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初始的云》老草吃嫩牛

37、 国立第四大学的演讲（上）

　　当那个神奇的社交月过去后的第五个月初，正是新大洲北部的初冬，提亚所有的绿色木都强忍着寒气，拼命裸露着还有一丝绿色的树干，看样子是今年最后一次的绿色了。也许是席星过去的环境四季如春的缘故吧，所以才进入初冬，他就躲避在提亚的暖房，绝对不出门半步，不是怕冷，只是不习惯这样的温度。现在纸书博物馆已经正式对全国乃至世界免费的开放，效果出奇的好，每天都能收到来自全国甚至世界各地的捐赠，这叫席星觉得欣喜若狂，他想这是他最大的收获了。

　　冷雨击打最后一片残叶的日子，席星站在四楼唯一的暖房的巨大玻璃窗里，看着楼下的车队。今天，是丹夏回母校国立第四大学演讲的日子，如今到处演讲已经成了丹夏生活的一部分，现在丹夏的支持者已经成为了体系，全国各地到处是他的崇拜者，甚至还出现了专门研究他的一类人。世界很奇妙，丹夏越来越自信了，以前的丹夏也许只是半成品，但是如今的丹夏他拥有着完美的人格魅力。今天，非常难得的是，罗亭也和丹夏一起去，那所大学也是他的母校。罗亭整整忙碌了快半年的时间，第一批培训中心已然落成，第一批专门为失业人士准备的贷款已经完全放完，甚至新生计划署支持的小型家庭手工作坊，和小型企业已经开始有了收益。神制造世界后，需要几十万年才生成完美的食物链，新生计划也在慢慢的修订它的规矩，它的食物链。在人鱼岛的工程进入第二期，罗亭带了三十位助手，现在已经完全能独立工作了，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享受一下生活了。几个月来，可怜的人还是第一次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可惜屁股还没热，又被丹夏拉去看演讲。

　　席星披着一条厚厚的裘皮披肩，披肩是丹夏为他订购的，绝对仿真的裘皮，造价要比真的还高十多倍。现在他们的生活已经进入一个丹夏之前都不敢想的高度，也许是补偿没时间陪席星吧，他总是买着没必要的奢侈品堆放在房间，其实席星并不在意，他是个很会享受寂寞的人。步入专署电梯，席星在关起门那一刹那，他听到那些贴身保卫人员对着对讲机：“樱桃离开四楼，进入电梯，三十秒后将会到达地下室藏书库。。。。。。。”席星无奈的靠着电梯的墙壁，这个院子，所有人都有代号，丹夏是金苹果，别问席星为什么丹夏是最普通的苹果，这是熊一那个家伙的破主意。他说，因为众神之王宙斯的妻子天后希拉,智慧之神雅典娜,爱神维纳斯三人因为苹果决斗过，这个家伙看故事只看半截的吗？他难道不知道那个苹果是罪恶之源泉吗？然后是罗亭，他的代号是柠檬，原因是那个人看上去非常正统，甚至气质脱俗，俊秀非常，但是为人过分尖刻，而且坏主意一堆，所以熊一喊他柠檬，但是为什么席星是樱桃？

　　熊一：“因为最可爱，最招人疼！”请上神作证，熊一就是如此一本正经，面无表情的对总统先生汇报的，至于总统先生，他似乎也很赞同这个代号。

　　至于熊一先生自己代号，他代号奇异瓜（新大洲特产水果之一，能长轿车轮子那么大，壳子非常坚硬，没有特殊材料根本撬不开，而且很难吃。）。别问原因，显然熊一觉得那个瓜的壳很像他的性格，所以他要叫奇异瓜，有着恶趣味的家伙。

