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Chapter.41 ...
-
在艾维开匣的一瞬间，红阑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不经意间往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红阑酱，为什么还会留在这里呢？”
“……”
听到了身后白发青年的发问，红阑眼帘微垂，并没有立刻回答。
而白兰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即使红阑似乎并不能看见他此刻的神情，他的面上依旧带着不变的微笑。
半晌，红阑阖了阖眼眸。
“我以为——”
“呀勒呀勒，真是个胡来的小姑娘啊。”
在桔梗攻击的方向，激起的层层尘土之后，传来了一个青年的声音，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带了些讶异般的情绪。
“阿勒，师父刚刚不经意向前走了一步呢，我还想要马上站到正中央的。”
“Kufufufu，你在说什么呢，只是因为你的头很碍事而已。”
“师父就是这样，每次都把风头抢尽了。”
接话的少年音听上去毫无起伏——而此时出现在战场上的人，正是六道骸和弗兰，而艾维则是被弗兰背在了背上，似乎是失去了意识。
而在他们的身后，先前那些以各种各样的状态“死去”的巴利安众人和彭格列众人，此刻也再度出现在了桔梗他们的视线中。虽然其中的一些人身上也带了战斗时造成的伤口，但很明显，相较先前，他们眼下的状态反而要好很多。
“很沉啊，师父，你真的不能自己来背她吗？”
“不能哦。”
六道骸的目光不经意掠过了艾维——他挑了挑眉，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露出了一个兴味的笑容。
“Kufufufu，事情好像变得有趣起来了啊。”
“师父又不能战斗，看来也只能含着指头在一旁等着了呢。”
“闭嘴。”
骸手中的三叉戟，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留情的扎进了弗兰的青蛙头套。
当然，他们的出现，也只是让桔梗他们在一时间吃惊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对于他们本身造成什么影响。而在双方对峙的过程中，石榴被狱寺截断的左手臂也复原了。
而眼下，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恐怕就要成为密鲁菲奥雷和彭格列之间最后的战场。
——然而，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下去。
Ghost的出现，打破了原本激烈进行着的战斗。那个浑身上下闪烁着电光的巨人出现的时候，几乎是同时，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动作，戒备的看着那个他——大概可以称之为“他”。在这其中，甚至还包括桔梗他们在内，而骸同时也注意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戒备，恐惧，意外，惊疑不定，一些看似不该出现的情绪也都出现在了他们的脸上。
……连同伴也在动摇吗？
Ghost的行进方向正是尤尼所在的方向，即使对Ghost的存在还心存犹疑，其他人也不得不尝试去打破眼下的困境——而桔梗他们对此却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Ghost的出现似乎让他们感到无所适从。
然而，就在此刻，异变突生。
——Ghost的觉醒开始了。
从Ghost出现，再到白兰的出现，这一切就像事先策划好的一样，一环套一环。而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红阑站在众人的不远处，就那样静静地观望着。
在白兰出现之后，纲吉就陷入了苦战，甚至于几度达到了濒死的境地——彭格列指环和玛雷指环两个大空之间的碰撞产生了共鸣，原本应该在山谷之中的尤尼，也因为这股共鸣而被吸引而来，7的三次方的三个大空齐聚在了一个空间之中。
这令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而红阑对此却毫不意外。
……还差，一点点。
当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再度出现的时候，红阑的面上已经毫无波动。眼前的场景就仿佛走马灯一般，一幕一幕的呈现，事情就像她所知晓的那样继续着。借助一世的力量解放了彭格列指环，纲吉最终还是扭转了战局。
然而。
“糟糕，掉到尤尼那边去了！”
用火炎斩开了白兰的攻击，黑色的手状物就这样掉向了尤尼所在的位置，这个距离，纲吉已经来不及去阻止了——然而他并没有想到的是，火炎保护了尤尼。
尤尼的全身放出了大量的死气之炎，火炎笼罩了她的周身，在她的周围形成了一层屏障。
“正式开始给奶嘴提供火炎了，看来你是认真的啊，尤尼。”
白兰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尤尼的身上。在火炎之中，尤尼的阖着双眸，静静地站在那里。
那火炎似乎能隔绝一切，似乎连同周围所有人的呼唤，也都被隔绝在外了。无论其他人如何的去呼喊，尤尼置身火炎之中，对周遭的一切毫无反应。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尤尼这样在心中想着，她这样告诉自己，却仍然忍不住想到自己死后可能的模样——她几乎要被自己的想象打击的失去所有勇气。
