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初始的云》老草吃嫩牛

7、四十三号de席先生

　　初始之林，尼达姆蹲在那些花儿面前，他的嘴巴絮絮叨叨的和那些花儿说着话：“啊，是啊，我理解，你们想父亲了，我也担心他啊……”十二难得关了店铺来陪尼达姆，这是这些年的习惯，儿子自父亲走后，被贝因托急电招走，陛下很器重他呢。十二放下茶具，看着尼达姆无奈的笑下：“尼达姆叔叔，你在模仿父亲吗？”尼达姆站起来，略微带着尴尬笑了下，他看着远处那条小路叹息：“那个人，实在无法叫人放心，我有一种预感，这一去，好像有些东西要失去了一般。”十二叹息下，给自己倒了茶，他坐在席星经常坐的那张椅子上：“那个人坐在这里看那边看了许多年，换了我们也许连一年都坚持不下来吧。”

　　初始的风微微吹起，在思念着。

　　卡夫•丹夏坐在席星的小屋打量着四周，这里不大，甚至没有他寓所的三分之一大，但是非常温暖，牛奶瓶子做成的风铃在窗台下发着清脆的声音，房间顶棚玻璃黏合的星星图闪闪的，这里有些世外桃源的感觉。

　　“你要吃什么，食品柜里有，我换下衣服就出来。”席星的声音从浴室穿来。
　　“呃，好的。”卡夫•丹夏站起来拉开食品柜，他想找一些水喝，等候了很久，他实在有些渴了。卡夫•丹夏拉开食品柜，不由想笑，这里满满的堆积着他能想的出来的所有的方便食品，看样子这个人他并不十分会照顾自己，卡夫•丹夏（以后，我们称呼他为丹夏）拿出一瓶子水，找了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那杯子上上写着很有趣的字眼。“出门三件事，钱包、房卡、袜子……”丹夏看着那些字，不由的从开始的嬉戏心思，转换到一种发自内心的羡慕，是啊，有人关心总是好的。呆呆的看了会杯子，他转身要回客厅，可他当他回身的时候，却发现，一个非常美丽的身影，正站在一个小凳子上从顶柜里够什么。

　　此刻，席星换了在家里经常穿的纯黑色的长身便装，黑色的长袖长衫，黑色的松垮自在的长裤，他换了半脸面具，鼻子下面都露了出来，他美丽的嘴和雪白的脖颈露了出来，他的脖子上戴了一个非常古老的宗教链子，不是非常名贵的质料，但是形状非常漂亮，蔷薇花缭绕的十字架，他的头发被他扎成一个很舒服自然的马尾。丹夏抓着杯子把看着席星，他很迷惑，因为席星很容易让大家混淆他的年纪，这个人，他到底多大了？

　　“我冒昧的问下，您的年纪？”丹夏拿着杯子走进客厅，他问那个正在掂着脚尖够什么的席星。
　　“找到了。”席星抓出一个小罐子，那是尼达姆给他带的软糖，他怕自己吃完，所以把它们放到高处，因为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毛病，放在低的地方，那些东西很快被他消灭干净。
　　“我的意思，您多大了？”丹夏再次问了句。
　　“哦，刚过100岁生日！”席星很认真的回答这个问题，他拧开盖子，抓出一大把糖块给丹夏，他喜欢这样招待客人。

　　丹夏一口水喷了出去，他接过那些糖，因为笑，许多糖块被震到地上了。席星很困惑，他不知道，自己的话哪里招惹别人笑了，他抱着罐子看着那个肩膀抽搐的人。“我已经有十二个孙子了！”他再次肯定了下自己的话。丹夏，他抱着肚子：“啊，你真是天才，我没来错，这样说笑话，你竟然能保持这样认真的语气和表情。啊，我真没来错，心情好了很多。”

　　席星想了下，他想解释，可是这个世界许多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他自己呆了会，也笑了。
　　席星和丹夏坐在阳台边，他们席地而坐，因为席星向他建议，这里实在是聊天的舒服的角落，而丹夏也认同这个观点，这里还……真的不错。