　　黑色的悬浮车整齐的摆放着，丹夏上了三号车，罗亭上了四号。如今所有工作人员的制服外都整齐的加了薄呢子风衣来压初冬的寒风，罗亭甚至给自己加了一对咖啡底色的花格子围巾和薄皮手套，他越来越不在乎丹夏的规矩了，在某些时候他觉得那家伙只是个纸老虎。当然，只是针对席星的问题，其他的免谈。
　　丹夏喜欢严谨，肃穆，甚至有些时候这个家伙的骨头里是虚荣的，是敏感的，所以他的队伍永远是最整齐，最干净，最漂亮帅气的，当然也是最威风的总统队伍。想象下，平均年纪不到三十三岁，所有保卫人员身高严控一米九十最多一米九十三，熊一觉得过分的高度影响速度，这些人大部分都被熊一这些人回炉过，无论杀伤力，快速反应能力，和外面这些保卫警卫人员那是决然不同的，如今这些人已经步入杀戮世界的大门。

　　丹夏身边的助手很少，连席星就俩，提亚人从来都是要精不要量的。在提亚。特殊代表人物只有三个，自然是丹夏他们，接着就是幕僚团和八大顾问了，非常年轻的顾问群啊。最大的代号蓝梅的法律顾问怀特黑德先生，才四十一岁，在政治界，四十其实才是最黄金的年纪，而且此君并不英俊，但是气质超级好，他那豁达的性子只要和他交朋友就绝对不会后悔，这种人，就是那种先天能控制任何人情绪的人，进入提亚之前他是新大洲的一个法律杂志的专栏写手。那个专栏带动一本杂志，那个专栏养活一个杂志社，怀特黑德出身不高，虽然拿了最高法律文凭，但是，那些有钱阶级从不找他打官司，他本人也曾经到过一些大型的法律部门工作过，但是他连最基本的制装费都拿不起。现在提亚的工作人员所有的费用是全包的，而且绝对没攀比之风，这里从来没有外面那些无聊的社交圈，所以提亚人都是真正干工作的。丹夏很喜欢怀特黑德，经常和他讨论事情，此君丰富的社会经验，对政治超乎常人的敏感性，使得他当之无愧的成为提亚第四号人物，头面水果之一，顾问团首席长官。先简单的说到这里，因为我们要返回身说罗亭了。

　　这半年，也许是罗亭这一生成长最快的时间，过去的自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放荡不羁，嬉笑怒骂，甚至有些张扬的一个罗亭。知道吗？我们可以这样解释，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魔鬼，席星给了罗亭一个机会，丹夏为他搭了一个梯子，于是罗亭彻底爆发了，现在他还会敏感，但是，他在学习，他在加固自己的城堡，他在变得牢不可破，丹夏觉得罗亭这样的成长速度几乎是奇迹了。
　　席星现在并不想给他们吃初始果，他不是席书缘，也不是潘西，他从另外的角度看问题，他更注重事物的自然性。他觉得现在的罗亭也好，丹夏也罢，都很快乐，都成长的飞快，有时候我们不需要再次初始，因为我们本身也会进步，这种进步尤其珍贵。

　　在到国立第四大学的总统车队上，丹夏依旧很忙。和演讲无关，这个人演讲从来没人为他准备过稿子，他从小就是被当成政治家来培养的，演讲看稿子，那肯定就是卡夫家的教育出了问题了，丹夏很优秀，而且他是卡夫家最优秀的。
　　丹夏合着眼睛，抓紧时间养神，他现在能利用所有时间休息，甚至他可以在十秒的时间进入深度睡眠。他代号为木瓜的贴身秘书谢里登正在(所以叫他木瓜，是因为此人过于迂腐，异常的木头）说着第四大学的截至目前的最新资料，这些资料包括，新的学科，最近一期的毕业生就业情况，最近出名的前三十名毕业生，该校最新获得的研究成果以及奖项等等，丹夏必须在去大学这段路上，完全把这些资料融入自己的演讲稿。

　　知道吗？所有的政治家都是成功的煽动者，他们天生就会催眠别人的思维，他们会巧妙的利用您的喜怒哀乐，他们也是一种戏子，顶着政治家幌子的戏子。他们调戏着人们心里最软的肋骨蛊惑你，这就是所谓的政治家的演讲了。回母校演讲是个轻松的活，最起码不必面对别的演讲区的唇枪舌剑，丹夏很放松，甚至记忆一度飞回学生时代，他甚至把这个当成放松了。

