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初始的云》老草吃嫩牛

16、内心的纠葛

　　席星拿着一把办公剪刀修剪着那些白色花，办公室里，几个年轻人正忙乱着，他们把一些卷宗文件，大量的卡片归类。一位二十七八岁，身材细高修长,且长得干净漂亮的年轻人带着这座大楼特有的温柔，可亲的笑容指挥着那些人。即使如此，席星能感觉到他内心的不甘，气愤，羞辱等等情绪，情绪有许多种，但是显然，这位先生的内心，带着的情绪都是不好的，他悄悄打量着席星，甚至他用最鄙视的词句已经鄙视了他多次，即使席星是如此的漂亮动人,请原谅我用这个词汇来形容他。

　　年轻人叫沃•罗亭,我们从他的姓氏里可以知道，他和当前的掌握军事大权的沃家是有血缘关系的，但是，我们也可以通过他戴着的那一款本城最流行的老式的仿造古董表里感觉到，他是属于最底层的宝贝,因为那款手表早就说明他的尴尬身份和地位。沃•罗亭先生当然可以生气，甚至可以这样说，他有这个权利。因为他经历了最艰辛的勤工俭学，他忍受住了正房那边的无数羞辱，才求得了宝贝基地的一张桌子。他从最谦卑的文件分拣员，用了八年才爬到这个位置。现在，父亲会经常的把自己介绍给别人了，甚至语气里略微带了一丝骄傲，作为沃家的远亲，无疑在后代当中，他是混的非常好的，虽然他依旧在为各种帐单发愁。但是，在80层以上的地位带给他无数的虚荣，他为了爬上卡夫先生秘书这个位置耗尽心计，外人根本不知道他付出了多少。虽然他不是卡夫先生的秘书，但是这几年，他一直做着秘书的工作。当他觉得他看到了胜利的曙光那一刻，突然有人告诉他，有人分走了他的工作。对于沃•罗亭来说，工作显然是他自信的来源，拿走他的工作，无疑犹如抽走他的骨髓，他内心的颤栗是可怕的，他甚至开始想像自己又回到了地下室，分拣那些可怕的文件，他甚至看到了那些人的讥讽。

　　席星把剪子放到一边，因为身边的气息叫他不愉快，他主动呼唤沃•罗亭。

　　“您好。”
　　“啊，您好，有什么吩咐？”沃•罗亭的声音无疑是谦虚的，但是绝对有距离。
　　“您不愉快，您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吗？”伴随着工人关门的声音，达里雅太太向这边看了下。
　　“不，当然没有，我不懂您的意思？”罗亭有些神色慌张。
　　“是吗？为什么，你这样悲哀呢？”席星慢慢走进他，甚至想像抚摸席书缘等人那样摸下他的头发，他甚至想拥抱下这个孩子，因为他像个受伤的幼兽。

　　沃•罗亭向后退了两步，他紧张的看下门口，他压低声音，略微带了哀求，要知道假如他的态度传到那位需要绝对服从的卡夫先生的耳朵了，他绝对就惨了。“不，当然没有，我很高兴，不是，我的意思，我并没有像您说的那样子，您误会……了什么。”他的手紧紧抓着，他把紧张的情绪转移到那边。

　　“你的心，它在颤抖，是什么威胁到你吗？我想你需要帮助。”席星伸出手想再次抚摸他，沃•罗亭有些惊慌的，大力的一把打掉他的手：“您，到底要做什么？放过我好吗？不是，我的意思……我不知道您的意思，但是请不要这样好吗？”他的声音压抑，惊慌，从没人拒绝过席星的抚摸，席星自己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

　　沃•罗亭，觉得天地旋转，完了，一切都完了，多年努力，转眼全废。他看着席星，带着一丝哀求：“抱歉先生！请您原谅……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我真的……”接着，这个干净漂亮的年轻人落荒而逃。席星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他看着自己的手，看样子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他的，显然是这样子的。

