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风徐来》卉苻

4、彼此的阴影下

　　许卿的短信，竟真的让徐擎一夜睡得格外香甜。
　　有毒吧这人？徐擎醒来时操起手机，另一只手摸着下巴有点奇怪。
　　突然手机响起，她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摔了，慌乱中接起了电话
　　“喂，，喂？”
　　“是我，起床了吗”电话中传来了低低地笑声，是许卿。
　　“生物钟，我怎么可能那么晚起”徐擎脸红了，她看了看床前的史迪仔闹钟，已经十一点了。
　　“晚上有空吗，我想邀请你和我去个晚会”
　　这人怎么每天吃吃喝喝？徐擎一下就拒绝了：“没空，我是医生很忙哒。”
　　“我问过你工作的医院了，你最近修年假，回去工作也转入了门诊部。”他的话有笑意，明显知道她会推辞。
　　“徐擎，你不会后悔了吧？”许卿挑衅。
　　当她是三岁小孩子？激将法？“不要去干涉我工作”徐擎找到了另外一个点反击。
　　“这个是我不对，但是是你同事告诉我的，我只是问你在不在而已”
　　徐擎能想象同事花痴地围着许卿这个看上去完美无瑕的伪君子的样子。
　　“套路！”徐擎又哼了一下。
　　“这么说也行，下午两点我来接你？”许卿不否认。
　　“好。”徐擎沉吟一下，反正省了一餐晚饭钱。
　　下午许卿很准时地在她住的小区门口等她，那辆凯迪拉克很吸人眼球，徐擎一望暗自乍舌，怎么不见他聚会时开辆车过来，可知这次聚会，很不简单。
　　“许卿你这车是借的吧？不要打肿脸充胖子”徐擎翻翻白眼，对他说。
　　他今天穿的尤为正式，明明不长的头发都梳的规规矩矩，皮鞋擦的蹭亮，连袜子都是看上去都是质地很好的，再加上他百年不变的笑容，简直完美无瑕。
　　徐擎说着说着忍不住吹下口哨。
　　“傻，你男朋友虽说不是特别富有，但也不会碍着面子无须之有”许卿的脸色没有多少改变，按理说这样的话，任何男生尤其是自己亲近的人，听到都会生气，但许卿仍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这个男人，徐擎呼了口气。坐进了车。
　　车上放着安稳的钢琴曲，徐擎不懂曲，她只会听着缓慢流畅的曲子昏昏欲睡，因此她下意识皱了下眉头。
　　“不喜欢吗？这里还有别的歌，你自己翻。”许卿余光一瞟便注意到了徐擎的神色。
　　“不用揣摩我的神色，聚会时你有的是这种机会。”徐擎撇撇嘴，开始翻歌。
　　“你既然知道聚会有点麻烦怎么还穿这样的衣服？昨晚那个徐擎呢？”许卿笑了。
　　徐擎穿的不仅是晚会不能进的运动套装，连朋友聚会穿也是十分勉强的样子。但她本人愣是丝毫没有慌乱，一直镇定地坐在他旁边翻歌。
　　“两点来接我，晚会至少七点才开始，你这么早约我，想必也是我亲自打扮也会没法驾驭的场合，你早就帮我准备好灰姑娘大变公主的魔法，我又何必操那个心”
　　“我女朋友果然聪明。”他扬了下嘴角。
　　“所以王子殿下，这是要带灰姑娘去买衣服吗”徐擎欢呼。
　　“你本就是公主。原本就是你应得的。”
　　她怔住了。刚刚挥舞的双手顿住慢慢收回。“谢谢。”她的脸有点僵硬。随即转过脸对着窗发呆。
　　许卿看着，没再讲话。
　　在店里，徐擎四处小动作地张望着搜索着合适的衣服，许卿帮她挑了一条极为雍容华贵的礼裙，她嫌弃地摇了头，挑了件露背一字领的半身裙去了试衣间。
　　试衣间的门打开时，许卿的眼睛亮了下。
　　她身材原本就高挑，开叉的裙子显出了一双大长腿，加上瘦，一字领显得锁骨突出有骨感，后颈也看的出十分修长纤细。
