会迅速的把画纸揉成一团丢掉,再摆上宣纸重来。唐老师很喜欢她,小小年纪能把国画画得飘逸、灵气,是难得的苗子,经常赞不绝口。但是她本人并不放在心上,因为从此之后,他知道她获过很多奖,只要别人不提起,她从来决口不提,再到后来,她再也不画国画了,甚至是不画画了,也没见她有多落寞,她就是那样一个人,爱着的时候死心塌地,不爱了就真的不爱了,没有任何理由。
      初中的时候同校不同班,接触少了,喜欢她的人很多,同学们总是谈论起她,羡慕她有很多朋友,羡慕她不是特别努力成绩很好,羡慕她每天都笑嘻嘻的有很好的男生喜欢,从那时起,程诗远就知道了,哦,原来这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享受着上帝所有的宠爱,但她却活得如此的洒脱。跟她接触很少,但每周都有一次,在办校板报的时候。她画画,他写字。那时的她已经没有在唐老师那里学国画了,她妈妈给她找了当地很有名气的一个国画老师,她的画获得奖也越来越多。她每次来的时候就会对着巨大的黑板叹口气,然后特苦恼的对程诗远说:“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剩余劳动力从现在都开始被压榨了。”程诗远总是笑笑,也不知道怎么回她。她估计也不需要他回答,因为她说完就会开始布局、规划,哪个部分写字,哪个部分画画,花边用什么比较配。其实她是行动派,明明不喜欢,可是答应了就会做得很好。夏季的阳光炙热,她喜欢扎个丸子头,很凌乱,甚至没有特别好看的头绳。有时候就用铅笔随便扎一下。她站在桌子上飞快的用粉笔勾勒着,偶尔叫程诗远递一下其他颜色的粉笔。再问问他的意见。手酸了,跳下桌子,驮着肩膀飞快的跺跺脚,或者干脆就坐在地上看操场里面踢足球的跑来跑去。有认识的,还大声帮别人加油。有一次,她带着一脸贱兮兮的表情特别骄傲的指着一个男孩告诉他:“嗨,程诗远,那个人帅吧,我男朋友。”她从来不看他的表情,独自沉醉,坐在草地上,微眯着眼笑着看着那个飞快移动着的身影,像一只猫。其实程诗远知道那个人,那个喜欢着她的很好的男生-龚俊安。龚俊安在别人都把校服穿得很难看的时候,他已经可以把它穿得玉树临风,在别人都像矮冬瓜时,他的身高已经鹤立鸡群了。那时候的男生女生已经在懵懂中苏醒了对美的认识,那样一个人,在各种晚会中担任主持人的人,肯定是瞩目的焦点,他怎么会不认识。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做梦都是会醒的,及时撤退才能保全自己。
      凌晨2点半,电话那头早就没有秦思雨说话的声音,估计已经睡着了,呼吸匀称。不知不觉陷入回忆的程诗远,看了看阳台上的烟蒂,对着北京的冷空气做了几个表情,伸了伸懒腰,想了想,做了个决定,这电话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吧,多买部手机,答应学长的邀请,到校外实习。加州的阳光只有再等等他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猝不及防的失恋,一个未结疮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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