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时光满目伤》洛青橙

62、口是心非

　　方庭叶带着芸灏驱车赶到，迎着大雨看见了方木兮失魂落魄的沿着马路边走边落泪。

　　将车停下，芸灏率先在车的后座上拿出伞跑下车给方木兮遮住：“姐，姐，快跟我上车。”

　　方庭叶脱下自己的上衣披在方木兮的身上才发现已经有一件男士的外套了，是向沐储的，方庭叶看向她的身后，没有人。

　　抓住方木兮的手握在手中：“手怎么这么凉啊。”庭叶将她的手拿到嘴边呵气：“向沐储呢？他不是过来找你了？”

　　“姐，你身上为什么有血？”芸灏瞪大眼睛看清方庭叶抓着的那双手滴落的血迹。

　　这么一说方庭叶才赫然发现她的身上虽然湿透了，却还冲不散那粘在上面的血迹。

　　“把你姐带回车里等我！”说完方庭叶冲向雨中。

　　等他赶到的时候向沐储已经不省人事了。腰侧插着水果刀，鲜血被雨水冲散开。那场面不由得让方庭叶一愣。

　　片刻赶紧叫来救护车，一群人忙忙活活将向沐储带到医院，手术室亮起了红灯，生死未卜。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芸寒那边也是瞒不住了，蓝司晨两人到了医院周遭静默的可怕。

　　“小念，没事的啊，向沐储会好起来的。”芸寒摇着轮椅到了方木兮身边，握住她那冰凉刺骨的手，宽慰道。

　　就听说小念不见了，大家忙着出来找，向沐储也回来了跟着找。怎么就变成了重伤入院呢。

　　沈芸寒在这个时候不能乱想，尽量保持冷静有个大哥的样子，除了给方木兮宽心只希望向沐储没有事。

　　“人是我捅的，我怎么会希望他没事，当然是有事才好。”方木兮对上沈芸寒的眸子，跟她的手一样冰冷，没有温度。

　　“小念，你能说话了。”芸寒惊喜转瞬脸色冷下来：“你刚才说什么？”

　　“人是我捅的，他应该去死。”沈芸寒激动地倾身捂住她的嘴面目严肃的可怕：“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

　　芸寒这边没等问清楚却等来了警察。

　　“我们现在以故意伤害罪逮捕你，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警察一手将方木兮拉起，没有多余的废话。四人带走了方木兮。

　　“你们干什么！怎么没有人拦着！”神芸寒激动地想要起身去追，却怎么也站不起来蓝司晨将芸寒抱在怀中不语。

　　“方庭叶，她也是你妹妹！”芸寒挣脱束缚质问着庭叶。

　　“是小兮拿刀子刺伤了向沐储，报警的也是她自己。”方庭叶沉默半晌。

　　“她就没抱着能活着的心态。现在只能等向沐储能好起来了。这是杀人的罪。”

　　沈芸寒听清楚了方庭叶的意思，杀人偿命。如若向沐储活不了小念杀人的罪名就落实了。还是她自己报的警。他们就算有心救她也无能为力。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搅得大家心绪不宁。

　　方木兮是自己认罪的，态度良好很是配合。叶家沈家警察局也有些认识人，就被关在了平时暂放犯人的屋子，现在只等医院那边的消息。

　　“呦，小姑娘因为啥事进来的？”看见狱警离开，一旁被关的还有三个小混混，脑袋五颜六色，见方木兮魂不守舍又好看调戏着。

　　黄头发的小混混见她不说话，觉得被驳了面子走近踢了她的鞋一脚。

　　“问你话呢。”小混混换上狠厉的样子吓唬着她。

　　“你说什么？”方木兮回神，淡漠的眸子不带感情。

　　“我问你为啥进来！”小混混不满意的重申一遍。

　　“哦，杀了人。”方木兮看清手上的血迹，想起来刚才，自己指尖泛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几个人笑成一团，这么柔弱的一个小女生还杀人，吓唬谁呢。

　　“你能安静一会么。”方木兮盯着自己的手淡淡的说，真的吵死了。

　　“给你脸了吧，以为你说杀人我就真的相信了么！”小混混重新笑起来，那笑声刺耳，让人心烦。

　　重新抬眸，四处望了望，没有找到她想要的。忽然想起自己头上出门前别了个簪子。

　　抚上发，扯下簪子握在手中。

　　那群人还在笑，没有人看方木兮在做什么。

　　她猛然起身，扯住小混混的头发将他的头拉向自己的面前。

　　“你给我放开，是不是找死！”小混混嘴不饶人威胁着她。

　　冰冷的簪子扎进他脖颈的皮肤，不深只是皮肉伤，可是只要她稍微用力那小混混就要见阎王了。

　　“你能安静一会了么。”她冰凉的声音传进小混混耳中，顺着小混混的视线，看清方木兮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深深的恐惧袭来，她说她杀了人，也是这么面无表情么。

　　“对对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说话了。”小混混的头皮一松，赶紧跑到其余两个混混身边，三人蜷缩在角落胆战心惊的看着她。真的没有在说话。

　　有句话说的好，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愣的。

　　方木兮明显占了后两个，不要命还愣头愣脑。

　　她重新坐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为什么心是疼的，喘不过气来，像是被谁用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划着，一刀比一刀深，痛的不能自已。

　　手术进行了一天一夜，那盏红灯终于暗了下来，向沐储被推出来。

　　“医生怎么样？”守在医院的几人上前询问。

　　医生摇着头叹气：“伤口很深流血了很多血，送过来时淋了雨，感染了，手术做了。能不能醒全看他自己了，现在送到重症病房观察着。”

