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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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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看守所里出来不久,在父亲到处奔波求人找了各种关系,花了不少钱后,我又回到了原来的那所学校,那时高二第二个学期才刚刚开学。还是原来那班,原来那寝室!父亲说,把你高中三年混完了算了吧。
寝室里一切东西照旧,一点也没有人动过,那天我回到寝室的时候,班上所有男同学都来了,我受到了民族英雄一般地对待,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都问我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我说老爷子让我回了趟老家面壁思过。后来才知道,由于大块头那天被我一棍子打晕后,“桥头帮”与“万兴帮”的帮众,关的关,罚的罚,所以两大名声在外的学生帮派也就这么解散了,不过当时被抓的也都通过各种关系放出来了,总之一句话就是,该道歉的道歉,该赔钱的赔钱,一场大闹剧就这么不了了之。
瑾终于还是过来了,她依旧还是那么漂亮,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夹克和一条浅黑色的牛仔裤,走进来在左边那张床上坐下,和同学们寒暄了几句后,大家就找着各种理由走了。
他们都觉得她是我的恋人。
等到人们全部散去,我们却还无语地坐着。
“到顶楼去看看吧。”她打破了沉默,突然提语道。
“好吧。”我说。
她在前面走着,我则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彼此都没说些什么。
在看守所里的时候,我曾想,我们见面后会是什么样子呢?是她抱着我哭着问我这段时间去了什么地方呢,还是我先抱着她哭着告诉她我有多想她?
可事实不是这样,我见到她后竟然觉得特别平静,感觉所有的一切她早已知道,这与刚刚还在漫天神侃、自吹自擂的我已然判若两人,她似乎也早已看懂了我内心的一切。
那天天气并不是很好,刚下过一阵小雨,从顶楼看去,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她用双手托着下颌,看着烟雾缭绕的乌江,我则站在她的旁边。
“我上个学期一直在看守所里关着。”我看着她被微风吹起的头发,轻轻地说。
“呃。”她轻轻地带过了这个话题。
她开始讲述着一个关于她家乡碾坊的故事。
不知她是真的没听见我刚才所说的话呢,还是要故意带过这个话题。
那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故事,我们在一起谈话的时间远远没有沉默的时间多,我这个“吹牛不打草稿”的人在她的面前却变得特别地沉默,每次我想努力找些话题的时候总是显得那么徒劳。
或许我们之间的交流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吧,每次我总这么安慰着自己。
天气渐渐地冷了下来。
等她讲完碾坊的话题后,我们就从楼上走了下来,然后到桥头一家小吃店吃了一碗猪蹄粉,吃完粉后就往河堤上走去。
那时正是三月,在我们那里还是比较冷的,她和我肩并肩地走着,河堤上风很大,她被冻得直发抖,我用力挽过他的肩膀,让她紧紧地靠在我身上,她开始时有些抗拒,然后很顺从地靠了过来,并把左手伸进了我的裤兜里。透过我立起的衣领,我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带着女人特有的香味,但我却无法感知她的内心此时究竟在作何所想。
“你知道吗,我在看守所的时候,有个牢友我给他取名叫‘箩筛’,那小子太好玩了。”我努力地找着话题,我猜想她一定对监狱里面的事情很感兴趣。
“你们班今年教语文的还是顾长清吗?”我开始发现她总是刻意地回避着这个问题。
“是啊。”我只好这么回答。
“你知道吗,他每次读到《孔雀东南飞》这篇课文中‘卿当日胜贵,吾独向黄泉’这句话的时候都会哭。”
我以前听说过这件事,但由于《孔雀东南飞》是高二上学期的课文,遗憾的是当时我正在看守所里呆着呢,所以并没有亲眼目睹。
“真的吗,为什么要哭呢?”我虽然有过耳闻,但为了丰富我们的谈话,我还是装着很吃惊的样子问。
“我也不知道啊。”她顿了顿,又说,“只是听人说他高中时谈了个女朋友,当他考上大学后,那女的没考上,他爹妈就开始嫌弃那女的,坚决不同意他们再交往,后来那女的就吃农药自杀了,早恋不好,受伤的总是女人。”
“你这是听谁说的?”