　　席星接通联络器，他觉得他也偶尔需要倾诉下。

　　“父亲？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时间？”显然，席书缘的语调是惊慌的，因为在贝因托，此刻正值午夜。席星在以前的日子，从不会在这个时间去打搅谁。
　　“我需要倾诉，儿子，因为遇到一些事情，孩子。”席星坐在沙发上对席书缘慢慢说到。
　　席书缘那边呆了下，悄悄离开卧室。接过内侍递来的睡袍他来到皇家花园一处僻静地，多少年了，父子显然都很忙，而且父亲从来没主动找过自己。

　　“父亲，您现在可以说了，我洗耳恭听。”席星坐在花园的台阶上。
　　“发生了一些事情……有个孩子打掉了我的手……不是你所谓的打，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孩子，事情大概要从我来这里开始说了……”席书缘把自己从到这个城市开始的经历慢慢说起，他说了大约一个多小时，虽然大部分他的话没说到重点，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重点在哪。

　　这个世界，如果说了解，显然，席书缘是最了解父亲的人之一。虽然席星总是无法把话说到重点，但是他很快明白了，有人对他的父亲图谋不轨。骨子里来讲，席书缘有一些女大不由娘的感觉，请原谅我这样形容他的心情，但是的确如此，

　　“父亲。”
　　“嗯？”
　　“你了解什么是爱情吗？”
　　“知道，人与人之间相互爱恋的感情……”
　　“不，不，不是字面的意思，是内心的感觉。”
　　“我的？”
　　“是的，您的内心对爱情的感觉。”、
　　“我想……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问，像我这么大的年纪……”
　　席书缘那边“扑哧”的笑了，父亲现在有个怪癖，转变后，他努力把行为和相貌区分，他喜欢说自己的年纪，因为他本人对自己的转变还有些不接受，他经常拿年龄来遮掩东西，这并不是个好习惯。

　　“父亲，爱情从来和年龄无关，显然有人爱上您了，虽然目的不纯，但，无疑，您有两份感情要面对。”
　　“孩子，你在开玩笑吗？”
　　“父亲，你又在回避问题了。”
　　“没有。”
　　“好吧，没有，我喜欢您这样的语气，比起以前不带声调的语气，我更喜欢您现在的语调，父亲，很可爱呢。”
　　“……”
　　“父亲，您的问题有三个。首先，您做好准备拥有一段感情了吗？我很高兴您问我的意见，因为不希望您孤独。然后是，既然是人与人之间相互爱恋的感情，您现在根本无法对别人的感情负责，因为您不懂得。”
　　“我想……是的。孩子……我如何回应呢？爱情到底是什么呢？”显然有人把席星丢入了一个圈套。
　　“我的认识并不比您多，我依旧在学习啊父亲。包容、接纳、原谅、信任、互助、保护、忍耐、以至牺牲，这都是爱情的元素，假如有个人让您有这样的感觉，有这样为他付出那些元素的感觉，我想就找到爱情的一部分了。”
　　“我想，没有吧，怎么办？我并不爱扎乌柏和卡夫先生，我这样是不妥的……”
　　“父亲，没有不妥，因为你有权利不爱他们，他们也有权利爱你，人的爱是奇妙的，我建议您拥有一段。我想父亲本身很完美，假如再拥有一些感情经历就更完美了。”
　　“孩子，你在教我玩弄他人的感情吗？”
　　“没有，父亲，你不用玩弄，因为，您有让全世界为您疯狂的魔法。他们都会喜欢您的，为什么不去试下呢。当然，我所谓的试下，并不包括一些付出，您要学会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孩子，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我的，今天这位罗亭先生，显然他恨我，我能感觉到，从来没人恨过我。所以……”
　　“父亲，显然，您不小心侵入了那位先生的领域……”席书缘无奈的，但是依旧用他特有的方式告诉父亲如何和别人接触，如何回应别人。席星大约，大概的知道，也许自己的到来，真的伤害到了沃•罗亭先生。

　　父子从前从来没涉及过这个领域，关于爱情的领域。席星甚至有些欣慰，他的感觉是新奇的，最起码，这个世界有些东西，书本，它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