　　几人的神经又跟着紧张起来。看着被推走的向沐储，几人沉默的没有说话。

　　“芸灏，给你姐带点吃的，这都一天一夜了，她也淋了雨再带身衣服。”想着小念还被关在监狱，芸寒先开口，现在这个时候不能手足无措。 “好，我现在就去”

　　带上衣服拿好饭菜，芸灏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地方。警察局他进过几次，明白那里的构造，吃不好睡不好的。

　　“她一天一夜不吃饭，就在那里坐着，也不说话。”看守所的狱警看是沈家人也没拦直接带了进去。

　　这么大的一个沈家还怕人跑了不成。

　　方木兮就在那静静地坐着，像是个娃娃，见他来了扫了一眼继续沉静在自己的世界。

　　“姐，吃点东西吧。”芸灏进到里面看着她还是昨天那身衣服，已经干了，还有残留的血渍。蓬头垢面，心理有些难过。

　　狱警准备的饭放在眼前也没动，应该是饿了一天一夜。

　　方木兮不理他只是静静的坐着。

　　“姐姐，你要吃点东西，要保存体力。姐夫。哦，不是。应该叫沐储哥。他要是醒来见到你这样一定会心疼的。”芸灏将自己姐姐的头发小心的别在耳后，温柔的说着。

　　听到向沐储的信息，方木兮眼中有了焦距，看着芸灏。

　　见她有了些表情芸灏将吃的递到她的嘴边：“姐姐，你吃点，你吃点我和你说沐储哥。”

　　方木兮重新低下头，没了生气。

　　芸灏叹气：“沐储哥现在在重症监护室，随时有生命危险。所以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哥哥还在那边陪着沐储哥，所以顾不上你。”

　　芸灏陪在方木兮身边的一天，她滴水未进，怎么劝都不吃，强行逼着吃下几口又被吐了出来。

　　这边进展不顺，那边同样愁云不展。

　　刚接到消息，向沐储又被推进手术室了，伤口感染严重，已经出现了呼吸衰竭。一天一夜被抢救着。

　　方木兮在一旁听着没有反应，只是脸色更加苍白了。

　　芸灏一边紧张着向沐储的伤情，一边又愁自己姐姐不吃不喝可怎么挺得住。

　　一旁三个混混吃完就躲在墙角不吱声也不说话。芸灏是在压抑的不行。

　　“你们说说话行不行！”

　　黄毛少年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结痂的伤口小声道：“你姐姐不让。”

　　芸灏给了他们一记白眼。看向家姐。心中无奈又心疼。从小就命运多舛，一秒钟的好日子都没有。

　　坐到最后芸灏不自觉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方木兮还是一个姿势，面容憔悴又是一夜未眠，这样已经坚持了两天两夜了。身形更加单薄。脸上淡淡的红晕。额头流下冷汗。

　　“姐姐，你快吃点东西吧，这样下去撑不住的！”芸灏强行的喂了她几口粥。

　　胃里本来就是空的，现在更是被她吐得昏天黑地。

　　芸灏焦急的拿出手机问着那边的情况 “昨天晚上刚做完手术今天又被推进去了。”已经三天了，向沐储一次又一次在生死边缘排还，方庭叶都觉得没有希望了。

　　“还没有脱离危险？”芸灏苦恼着，撇了一眼方木兮小声道：“我姐姐不吃不喝，现在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那就强行喂她！”

　　“喂了她都吐出来了。”

　　“谁是病人家属，病人可能挺不过去了，签了这个病危通知书我要做手术了”

　　“小耗子，我先挂了！”

　　“病危通知书！”芸灏惊呼出声，不是不吧。

　　方木兮身形一震，唇上已经没了血色，脸颊红彤彤的冒着虚汗。

　　芸灏走近，看出方木兮的不对：“姐姐，你怎么了”

　　摸上她的额头，烫的可怕。

　　“姐，我带你去医院！”

　　芸灏面前突然出现一支银钗离他的脖颈不到半分的距离。

　　角落的三人见状倒吸一口凉气，谋杀亲弟么。

　　“姐”芸灏没想到方木兮会对他这样吓了一跳。

　　“离我远点！”她语气语气有些虚弱，似乎是拼尽力气喊出来的。

　　就这样，方木兮拿着银簪处于警觉的状态，靠近她半分都会被银簪戳进喉咙。

　　“姐，你生病了，我要带你去医院。”芸灏委屈巴巴看着她。

　　方木兮咽着口水，三天滴水未进嘴唇已经干裂，头胀胀的，昏昏沉沉，但她一直保持着清醒。

　　第三天晚上，两边就这么紧张的过着。那边生死未卜，这边草木皆兵。

　　第四天清晨，方庭叶打来电话“向沐储活下来了。告诉警局那边放人吧。”

　　“真的，沐储哥没有事了？”这是芸灏这几天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是的。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是沐储亲口说的不在追究责任。快把你姐带回来。”

　　挂掉电话，芸灏没开口。方木兮先开了口，嗓子干涩发出的声哑哑的：“他，没事了？”

　　芸灏反应过来这是在问向沐储。 “没事了，姐夫已经转进普通病房了，现在活蹦乱跳的。”芸灏高兴地和方木兮分享。

　　“叮”银簪滑落在地。

　　方木兮紧绷着的神经断开，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只是有个信念告诉她等下去。三天滴水未进，终于支撑不住倒下。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