“学校里谁都知道啊,不过我也不太相信,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有一段与这篇课文相关的刻骨铭心的往事。”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伸出了放在我裤兜里的左手,然后两手放在自己的嘴前互搓着,口里则不停地吹着热气取暖。
我们沿着河堤往前又继续走了一小段。
“那他为什么不跟他女朋友一起自杀呢?”我问。
她停下了脚步,直直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其实生比死需要更大勇气。”
“或许吧。”我把右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说。
我们就这样闲扯着边走边聊的时候,已然到了河堤的尽头。再往左拐就是县医院,我有个朋友在里面工作,我提议去他宿舍打麻将,她点头默许,打了一会儿麻将后,我们就回了学校。
由于我上学期耽搁了整整一个学期,所以数、理、化几乎全部脱了节,上课像听天书一样。还好,瑾是一个非常爱学的女孩,成绩也很好,所以她就经常下晚自习后帮我辅导,我其实很讨厌学习的,但为了讨她欢心,也就拼命地学习,就这样一直到五月中旬期中考试结束前,我们俩都一直未走出过学校的大门,生活也显得特别地规律,早上一起准时到无水三拱桥旁背英语单词,然后去学校上课,中午则午睡,下午放学后又一起到顶楼背单词,下晚自习后她则到我的寝室帮我辅导上学期的内容。
期中考试成绩下来的时候,瑾排在全校前20名左右,我的排名则在中等,在我们这个所谓的重点中学里,这已经非常不错了。而我的成绩也明显地出乎了我们班的老师及所有同学的意外,在期中考试放假前的最后一次班会上,班主任还特别点名表扬了我,当然我内心清楚,这些与瑾的耐心辅导是分不开的。
在这半学期里,我的生活虽然很平淡,但王俊汉却发生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事情是这样的,大概是四月的一天,这小子突然西装革履地跑到我的寝室问我借领带,我当时正躺在床上看书。听后哑然失笑,这可是四月啊,热得要命,还穿个西装,当时我不想惹这小子生气,所以绝口没有提他的西装。不过我也觉得很纳闷,这人可是连校服都经常穿得脏兮兮的人,不知是哪股风吹醒了他的头脑,居然打扮得这么光鲜。
“晴,晴川兄,你那领带在什么地方?”
“你要去干嘛?”我笑着问。
“我在Q……Q上认识了一小妞,师范的,今天去找……她玩玩。”这小子边说还边“嘿…嘿”地笑几声,不过这次牙到是刷得挺干净的,三分人才,七分打扮,这句话说得不错,这小子打扮出来其实也不赖。
“Q什么Q,什么叫Q…Q?”我茫然不知所措。
“别管了,你把领带借我后,我改天去府后街的那家网吧教你。”
外面的世界变化还真大,我才在看守所里呆了半年,居然这小县城里就出现了网吧、Q…Q这类我以前从未耳闻的奇怪事物。
“你见过那女的?”
“没…….见过,去看看,如…….如果长得还可以就搞定她。”
“你小子。”我笑着用手指了指他。
他走到我的床前,一把抢过我手里的书扔到隔壁的床上说:“搞快点哦,领带在哪?”
我指了指我的上床。
他从床边的墙上拿下了领带边系边说:“如果她们寝室有好的,我喊她给你介绍一个,不要再和靳瑜瑾那小妞死缠了,这么久了汤都没得喝过。”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淡淡一笑,微微曲身捡起他刚才扔掉的书。
“女人,要想她对你好,你得先设法上了她再说。”他已系好领带,双手做作“王俊汉式标准动作”走了。“晚自习给我向‘罗摩尔’请个假,说我头痛”,临走时他这样说道。
那天晚自习是化学课,通常,学生都喜欢叫化学老师为“×摩尔”,他这样说着的时候就走出了寝室。
下晚自习后不久,我正在储物台前站着洗饭盒,俊汉兄就垂头丧气地走进了我的寝室,满头是汗。
“搞定了吗?”我明知结局不完美,但还是装着关心的样子故意问道。
“没…..有。”他边说边脱下外面的西装,把领带扔在了床上。
“为什么啊,哪个系的?那女的长得如何?”