　　罗亭叼着香烟，他的烟瘾越来越大，尤其是思考的时候，不过他最近喜欢思考的时候用牙齿咬烟嘴，每次不等香烟吸完，烟嘴就咬烂了。生活顾问陶丽思女士专门到最古老的厂家为他订购了十个不同材质的名贵烟嘴，就像今天他叼的这个密银的，就是其中之一。

　　罗亭现在很放松，在任何时候他的形象都是飞扬不羁的，这是他的新的风格。他夸张的伸着他的手臂在车座上，他也眯着眼睛，他也在想自己的学生时代。母亲卖掉她所有的值钱首饰为他支付学费，他为别人写论文，做作业换生活费，承蒙那些人的关照，现在罗亭现在不但政治上略微有一些成就，他甚至对经商都如鱼得水。人啊，在获得权势后喜欢对别人诉说自己的艰苦悲凉的从前，罗亭从不说，他甚至都不去想，他觉得他是新生的罗亭，不过他的母亲莫莱女士，倒是经常跟席星唠叨罗亭从前的不易，那位女士最爱唠叨儿子的话题是，儿子拿了大学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她到孩子父亲那里大哭了一场，他父亲才勉强拿出少的不能少的一笔钱给儿子做制服，甚至做这些都是为了怕别人笑话他刻薄私生子，怕自己落个薄凉名声而去做的。

　　那个时候的罗亭，万分的注重名利，也许是过去受过太多难以言语的苦楚吧。

　　国立第四大学的广场，有一座演讲台，从这所大学建成以来，先后有十二个总统在这里演讲过，这里甚至有四个大总统。丹夏不是权利最高的，但是无疑他是最年轻的，而且可以说他是最优秀的。演讲台下，两万多个整齐的临时座椅排列在那里，自由演讲自由看，这里学校并没要求学生们必须来，即使如此，两万多也是个大数字。要知道，学生们往往是尖刻，甚至是刻薄的，有时候这些孩子除了自己他们觉得别人都是大傻瓜。

　　席星和他的小队跟随学校的头面人物去参观学院了，他们甚至要为学校的最新的科技教室剪彩。千万别觉得那个只是个单纯的教室，整个教室可容纳一百三十人，这里所有的教具教材全部是贝因托整体进口，这是席星花大价钱为第四大学购买的，现在地球的购买力，并不强大，就连能源都无法自给自足。所以，其他星系已经在民间普及的是民用机甲，不是机凯。机甲，机凯的作用并非只单纯运用于战争，我们可以从很多地方用，比如大型工程的高空作业等等，这间模拟教室正是机甲模拟驾驶室，可以说，整个地球这样的设备就这一套，可见其珍贵程度。毕竟不耗费能源学习驾驶，这对地球最合适不过了。丹夏不知道，如果不是他和席星的关系，他出的起钱，贝因托也未必卖他。虽然机甲早就消失在贝因托了，但是，卖他教室的代价远远高于送他几个机甲，毕竟配套设备需要专业的技术员，为这教室贝因托设置配备了两个专业机师来这里做老师。丹夏求贤若渴，他比谁都知道这个国家需要人才，迫切需要。

　　罗亭带着怀特黑德推开了操场对面的名叫老汤姆的快餐店，罗亭从这所大学毕业，他知道这所大学所有便利店的打折时间，知道这里所有节省金钱的窍门。当然对于老汤姆，罗亭他知道这里最好的位置，坐在那个位置直接可以欣赏到演讲台。现在那里很安静，大概所有的人都参观总统去了，毕竟这样近距离看那个传奇总统的机会并不多，不看白不看。有时候罗亭很同情丹夏，他没自由。

　　罗亭拿了两个方便杯，他摸下口袋，却发现自己不带钱包很多月了，怀特黑德好笑的给他几个硬币，罗亭笑笑把硬币投进饮料机。老汤姆的店员也在悄悄打量来人，毕竟这里每天来来往往的都是满嘴大话，对社会充满讥讽，对自己过分自我欣赏，自我感觉良好的，每天做着拯救地球之梦的傻学生。即使他出身高贵，即使他家事殷实，学生和社会人士的基本区就是社会经验带给你的绝对气度和成熟感。