　　“你挑的衣服好是好，但是我还驾驭不了”徐擎看得出许卿此刻的赞赏。
　　“我的错，你确实适合这样博人眼球的衣服”许卿笑了。
　　我只是不想你被其他男人看到啊。他不自觉地有点醋意。
　　“晚会是个什么场合？”徐擎被带到了化妆间，各种工作人员小心地帮她打理头发和妆容，她享受地眯着眼睛，颇有慈禧太后伸伸手招奴婢办事的神采。
　　许卿看着像猫一样的她，一直笑意未减。
　　“一个商业的慈善晚会”
　　“既然是慈善晚会，又怎么是商业呢”她皱下眉
　　“慈善在那些人眼里不过是噱头罢了，自然商业”他淡淡地嘲讽。
　　徐擎不说话了，久感无聊，她余光一瞟，发现帮自己烫头发的小妹一直在盯着许卿看。而且化妆间很多人看上去在做事，其实也在偷偷偷窥他们两人。
　　有人是闪亮的电灯泡特别刺眼，而许卿则是耀眼的太阳，走哪都吸引眼球，每时每刻散发他的光茫。好像没有一丝黑暗。
　　有光的地方，必然是有阴影的。徐擎用拇指搓着蕾丝裙摆，静静地想着。
　　待徐擎上好妆，所有人眼前亮了，徐擎是一颗难得的璞玉，一经雕琢就显得格外晶莹剔透。
　　“美女，可否约你共进晚餐？”许卿眨眨眼。
　　“不约不约”徐擎扑哧一笑，瞬间那张精致的脸变回了他熟悉的阳光。
　　“你眼睫毛原来就长，其实已经不需要再去贴假睫毛。”他一直仔细地端详她的妆容，让徐擎怪不好意思，脸微微地红了。
　　“人贪婪一点没什么不好”徐擎扶着他的手，沉稳地一步一步由他引进了车。
　　一路本无言，但许卿突然开口“我为昨天对你说的话道歉。”
　　“因为什么？”虽不是小气之人，但她却想听他的解释。
　　“几个小时相处，发现你和传闻不太一样”
　　“不一样在哪？”
　　本以为许卿会回答一些夸赞自己的话，但许卿却说：“邋遢很多”
　　徐擎满脸黑线。
　　晚会在一间很著名的酒店举办，香槟在门口特地堆成了金字塔，刚到门口就闻到了很多甜甜的食物的味道，但和许卿携手逛了一圈，却没有多少人去享受食物，都是和他们一样拿着一杯香槟含蓄。
　　许卿担心徐擎肚子饿会有点不耐烦。介意她去吃点东西，不用陪他这样。
　　徐擎却笑着说：“我在学阿甘”
　　“阿甘正传的阿甘？”许卿好奇。
　　“对啊，阿甘有一次被总统邀去晚会，他什么都没吃，一口气喝了几十瓶汽水”
　　“我们现在不也是拿着杯香槟喝水饱嘛”徐擎的话让他莞尔。他话语变得柔和：“如果能变成阿甘那样的人也不错。”
　　许卿一开始对这样的晚会也会局促和反感。但徐擎这么一说，好像也没有让自己再有多抗拒。
　　“许卿。”一个男人叫住了许卿，两人回头，只见一对壁人款款走了过来，男人发如墨，生了一对好看的桃花眼，只是嘴巴一直抿着，看上去很难接近。相比下女人一直带有笑意，她化了淡妆，卷曲的长发随性披着，慵懒而自在，虽然粗略一看两人不怎么交流，并没有那么亲密，但细节上能看得出两人是十分恩爱的。男人的手一直牵着女人的，从未离开。
　　“哥哥。”许卿点了点头。
　　哥哥？徐擎好奇地肆意对比他们俩的容貌，虽然有点神似，但并不是特别相像。而且风格相差太大，很难让人认出是兄弟。
　　“来了就好。”许卿的哥哥面不改色，他察觉徐擎一直在盯着自己，嘴巴抿地更厉害。
　　“这是徐擎。”许卿介绍到。
　　“你好，我是许卿哥哥的妻子。叫我李娆就好。”女人见男人不答，赶紧圆场，在身后扯了下男人。男人脸色才柔和了点。
　　“顾墨。”他声音再次响起时，徐擎才觉得这个人真的十分有魅力，连声音都带点磁性。
　　“你好。”徐擎咧咧嘴。很放肆地碰了下顾墨的杯子，然后一饮而尽自己的酒。
　　顾墨怔了怔，嘴角微微扬起来，也喝掉了自己的酒。
　　“她现在不能喝酒。见谅。”顾墨揽住自己的妻子，李娆低低地笑着。