“哲学系,是你同学,陆秋歌。”
我哈哈大笑。
“天,这女的就凭你能搞定吗?人家那么漂亮,读初中时追的人就是一大堆。”我大笑着说。
“我…..我肯定能搞定的,我……我只是不想和她…….这种混社会的人一起。”
我知道这小子说的是大话,陆秋歌和我那么多年同学,我太了解她了,她肯定瞧不起王俊汉。不过听说她在混社会,我仍然感到有些吃惊。
“混社会?混什么社会哦?”我赶紧问。
“你……你不知道吗?她……她和一个蛊惑者初中时就是结拜的姊妹,听说那人是个彻底的亡命徒,还经常吸毒。”
我听了这话心里有些生气,就半斜着眼问:“你听谁说的?。”
“我…….读师范的同学说的啊,还……有假吗?”
“啥子东西亡命徒哦?那人是我,老子什么时候成吸毒的了?”我看了他一眼,靠墙躺在了床上。
“哦……,原……来是你个龟儿子,老……子还以为是哪个。”他说着就若有所思地坐在了床上,却出乎我意料地平淡。
“那……我还是不愿意。”他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接着说。
我疑问地看着他。
他坐了起来,用手比了比,说道:“海,海拔不够。”他的意思是说她不够高。
“你们见面都聊了些什么?”我知道他在找借口,就改变了话题问。
“我……我在她们寝室外等她,她……见我后劈……头就问,你不热吗?……”
“你怎么答的?”我打断他的话问。
“我……我说,这样显…….得正式一点嘛。”
“我晕,你他妈不知道说你是感冒了吗?你这人撒谎都不会,她因为这事就没和你出来玩啊?”
“那……倒没有。我们去了一趟河堤,然……然后有人打她的Call机,她…….回了个电话,说寝室一个女生生病了,就……走了。”
“那你送她回去了吗?”
“我,我对她没多大意思,所……以就没送。”
我笑了笑,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关系,等哥有空了帮你搞定。”
我很想把王俊汉这些所有的糗事都讲给瑾听,所以在半期考试结束后放假的第一天,我就约她出来去府文庙上边走走,刚说到关于俊汉兄的青春痘时,她就表现出了极不耐烦的样子,所以我也就只好罢了。
与叶知秋再次见面是与靳瑜瑾从府文庙回来后的第二天就发生的事情。
那天一早瑾就回了老家,我把她送上车后就直接回了学校,校园里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闲得无聊,我就躺在床上看书,到了中午的时候,太阳毒辣辣的,人感觉在火炉中一样,再加上是顶楼,所以更是又热又闷,于是我决定下河去游泳。
我在趸船上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脱掉了上衣,一个女的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叶知秋,她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和一条牛仔短裤,比穿警服时少了几分威严但却增添了太多的妩媚。
“怎么没上课呢?”她问。
“刚半期考试完放假。”我回答道。
“考得如何?”
“还行,排在了中间?”我笑了笑。
她也跟着笑了笑说:“不错,继续努力。”“怎么没来找我啊?”
“看守所上面那个坡太难爬了,再说我现在对穿警服的人有畏惧感。”我嘿嘿地干笑了几声。
她歪着头看了我一下说:“你游泳技术如何,教教我行吗?”
“你不会游泳吗?”我有点不相信。
她摇了摇头,以前会一点,但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教,现在估计已经全部忘记了。
“那行,我改天找个浅的地方教你吧,趸船这里的水太深。”我说着脱下了裤子,“你先玩吧,我去游一会儿了上来。”我边说边往河沿走去。
我游了一会后回来发现她还在趸船上坐着,就起身边穿衣服边问:“你还没走啊?”
