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绾倾》小绾倾

13、第十三章 胭脂眸

　　不得不说，影枫国确实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虽然国小人寡，但我们三人将将划船行入影枫国，便被那如画的风景吸引了。
　　影枫国水多，民居多傍水而建，每户人家打开自家的后门，便有青石阶梯向下直到水边，一路乘了小舟进去，碧波荡漾，冬日的阳光和软铺在水面上，无端端的舒适温和，我不禁伸手撩了水玩，却瞬间被冰凉的河水冰得缩回了手，便听到楚涵清一声轻笑，“太阳铺在水面上，这水看着暖和，却还是冰凉。”
　　我掏了条绢子擦了擦手上的水，不禁将方才触水的手放在嘴边呵了几口气，看着水道两旁光秃秃的树干叹到，“到底是冬天，日头再好，这水也暖不起来。”
　　说话间，船已靠岸，我们原想寻家客栈先安顿下来，再在当地四处逛逛，探探情况，然而楚涵清却领着我们径直进了一家铺子，笑眯眯对着我说，“你不是喜欢吃桂花糖么，尝尝影枫国的，合不合你口味。”
　　我不意他竟还记着这个，刚想回答，便见楚涵清将随身的剑架在了店主脖子上，目光也不似刚才的笑意，他敛了眸子，冷冽地看着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的店主，“说！你们刻意引我们进来究竟是何目的？”
　　那店主瞅着自己脖子上泛着锋利的冷光的宝剑，动也不敢动，“这位公子误会了，小的，小的并没有……”
　　“你说是不说！”楚涵清将剑立了起来，离店主的脖子又近了几分，似乎再动一下便要隔断他的脖子。
　　那店主脸色煞白，抖着嘴唇犹豫着刚想开口，却突然瞪大了眼睛看向我身后，我刚想回头，却看见一道寒芒从身边闪过，我惊呼，却见那寒芒径直架在了沈楼脖子上，冰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岂不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楚涵清闻言，缓缓收回手中的剑，“姑娘此言差矣，在下可不是螳螂，被姑娘用剑指着的那位才是。”
　　我“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却在回头的瞬间愣住，竟然是二姐，竟然是我的二姐，墨月玟。
　　我张了张口，却被二姐一个噤声的手势堵了回去。二姐向来是个冷艳的美人，今日一袭蓝色衣裳，腰上束一条白色丝带，如此柔和的打扮，却是衬得她更加冷艳，她看见我的瞬间笑了一笑，却又马上将那一丝笑意藏回，二姐抚了抚手中的剑身，低头到，“几位远道而来，不若小女子请几位吃些东西，也好解解疲惫。”
　　沈楼此时也已淡定如初，颔首微笑，替我们答道，“如此，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乾国费了大工夫寻找二姐也一无所获，影枫国想必也费了不少功夫，我当初来时以为此行定不容易，却没想到如此顺利，二姐竟是有意找我。
　　四人寻了间雅阁，皆不说话默默围着桌子坐下，二姐慢条斯理地选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又点了一壶六安茶，待小二出去方从袖中掏出一个纸包，递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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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涵清挑了个悠闲的姿势坐着，修长的手指执箸品尝着桌上的佳肴，不时斟上一小杯酒。沈楼闷闷托着腮，望着我与二姐，我只小心翼翼地拆开二姐递来那纸包，皱巴巴的纸上托着一颗红玛瑙珠子一般晶莹剔透的的药丸，我不解地望着二姐。
　　二姐凝望着我手里的药丸，“这是‘胭脂眸’。”
　　听到二姐此言，我和沈楼皆是一惊，沈楼托腮的手猛然垂下，“‘胭脂眸’！这□□只在传闻中听过，却从来没有见过，传说中中了‘胭脂眸’之人视力会逐渐下降直至失明，两年内若得不到解药必死无疑，楚国前朝的国君便是死于此毒，且此毒普天之下无人能解！”
　　我瞥了一眼楚涵清，他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将手中竹筷放下，颔首肯定到，“我爷爷确实死于此毒，至于解法么……”
　　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楚涵清，楚涵清皱了皱眉，把目光移向远方，“若是有解药，我爷爷又怎么会死。”
　　听到这里，二姐一直毫无波澜的眼波晃动了一下，又快速恢复平静，“那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救他。”
　　我疑惑更甚，“是谁中了这毒么，怎么问了又不想救了，二姐你手上又怎么会有这毒？”
　　二姐从我手中拿回那颗药丸，重新包好扣在桌上，冷淡到，“沈琴半年前中了这毒。”
　　小小的房间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我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沈楼也不说话，沈琴是沈楼的哥哥，影枫国的世子，沈楼却似与自己无关的样子，倒是楚涵清开口，温润地肯定到，“琼绯公主是想救世子。”
　　二姐伸出手，葱管一样的指甲养得极好，猛地扣在桌面上，“咔哒”一声的清脆，如同她冷脆的嗓音，“救得了便救，救不了便罢了。从前他待我不错，只当报答他而已，既然没得救……”又是“咔哒”一声，二姐抚着用凤仙花染得鲜红的指甲，“还有，我叫墨月玟。”
　　“二姐自幼便不喜欢什么公主不公主的。”我瞧见楚涵清那副没什么表情的表情解释到，又转头望着二姐，“姐姐你从影枫国的王宫里跑出来，便是想替姐夫找解药的么？”
　　二姐甩了甩袖子站起身来，宽大的袖摆带出一阵凉风带得我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睛，我伸手去拨开，却闻得二姐不冷不热地说到，“是他们冤枉我。”
　　我欲再问下去，二姐却不肯多说，只将那枚药丸捻起收好，“既然你们没办法解，那我便走了。”说罢转身便要开门。
　　“月玟姑娘。”楚涵清从凳子上立起一个旋身挡在二姐身前，“姑娘若是不嫌弃，在下愿意帮助姑娘研制解药。在下自幼读过不少医书，或许可以试试。”
　　二姐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然而楚涵清的眼神，却很是让人放心，我喜欢上的人，就算是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也让人喜欢。
　　“可我不想救他了。”二姐冷冷开口，绕过楚涵清欲出去，却被楚涵清一把挡住门，“影枫世子倒没什么，可姑娘腹中之子若没有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