　　今日的罗亭穿着一身高钮、拉扣，略收腰，肩部曲线优雅的纯羊毛材料的蓝灰色的西装，他外面套了一件古典式深黑蓝色的加长收腰薄驼绒风衣，那风衣很长，几乎垂地了。我们看不到他的领带，因为他带了一条咖啡色的花格子围巾，围巾很俏皮，一个大提亚缩写字母的银扣钉俊雅的钉在围巾上。他的头发长度很好，要知道推崇中世纪的的新大洲人，把那些贵族风范学了个十足，长发正是一种体现。现下那些头发垂下正好到他的锁骨，罗亭不喜欢更长了。今日丹夏和罗亭的打扮都出于一个设计师，大体风格是相同的。
　　如今丹夏穿了一套漂亮的银灰西装，风衣是儒雅的乳白。知道吗，政治家都喜欢清淡色，这好比保护色。罗亭喜欢躲在幕后，所以他选择暗色。不过他们的鞋子到是很统一，都是上等小牛皮的半靴，鞋的一边是银扣。现下的罗亭很不一样，现在的他站在任何地方都鹤立鸡群，这不是说他的外表，而是他来自骨头缝隙里的自信以及成熟，当然还有他伟大的理想。至于怀特黑德先生，他穿了全套的提亚工作人员制服，那制服本身就漂亮挺拔，身价不凡。丹夏为每个高层做了十二套，他是个大方人。

　　老汤姆的人悄悄的赞叹着，这样的两个人，对他们来说，可以用惊艳和倾慕来形容了，那样的人，他们这辈子大概只能仰望了。他们没拿这里的学生和来人比，根本没的比，有时候钱能买来一样的东西，千锤百炼的内在，我们必须付出岁月和眼泪甚至鲜血的祭品来换取。
　　罗亭投入所有的硬币，按动机关，可惜他怎么按，那个饮料机都毫无动静。老汤姆的人甚至在悄悄笑，毕竟看这样的人出丑，能极大的满足他们的心，至于什么心就不得而知了。

　　罗亭低头笑了下，他甚至摸了下鼻子，他倒退了一步，然后对着那台在这个学院存在了最少三十年的老实饮料机高高抬起他的右脚，然后狠狠踹了一脚，巨大的声音在老汤姆响起，老汤姆的店员目瞪口呆。饮料机里的饮料哗啦啦的带着热气喷了出来，罗亭满满接了两大杯，罗亭笑了，笑容很是真实，甚至有一些属于孩童的俏皮。

　　“是哪个混蛋？又欺负那台可怜的老爷机了。”快餐店的吧台，一个五六十岁上下的老人探出他已经掉完头发头发的脑壳向这边观望，老人声音很大如同打雷一般。罗亭笑嘻嘻的走过去，伸出手摸他的秃顶：“老胶皮，老规矩，要两份，秘制肉肠要大份的。”老人看着他，然后很高兴，他完全不在意罗亭喊他外号，他笑着看着这个有出息了的孩子：“带钱了吗？这里还有你的赊帐呢！是不是先结了再点吃的？”罗亭嘿嘿笑着，摸着老人发亮的脑袋顶：“恩。。。。。。。老胶皮，你还是这么可爱，把全年级的赊帐单拿来，我为他们买单。”

　　老人缩回身子，看着罗亭：“你到想，我却不愿意呢，那些混蛋给我留下的也只有那些没结的帐单了，万一哪个出息了，我还指望他们的帐单卖钱呢。”

　　操场那里，突然穿来震耳欲聋的鼓掌声，看样子丹夏的演讲开始了。这里只能看到人，却听不到声音，罗亭喝着那杯热饮，听着久违的小提琴声，进入深思。特纳黑德似乎也很习惯那杯廉价的饮料，要知道半年前，他每天都喝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