“我还在等我侄儿呢。”她用手指了指河里一个十一、二岁样子的小男孩。
“要走没?喊他起来我们一起回家吧。”我说。
她点了点头,起身走到趸船的船头去喊他的侄儿,那个小男孩极不情愿地从船头爬了上来。
我们仨沿着石梯一直往回走,我替他侄子拿着救生圈。她则问了一些我们学校的事情,我一一给她回答着,感觉像在看守所里回答问询一样。
很快就到了桥头的三岔路口。
“你家住什么地方?”我问。
“去我家吃饭吧?”她没有直接回答。
“不去了,我还要回学校。”我摇了摇头说。
“没关系了,走吧,我家就我一人。”她边说边伸出手来拽着我的上衣。
对于她,我是怀有很强的感激之心的,见她盛情邀请,我也就不好拒绝,我跑到路边去买了一大箱水果,她笑笑说,“还跟我客气。”
到了她家后,她就忙着在厨房做饭,我则和他侄儿在客厅里看着电视。
吃完饭后,她忙着打扫卫生,我则到厨房去洗碗。
她拖完地后走到厨房对着我的背影说:“喂,你知道吗,看到你洗碗的样子,我突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应该的嘛,本来早就应该来感激你才对,但联系不上你。”我回头对着她淡淡一笑说。
她看着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待我洗完碗时,她也拖完了地,我坐到了沙发上,她则去端来了一些水果和一盘瓜子,她侄儿则在旁边盯着电视看动画片,闲聊了几句,见干坐着也没多大意思,我就站起身来说:“我准备回去了,改天请你吃饭吧。”
“晚上有什么事情吗?”她问。
我摇了摇头道:“回寝室睡觉。”
“那我们去河堤走走?”
我点了点头。
我们一起送她侄儿回家后,就往河堤走去,河风轻轻地吹起她的秀发,两条修长的大腿在昏黄的路灯照耀下是白得诱人,我们在河堤边一小酒吧坐了下来。
她点了一杯橘子水,我则要了一瓶啤酒。
酒吧里正放着一支不知是谁的MTV,只记得是个外国人的,上面有一些稍稍暴露的镜头。
她看了看,突然靠在我的耳边说:“喂,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看过那种录像的。”
我瞟了一眼电视上的MTV,我知道她说的是黄se录像。
我点了点头。
她顿了顿,又靠在我耳边说:“那你们看这种录像后怎么办呢?”
她说完这句话后,样子怪怪的。
“忍啊。”我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说话,似乎没有达到她的预期,又接着说道,“shou淫。”说完后笑了笑,在这种场所,我感觉放松了许多。
“那东西真的一弄就能射出来吗?”问完之后她的脸突然红起来,似乎特别不该用“射”这个字。
当时酒吧的霓虹照在她娇羞的脸上,样子甚是好看,我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喜欢上了这个女人,或许更多的是想占点便宜吧,因为她长得确实好看。
大家就这样闲聊着大约喝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吧,她起身站起来说:“回家吧,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点了点头,我们沿着石阶一直向上往回走。
“你今天好像忘记了一样东西吧。”临别时,她笑着对我说。
“没啊。”我摇摇头表示想不起来。
“李白的老婆和女儿不是叫赵香炉和李紫烟吗?”
我突然明白了她是想叫我讲个黄se笑话给她听。
我笑了笑说:“一女同学叫一男同学讲一个最短的笑话给她听,而且要带点颜色的,那男同学随口就说道:‘你是锄合,我是当午。’”
她听后,哈哈地笑了起来说:“这个意思我懂,明天不见你了。”
“如果我到看守所来接你回家呢?”我也笑了笑说。
“那另当别论。”
……
第二天在睡了一早上的懒觉后,我起床去食堂吃了饭,之后则下河去游泳,下午时分就到看守所那上面去等她下班。
从看守所上面下来后,就直接去了菜场,她问我喜欢吃些什么,我说,“无所谓了,啥都行。”吃完饭,拖地洗碗完毕,两人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转了几个台后实在觉得无聊。她就说:“带我去‘山城棒棒军’看录像吧。”
“山城棒棒军?”我回过头来对着她笑着问道。“别闹了,那里都是些‘川军’和学生在那看,没什么好看的。”
“无所谓了,只要能看到‘那种’录像就行。”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笑问道:“你是不是想看我上次给你说的,带王俊汉去看的那种?”