　　“这是喜事。”许卿意识到后，露出了他万年不变的笑容。
　　“啊怀孕了吗？”相比下徐擎的脸色更加真诚，她盯着李娆的肚子，确实有点微微隆起。
　　“我是医生，可以帮她看看的，以后可以来找我。”
　　“那拜托你了”顾墨眼睛有点笑意，微微点头。
　　许卿的脸色一直不好，“哥哥，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哪胡说了？徐擎莫名其妙，不禁瞪了下许卿，李娆这时候突然拉住了徐擎，“徐擎，我们去走走好吗，我想咨询点事情。”李娆对顾墨眨眨眼，顾墨点点头，放开了李娆的手，却又唠叨一句：“小心点。”
　　很恩爱啊，徐擎暗自羡慕着。被李娆拉着走到了食物区。
　　“我好饿的，顾墨这个不给我吃那个不给我吃。”李娆一离开顾墨，那种随意地性子更加厉害，完全没有淑女可言。但却不让人反感，还让人觉得可爱。
　　“孕妇有些确实不能吃多，比如你手里拿的海鲜。”徐擎笑拿走了她挑好的一盘海鲜。
　　李娆撇撇嘴，只好拿起附近的沙拉啃。
　　她一边嚼一边问：“许卿是你男朋友吗？”
　　“是。”徐擎点头。
　　李娆摇摇头。没再接这个问题。
　　“顾墨和许卿是同父异母兄弟，顾墨虽然现在没有对许卿有不满，但许卿仍对顾墨有芥蒂。”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徐擎有点懵。
　　“你并不相信我是他女朋友，告诉我真的好吗？”
　　“许卿不会带女伴，即使不是女朋友，你也必是他能信赖的人，多个人帮我调和他们的关系，没什么不好，我也是受许母之托。”
　　能信赖的人？徐擎没想到许卿的心里会不会将她放在这样的位置。
　　“你是孕妇，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徐擎不自然地笑着。
　　李娆知道她有听进去，也不再谈论这个问题。
　　“徐擎，陪我回去吧，顾墨该担心了。”
　　“好。”
　　话一落，顾墨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他盯着李娆手里的盘子，当着徐擎的面，掐了下李娆的脸。
　　“没吃什么吧？”顾墨直接问徐擎，他知道李娆肯定会撒谎。李娆吐了下舌头。
　　“没有，我看着她吃的，都很安全。”
　　顾墨松口气，虽然他的脸色一直很严肃，但却让徐擎一点都不害怕。
　　比许卿可爱多了。徐擎暗想着。
　　“累吗，送你回去吧。”许卿也赶了过来，他看上去很疲惫。
　　“好。”徐擎点点头。
　　顾墨望着两人离去，突然对李娆说：“她有点像你。”
　　李娆温婉地笑了，“别以为这样我就不生气，你居然当着别人面掐我脸。”
　　“人家孕妇都孕吐消瘦，你倒好，成天吃，我能不担心你么。”顾墨答。
　　“哼。”她笑意未减。
　　“希望许卿这次找到归宿。”她骤然说，望着顾墨脸色。
　　顾墨的脸色确实沉了一点。
　　“希望吧”

　　一路许卿都不说话，徐擎知道这些事后也不敢乱说什么，这样的事她没碰过，也不能理解他的苦楚。
　　看到他的阴影，却不能对他做什么。
　　“你好好休息。”许卿送她回了小区。
　　“我今天表现的还好吗”徐擎问
　　“嗯，帮我应付了很多人。”
　　“那你笑一下啊”徐擎突然伸出两个手指将他的嘴角弄成了弯弯的弧度。
　　他将她的手按住，虽然觉得挺幼稚的这样的举动，但他还是有点笑不出，慢慢把头埋在了她的颈弯。
　　徐擎立刻僵住了。她浅浅地呼吸着。能感受得到她有点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