她不希望自己死后的样子会被那个人看到——她第一次对死亡生出如此大的恐惧。忍不住要泪流满面，尤尼有些无力的跪倒在地，周身的火炎也小了许多。
她应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尤尼。”
就在尤尼迟疑的时候，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沉静的女声——对方缓缓这样说道，而与此同时，尤尼似乎能感知到，有谁在身后环抱住了自己。
——是谁？
“我是受十年前我的拜托才出现的。”
“不要害怕，彩虹之子的大空。”
“沉下心，你应该可以感觉到，那份力量——”
女声继续这样说道。
“你应该知道，我是艾维·波维诺，在你灵魂前往平行世界那段时间里，我曾经去见过你一次。”
此刻出现的人，是艾维——更准确来说，是艾维的意识。不过这里出现的不是十年前的艾维，而是受了十年前的自己所托，借助十年前自己的意识出现的，十年后的艾维。
红阑说过，艾维和她的母亲一样，也同样是这个广阔的空间之中，独一无二的个体存在。但她与她的母亲也有不同，那就是，她和这个世界还尚有一丝联系。而红阑猜测，她与世界的联系，来自于她的父亲。
所以，在知道尤尼将要做的事情之后，艾维就一直在思考，她能否做到她所想的那样——把现实和梦境联系起来，用梦境中的力量打破规则。
十年前的艾维原本并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十年后的自己不常使用匣子，然而她现在多少也能理解了——不仅仅是因为匣子本身的存在太过于犯规，同样也是因为，十年后的她认为，这样的力量并不应该浪费在没有意义的地方。
而这一点，十年前的她也赞同。
但是，如果有人死掉的话，即使获得了胜利，彭格列的那些人也会为此而内疚的吧——哪怕失去了一个人，也没有办法算作是好的结局。
谁都不能离开——这种天真的想法……没想到她也会有一天，如此的执着于这种事啊。
果然，还是受他的影响太大了。
忍不住看向了那个和白兰在空中对峙的少年，艾维下意识微笑了起来。和她所熟悉的十年后的他不同，这个纲吉是唯一一个，和她在十年前就已经相识的存在。
——恐怕十年前的她还没有意识到吧？她已经被这个少年深深地影响了。
这样想着，艾维又再度对尤尼开口道。
“想想吧，你心中最期望的事情——只要愿望足够强烈，那就一定可以实现。”
“那些人还在等着你，尤尼，不要让他们等太久啊。”
……谢谢。
微笑着的少女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尤尼在心底这样对艾维说道。
她所期望的——
而此刻，在结界之外。
“Kufufufu，还是不要做多余的事情的好。”
面对想要打破结界的众人，六道骸露出了一个了然的微笑。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像我刚刚说的，那个小姑娘做了一些胡来的事情。”面对Reborn的质问，六道骸只是笑着这样说道，似乎并没有要为众人解释的意思，“Kufufufu，还真是有趣啊。”
而在他们对话的过程中，众人合力，终究也只能在结界上开了一个小口，正在众人为此发愁的时候，γ从缺口跳了进去。而在γ进去之后不久，结界上的缺口就再度被修复了。
而看到γ进来的尤尼，仅仅只是微微惊讶的瞠大了眼眸，随后又眯起眼，笑了起来。
她看上去，笑的相当幸福。
下一秒。
“公主！”
面对γ震惊的呼声，回应他的，只有奶嘴掉落在地上的闷响。
尤尼，消失了——与此同时，昏迷中的艾维手上的戒指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而Reborn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只是拉了拉帽檐，静静地看着地上的奶嘴。
“白兰，唯有你，我绝对不能原谅！”
尤尼的死让纲吉的愤怒达到了极点。而白兰的嘲讽，更是让人没有办法接受。然而，在周身都被X Burner的火炎笼罩的时候，白兰一直上扬着的嘴角，却在此刻拉平了。
——红阑酱……很早就知道这个结局了吧？
恍惚之间，白兰似乎再度看到了那个带着笑容的红衣少女。
“再见，白兰。”
这一次，就是真正的再见了。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白兰用尽最后的力气，看向了身后的森林。
——原本红阑所在的位置上，已经空无一人。
本以为，世界就将在这样乱七八糟的结局中再度前行。
可是，这样混乱无比的世界，牺牲了这么多人的世界，无数人背负着伤痛的世界——就在纲吉为此而困惑，甚至于怀疑起了胜利的意义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当然有意义啊，kora！”
彩虹之子的奶嘴发出了耀眼的光芒，而从光芒中出现的人中——
“公主？！”
“尤尼！”
“是尤尼！”
众人的惊呼声在同一时刻响起——原本以为已经死去的尤尼，眼下居然再度活生生的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嗯，我回来了。”
而面对众人的激动，尤尼朝着他们露出了一个浅浅微笑。
——真是太好了，她还可以再度见到大家。
“……欢迎回来，公主。”
然而，相较其他人的激动，γ从尤尼消失开始，就只是保持了沉默。如今他也依旧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模样，没有失而复得的惊喜，没有激动不已，他只是看着尤尼，接着，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
他淡淡的对尤尼这样说道。
“嗯，我回来了，γ。”
而尤尼仿佛已经知晓一切一般，她抬起头，对上了γ的目光，再度笑了起来。