她看着我妩媚地笑着,没有直接回答。
去“红旗饭店”看吧,那里加场的时候也在放。
她点了点头说:“随便你。”
“不过这种录像一般只有男生才看,似乎看的女生很少。”我对着她笑着说。
“那我换件衣服,大概打扮成男生的样子吧。”她说着走进了她的卧室。
“像吗?”不一会儿,她就穿好了衣服走出来问。
我点了点头。
就沿着河街一直往红旗饭店方向走去。到达后我们躲在了后排最暗的那个角落里。
前三场结束后,就是加场。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臂,似乎在等待世界末日的来临一样,我能感觉到她特别紧张。
“拜托,这是黄色片不是恐怖片好不?”我笑着对她说道。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松了松手,但随即有紧紧地抓住。我摇了摇头,没有再管她。
老实说,这种片子第一次看确实挺让人兴奋,但也最多看十来分钟,过后就没什么意思了,没故事情节,千篇一律,与看禽兽无异。后来Intel网进入人们的生活后,我曾在网上看过一个关于这个问题调查,大约99%的人在电脑旁看这种片子都是用鼠标拖着看的,另外大约0.9%的人只看一部分,仅有0.1%能看完。
也因为这样,我们仅看了一半就从红旗饭店里走了出来。
“也没多大意思嘛,不像你说的那么好。”她有些失望地说道。
“本来也没什么意思,我们平时最多也只看半场,后半场里面基本都没啥人的。”
“那怎么还趋之若鹜?”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述,就是看了前面三场,老板说有加场,就会忍不住看,但看了也觉得本来就没多大意思。”
她点了点头,但显然她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因为我确实无法用语句描述出那种感受。
很快就到了学校的大门口。临别时,她笑着对我说道:“明天带我去学游泳吧。”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转身移步向校园里走去。
到了第二天下午,她下班的时候果然打了个电话到值班室,我就走出了校门,带她去河里游泳。开始给她介绍了一些学游泳时诸如要双脚用力蹬,双手用力刨而不能死死地抓着之类的基本技巧后,就用右手托在她的小腹下,由她在水里乱刨。
虽然我游泳技术不错,那是因为我从小就是在河边长大的,很小时就和村里的小孩整天泡在河里,不知不觉间就学会了游泳,至于怎么学会的,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我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游泳教练,因此有意或无意中触碰到她的身体si密之处,亦在所难免,再说这本来也就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事情,所以那天晚上我们在三层楼(地名)旁的一家小旅社里发生了关系。
完事后我点了一支烟靠在床头休息,她用手轻轻摸着我的肚皮问:“你是第一次啊?”
我点了点头。
“看不出你这满口脏话,油嘴滑舌的小子居然还是个处男。”
“你怎么知道?”我问。
“我感觉得出啊。”她迅疾又改口道:“听人说过。”
我淡淡一笑,问:“你怎么感觉得出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以前也从来没有过,只是听她们说处男会很快的。”
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我知道继续问下去她一定会说自己是个处女。
“你怎么没有男朋友?”我改变了话题。
“你出来工作后就知道了。自己喜欢的吧,人家又不喜欢,自己不喜欢的吧,却被追得死去活来。”
“你人又漂亮,工作单位又好,追的人应该很多吧,随便挑一个嘛,为什么要找我呢?”
“你他妈占了便宜还不爽是不是?”她轻轻地捶了一下我的胸部,又接着说道,“你长得像我以前的男朋友。”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斜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奸笑。
“你拿我当替身啊?”我按熄了烟头。
“你不愿意吗?那我们断绝交往吧。”她说这话时,带着一丝yin笑。
这是我的第一次性经历,这是我只花了三天时间就泡到的一个女人,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想过哄一个女孩子上床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太容易吧,尽管我有些喜欢他,但我还是觉得,“她是我的第一个,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
我终究还是没有和叶知秋断绝交往,当她打电话过来叫我去她家吃饭后,我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以后搬到我家来住吧?我还可以帮你辅导一下。”吃饭的时候她对我说。
“你行吗?”我笑着问。
“你小瞧我了?我可是重点大学毕业的。”
我终究还是没答应。
我虽然还是有点喜欢她,最多的还是感激,但更多的,我内心知道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一种最原始的兽性的欲望,而且最主要的是,那时的我还深爱着靳瑜瑾瑾。
“你爸妈呢?怎么没和你住?” 我记得有一次在她家坐着闲聊时,我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似地问道。
“死了。”她淡淡地笑了笑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就死了,后来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妈也死了,那时我哥刚结婚,就一直跟他过。”
“你嫂子对你怎么样?”我问。
“非常好啊。”
“你哥怎么比你大那么多?”我有些不解。
“我爸先前在铁路上工作,可能是回家少的原因吧,所以就大那么多啰。”她说着抬起头笑了笑。
“怎么感觉不到你有一点伤心的样子?你爸死的时候很老了吗?”