　　“很抱歉，只能招待你吃那些热热快餐。”席星帮丹夏加水，他只能招待他水喝，因为他刚才不小心砸了最后一个茶罐子。
　　“不，很好了，我很满意。”丹夏无所谓的笑着说。
　　“嗯，你来找我，不是专程来吃热热快餐的吧？”知道神甫的职能吗？神甫最大的职能就是听别人唠叨自己隐私的，他们会恰当的帮助别人解决心里的困惑。
　　“嗯，其实，我想的那场暴风雨，它来了。”丹夏坐在地板上，他甚至换了席星的便裤，席星说这样舒服，也确实舒服。
　　“嗯，然后呢？”席星看着丹夏的眼睛。
　　“我以前幻想过它来的情形，我畏惧它，我觉得它无比可怕。当它真正来的时候，我发现，其实，也不是那么可怕，我伸出手去，发现，我能控制到它。”丹夏说着那些事情。
　　“控制，并不是处理问题的唯一办法……”席星这话可以套用许多问题，处理家庭问题？这不是他擅长的，所以他客套了下。
　　丹夏注意到了席星的客套，他毫不在意，他就是愿意和这个素不相识的人说着他的心里话，在这个人面前他可以不必伪装，不必遮掩，他就是这样想的：“啊，是啊，控制，它不是唯一处理这些问题的办法，所以……呵~我砸了东西，砸了我能触摸到的一切，然后来你这里了，承蒙不弃，还招待我糖吃。”
　　“被你砸的那些东西，制造它们的人会哭的，那些东西没有罪过吧？”席星很是替他心疼。
　　“啊，也许吧。我说，你怎么样？”丹夏反问。
　　席星眨巴下眼睛，丹夏甚至能看到那面具后醉人的红色，他的心颤抖了下。
　　“什么怎么样？”席星不明白他问什么。
　　“我看你的经济状况，对于新来这里的人，你非常不错了，但是，工作的事情如何了？”丹夏详细的再问了次。
　　“嗯，我找到了，非常不错的工作，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们提供免费午餐给我。”席星露着喜色说。
　　“哈~~~~~~~是啊，他们还真大方，我说，你可不可以不展示你的幽默，我知道你有说笑话的天分。”丹夏再次忍俊不禁。
　　“为什么说，我在说笑话呢，我认真的啊，我从不说笑话。”席星无奈。
　　“你啊（丹夏，不由的起了怜惜心，他的语气，带着熟悉的人责怪近人的味道），我还有些能力，如果你愿意，我会给你介绍更好的工作，你会拿到非常高的收入的。”丹夏建议。
　　“啊，千万不要，虽然拒绝你的好意很失礼，可是，我就是为这份工作来这里的。”席星连忙拒绝。
　　“啊，随便你好了，但是，需要我的帮助的话，千万别客气。那么，我可以问下，你的新工作吗？”丹夏似乎忘记满腹牢骚，此刻他对席星的工作无比感兴趣。

　　“你知道书吗？…………”席星就这样和丹夏，说起了自己的那些书，说起自己的新环境，天哪，他很愿意分享自己的喜悦给别人，要知道，他是多么的快乐啊，时间就这样犹如琴键一般，一个一个按动，滑过。然后当美妙再次闯入心灵那刻，一楼那恐怖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个世界，他腐烂了……！……”那个少年又开始了他每日的宣泄。丹夏的环境里，也许真的很乱，也许有许多骄躁在里面，但是如此撕心裂肺的呐喊，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他震撼了下，然后神色古怪的看着席星，因为席星还是悠然自得的喝着白水。

　　“你不觉得很讨厌吗？”丹夏把声音放高问。
　　“啊，完全不，虽然，我很替那个人担忧，因为他翻来覆去就会这几句。但是，真的不讨厌。”席星笑了下。
　　“啊，如果是我，早拿东西砸下去了。”丹夏肯定的说。
　　“不用我砸，很快会有人做的。”席星指下头顶，话音没落，一个花盆从楼上丢了下来，花盆摔在一楼的地板。
　　“啊，如果是我，我会立刻报警，实在太失礼了。”丹夏无奈摇头。
　　“不能报警啊。”席星很认真的告诉丹夏。
　　“为什么？”丹夏好奇，这样恐惧的声音，他竟然不反抗，他难道不知道，他被欺负了吗，这个人的个性还真的很容易叫人欺负呢。
　　“如果报警了，就没有洋葱圈吃了。要知道，轺太太的洋葱圈，那些鸟儿，它们是很喜欢的。”席星叹息，是啊，如果报警，他就没有点心拿给鸟儿了。

　　“哈哈……”丹夏开始肆无忌惮的大笑，要知道，在这之前，他从来没这样大笑过，他的笑声，伴随着一阵警笛的声音，三楼的住客，终于按捺不住了，警笛带走了喧杂，世界再次安静。

　　席星的日子很充实，他并没有犹如家里担心的那般，他每天清晨会得到很大一份洋葱圈，接着他捧着这些点心快乐的出门，他和每个邻居打招呼，也许，开始那些人的内心有些奇妙的隔阂和尴尬，但是半个月下来，一个快乐的人，每天真心实意的和你打招呼，再冷漠的心也会触动吧。老船长大街四十三号二楼住着一位非常可亲的席先生，他几乎什么都知道，所有的人都喜欢他。

　　“啊，B先生，您的鸟儿，它上火了，最好搅拌一些苹果泥给它吃。”
　　“啊，是啊，我正为此担心呢。”
　　“C太太，您的小天使又长了新牙了，真是恭喜您了，实在太可爱了。”
　　“啊，席先生，您不知道，她昨天会叫妈妈了，我和我先生真是兴奋坏了……”
　　“啊，可可，你还是没完成你的推销吗？这样，我再定几份报纸吧，你把帐单放我的邮箱就好了。”
　　“这很不好意思了，席先生，您定了我六份报纸了。虽然我知道您是好心，但是我也需要自己去争取啊。对了，我这里有免费的戏票，是送老订户的，给您两张。”
　　“啊，真是不好意思。啊，这出戏，很久之前就想看了……”

　　席星每天都必须提前出门一小时，他和每个居民打招呼，他倾听每个人的困惑，从不露出不耐烦。他言语可亲，脾气温和，每个人都把他当成朋友至交。看吧，此刻，再没人嘲笑他的辐射面具。老船长大街四十三号席先生，似乎每个人都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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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扑虫
——虫虫特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