【尤尼，感到高兴的时候，就要从心底笑出来。】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妈妈所说的幸福吧？
她真的，很幸福啊。
“艾维这样，真的没事吗？”
在那之后，听了尤尼的解释后，众人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而在这其中的充当着重要人物的人，此刻却依旧昏迷不醒。纲吉看着艾维，有些担心的这样问道。
“火炎使用过度，她恐怕要有段时间才能醒了吧。”
一旁的六道骸言简意赅的这样总结。
这只是临别前的一个小插曲。
很快，众人就做好了准备，将要回到十年前——虽然纲吉是想要去背艾维的，但是最终却被安斯蒂斯微笑着阻止了。
虽然十年后的大小姐选择了你，但是十年前究竟如何还不一定啊——这样说着，安斯蒂斯一边露出了在纲吉看来相当可怕的笑容，一边背起了艾维。
“……”
而站在边上的阿道夫看着这中熟悉的场景，不由得觉得有点头痛。
——自家弟弟，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还是老样子啊……一点长进都没有。
“那么，一路顺风。”
“时空跳跃，开始！”
十年前。
漫无边际的海洋，以及，因为反射着阳光，所以看上去有些刺眼的白色沙滩——白发的少年就这样站在沙滩上，海水漫过他的脚踝，又很快悉数褪去。
蓦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忍俊不禁一般微笑起来，接着，他抬头看向了远方，海天交接的地方。而在片刻之后，虽然他并没有转过身，但就像是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一般，他开口道。
“哦呀，这位小姐，我们见过吗？”
“……”
红衣的少女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而就在她的边上，那些跟随着白发少年而来的黑色西装打扮的男人们，此刻却对少女的存在毫无所觉一般，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白兰，我需要你的火炎。”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让他们看不到这里发生的事情的。”
“不要扯开话题——”
“不行哦，红阑酱。”见状，白发的少年也没有再扯开话题——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拒绝，语气中甚至带了些埋怨的意思，“欺负我还没有长大的阑酱很过分啊，真的很过分哟。”
——白兰·杰索，十五岁。
对眼下的状况多少有些意外，红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告诉自己不能揍人不能揍人——
“所以说，为了我，留下来吧，阑酱？”
“人要是就这样死去了的话，人生该是多无趣的东西啊。”
似乎对于红阑此刻的情绪毫无所觉，白兰理所当然的这样说道。而面对少年伸出的手，红阑看了半晌，接着她又抬起头，盯着少年的脸看了半晌。白兰也不收回手，同样就这样看着红阑。
“……人生本来就很无趣。”
最终，红阑这样说着，她却并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她只是哼笑一声，转过身，背对着白兰。
“我可没有毁灭世界的兴趣。”
“毁灭世界那种事情，也只有十年后那个中二病才会这么想了。”
白兰微笑着这样吐槽着，仿佛口中的“那个中二病”不是在说他自己。
“那就这样说定了哦，阑酱。”
面对少年的话，红衣的少女只是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一切似乎都已经结束，而一切，却又似乎刚刚开始。
回到了十年前，纲吉他们很快也回到了正常生活轨道之中。
“今天需要告知大家一个遗憾的消息，波维诺同学选择结束在我校的学习，回到意大利了。”
在某天的众人齐聚之后的第二天，纲吉毫不意外的在班主任的课堂上听到了这样的消息。艾维因为家族的原因，还是要回到意大利去，她在日本本来就只是打算短暂的停留，只是没想到停留的期间，居然会发生那些事情，眼下事情都结束了，家族中也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她自然也要回去了。
“我在意大利等你。”
在昨天的最后，艾维对纲吉这样说道。灯光映着少女绿莹莹的眸子，纲吉甚至有一种自己要被吸进去的错觉。
“我，我并没有说要继承彭格列啊！”
他慌慌张张的这样说道，然而听到纲吉这样说，艾维只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在安斯蒂斯因为“对这样无聊的聚会不感兴趣”的理由而没有到场，纲吉忍不住庆幸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就是觉得，一旦被对方看到的话……结果会比较可怕吧。
在那之后，就是告别了。
艾维现在应该已经上飞机了吧。一手撑着头，纲吉有些漫无目的的看着窗外。窗外的世界阳光明媚，与平时毫无差别的景致，眼下在纲吉看来，却就像为了庆祝他们从十年后回来一般，美好到让人心动。
真的……回到过去了。
——真好啊，这样的日子。
“上课还在走神吗？咬杀你啊。”
当然，突然出现的云雀学长的脸却显得不是……那么的美好了。
纲吉有些欲哭无泪的这样想到。
今天，果然也是相当混乱而……愉快的一天啊。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Chapter.4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