“早哭过了,有什么好伤心的。” 她淡淡笑了笑接着说道:“我说的是我妈死的时候,我爸死的时候我还小,不懂事,哭都免了。但人总要继续活下去啊,也不知哪天会死掉,不记得哪本书上说过,每个人身边都有一口深井,不知道哪天就会掉进去,所以开心就好。”
我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几眼,然后理了理她的头发,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从她的眉间看出了一丝淡淡的忧伤,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我开始有些怜悯她。
“明天我休息,我们找个地方去玩吧?”她说。
“走白洋井去偷西瓜吧。”我笑了笑说。
“好啊。”她突然坐了起来,显得很兴奋,她想了想又接着说,“好像还没成熟吧,我记得我当时读高中的时候,班上的男生偷西瓜来给我们吃,应该是快放学的那一段时间吧。干脆我们去小河沟偷樱桃吧?”
“你这人怎么对偷那么感兴趣。”我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
她“嘿嘿”地笑了几声没有说话。
虽然名义上说是偷,其实那时的农民都很淳朴,都知道就是几个学生,根本就吃不了多少,压根也没管过。
那时小河沟还没有修公路,要过去只能坐船,我们早早地吃了一碗粉后就出发了。她穿了一件牛仔裤和一件T恤,为“偷”樱桃作了十足的准备,到了小沙坝后,发现已经有许多城里模样的人在那里上船等着,估计都是过河去吃樱桃的,一个老农划着船过来问我们是不是要过河。
她点了点头问:“船费是多少?”
那老农见我们只有两人,就说:“平时船费都有规定的,你们只有两个人,如果坐我的船的话,就免费到我家果园子里吃樱桃吧。”
叶知秋看了我一眼,我们相视而笑。
虽然樱桃是免费的,但她却感觉没多大意思,没吃几颗,我们就坐船回来了。
“太没意思了,没‘偷’成。”下船后,她笑着对我说道。
“你还真是贱骨头啊,人家请你吃,你却想偷。”我也笑着回敬她。
她半笑着斜眼看着我说:“这东西和偷欢一样,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嘛。”
我们继续往前走,她走在前面弯下腰拾起一快石子往河面平平地扔去,打出了一连串的水漂。
“那不一定,我就喜欢自家有,随时想用随时用。”我笑了笑。
“那是你现在的想法,因为你现在只有我一个,目前的希望是有很多,但当你有很多后,就会想到出去偷了。”她头也没回地说着,仍然不停地往水里扔着石子。
“我不会的。”我语气很坚定地说。
“经常和一个人甚至一些固定的人都会厌烦的。”
“我是第几个?”我问。
她回头来看了我一眼,扔下了手中的石子,为刚才说的话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懊悔。
她顿了顿,突然表情很严肃地问我:“你很在乎?”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怎么会呢?”
我那笑着的表情显得有些虚伪,因为我知道,我其实是很在乎的。
…..
期中假只有一个星期,很快就结束,开学前一天,靳瑜瑾有天打电话到值班室留言要我去车站接她。
从车站回来的路上,她走在前面,我则提着东西在后面跟着,大致问了几句“这几天玩得怎样的客套话后”,一路上彼此都没有说些什么。我很想问一下她们家乡那个碾坊究竟怎样了,但看她爱理不理的样子,所以我也一直没有开口。
开学后又是无休止的学习,我讨厌学习,我觉得人活在这世上,只需要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并能养活自己就已足够,而且历史也证明很多读书时成绩好的将来也不一定有所作为。
“你这种想法不对。”瑾反驳道,“我们正处在是读书的时代,你的任务就是读书,如果你不认真读书,你就是没做好你必须做的事情,你必须做的事情都没做好,你怎么会努力去做一些你所谓感兴趣的事情呢?”
“那不一定啊,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并通过它来养活自己不是更好吗?”
“当一件事情作为你养家糊口的工具时,你都不会感到快乐的,况且你能告诉我你现在的爱好是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我真没什么爱好,我就属于那种昏昏霍霍过日子的人。
“你没什么爱好就说明你这人从来就没认真对待某一件事,像你这种对必须做好的事情都努力找借口的人,会有能力自我约束自己做一些你所谓感兴趣的事情吗?”
我觉得无话可说,她每次总是把我的观点反驳得体无完肤,丝毫不留情面。如果是叶知秋则不然,她总是会哈哈大笑着附和,其实我也知道她很多时候并不赞同我的那些离奇的想法,不过说真的,对于自己那些想法有时连我自己本身都不赞同。
这期间我也去找个几次叶知秋,不过都是白天。因为晚上的时候瑾都会来我寝室帮我辅导功课,她走的时候寝室的铁门早已关上,我即使想出去也没办法,我也曾想找个理由出去住一晚上,但怕她怀疑,所以也就算了。
“你在外面有女朋友了?”有天在学校食堂吃饭的时候,她突然半开玩笑半当真地问。
“没有啊。”我摇了摇头。
她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但我知道她肯定看出了什么端倪,其实我内心清楚,尽管我依旧还很在乎叶知秋的过去,但我知道我内心里某个角落已开始深深地爱上她了。
我开始比较起这两个女人的差别,一个沉默少语,一个开朗健谈。我觉得我更喜欢叶知秋多一些,和她在一起时你会觉得特别地快乐,她会附和着你的谈话,会刻意地讨你欢心,即使并不好笑的事情,只要从你口中说出,她都会哈哈大笑,惹得你满心欢喜。而瑾则不同,她几乎对任何事情都表现出很不感兴趣的样子,让你总猜不透她究竟喜欢什么,而且说话也总是直来直去,毫不顾及你的感受,对不喜欢的事情总是立刻就表现出厌烦的表情。
我渐渐地疏远了瑾。她或许也感知到了,所以从那天的谈话过后,她就不再来我的寝室了,我则无所谓,相反我有了更多的时间出去和叶知秋约会。
“你喜欢我吗?”那天晚上房事过后,叶知秋笑着问。
我点了点头。
“为什么呢?”
“‘日’久生情的原因吧。”我笑着回答,“你呢?”我问。
“我从在看守所里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她一本正经地说,稍后又接着补充了一句,“信不信由你。”
“我是第几个?”我也跟着一本正经地问。
“你想我说是第几个?”她反问道。
见我没有说话,她淡淡地说道,“我们终究是会分开的,珍惜眼前吧,只要你对我好就行。”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因为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有些痛苦,心里像被刀捅进去后再用力地绞了一下,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钻进了被窝,用毯子捂住自己的脸。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点燃了一支烟,被呛得连连咳嗽。然后找了一床毯子往客厅里走去,不时传来阵阵咳嗽声,我躺了一会待心情平静后走了出去。她在沙发上半躺着,地下一大堆的烟头。我找来扫帚和拖把开始烟头清扫沙发前的烟头,她静静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没有说话。我找来一个烟灰缸放在她的面前后说:“别抽了。”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淡淡地笑了笑。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她对着我问道。
她木然地看着我等待我的答复。
“因为我喜欢你笑着的样子。”
她听到这句话后,显得特别高兴,并“嘿嘿”地笑了起来。
我开始给她讲王俊汉追陆秋歌的故事。
她听我说完后就接着说道:“我们读书时有个男生也是通过打电话认识了我们寝室一女生,然后出去后看那男生长得太难看,就对那男生说我们寝室失火了,需要回去救火,转身就溜了。”她讲着讲着就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看着她笑了,我也跟着笑了笑说:“那小子本来想和我侃大话的,但你知道吗?那陆秋歌和我小学时就是同班同学,关系特铁,初中时我们还结拜成了姊妹,所以他这次在我面前丢脸丢大了。”“哦,对了,你还记得吗?我在看守所里和你说过,有个女的和你长得很像,是真的,就是这陆秋歌。”我补充着说。
“那你得找个机会我们认识认识。”她若有所思地笑着点了点头。
我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把她搂在了怀里。
……
我开始经常不在寝室里住,而经常住在叶知秋那里,晚上的时候她则给我补习功课。
“你他妈脑袋里装的全是糨糊啊?”她绝对不是一个很好的家教老师,每次我做不起题时她就这么骂。
“我对学习实在提不起兴趣。”我叹息着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她见我萎靡不振的样子,也摇了摇头说:“你他妈还真不是读书的材料。”她说完后又笑着补充道:“没事,我可以养你。”
“你说我们会一直好下去吗?”我看了看她说。
“看你吧。”“你将来准备干什么呢?”
“反正不回农村,高中毕业后帮别人开大货车吧。”我笑了笑。
“这么没志气?你这成绩考个本省的一般大学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不知道大学录取时会不会看档案。”我把笔头放在嘴里咬了咬,若有所思地说。
“没事。”她递过来一支烟给我点上。
我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她看了我一眼,把我的头搂过去亲吻了一下。
“你怎么想到要帮我呢?”
“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莫名其妙地认为一定会与你发生一段故事。”她笑了笑。
“性经历?”我打趣着问。
“包括吧,我以前一直住在我哥那里,我特别想有个自己家,所以就努力地学习,刚参加工作就搬了出来,见到你后特别有一种家的感觉。”
“你读书时成绩那么好,怎么有空交男朋友?”
“你们现在班上成绩好的女生都没有男朋友吗?”
我想了想说道:“好像都有啊。”
“我想找个依靠,所以就拼命地交男朋友,为了留住他们,我就和他们上床,结果一个也没留住。”她说着笑了起来。
“你和我说这些你不怕我和你分手吗?”
“你终究还是会离开的。”她淡淡一笑说,显得有些忧伤。
“你如果从一开始就不给我讲这些事情,或许我心里会好过一些。”我说。
“我开始也想对你隐瞒的,当我发现你有些爱我后,就稍微透露给你一些。”
“为什么呢?”
“我觉得我们终究会分手的,我也不想让你难过。”
我猛吸了一口烟后,直直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和你在一起,我觉得特别有家的感觉,我不希望你爱上我,我只是希望你高中几年能一直和我一起住下去而已。”
“后来为什么要全说呢?”我有些不解。
“后来我慢慢地认识到,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的话,我一定不能承受,但我觉得隐瞒起来对你也不公平,就希望你出去多找几个,让你玩累后或许会认识到我这里才是你最好的归属呢。”
“你他妈是神经病。”我狠狠地掐灭了烟头。
“我们家里人都这么说我。”她说这话时还得意地笑了笑。
我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不过我个人则认为我只是一个彻底的理想主义者而已,不过属于比较傻的理想主义者。”她漫不经心地补充道。
我觉得有些伤感,也有些难过,就收起了书,走出书房去客厅看电视。
日子就这么一直过了下去。
有天瑾突然跑到了我们教室门口把我叫了出来。
“我想跟你谈一下,可以吗?”她问。
我跟着她走到了操场上。
“你搬出去了?”她边走边问。
“在我大伯家里住。”我说。
她没有再说话,我们沿着操场的环行跑道一直走。
“能不能不去?”她打破了沉默。
“我姐说我成绩太差,叫我过去……”
“今天晚上不去可以吗?”她打断了我的借口。
到了晚上下了晚自习后,她背着书包走到了我的寝室。
她显得有些高兴,她把书包放在床上后对着我说:“喂,今晚出去逛逛好不好?”
“可以啊。”我说。
我们沿着中山街一直往前溜达,她显得很兴奋,去一家服装店买了一套衣裤。
“好看吗?”她问。
我们付款后她就穿着刚买的那套衣裤走了出来,她把手挽在我的手臂上,把嘴轻轻地凑在我耳边说:“晚上不回寝室了吧。”
我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说:“为什么呢?”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想干什么我就让你干什么呗。”她说着,妩媚地笑了笑。
“不是,我真的是去我大伯家。”见她笑着,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我开始还真是相信你说的,但现在不相信了。”她冷笑着看着我,眼神有些凌厉。
“喂,你别这么笑好不好?我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你这人真他妈傻冒。”她停止了笑容。
“不是,我并不是只想着和你睡觉,我只是觉得你不爱我,对我总是冷冰冰的,而且……”
她生气地转身往学校方向走去。
“你心里有什么话从来不对我说,我从来就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跟了上去拉了拉她的肩膀。
她很生气地用力甩开后,很生气地指着我说:“你别跟着我。”
第二晚上的时候,值班室喊了好几次有我的电话,我猜想肯定是叶知秋打的,都没去接。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吧,我和瑾的冷战结束,晚上她又开始跑来我的寝室给我补习功课。一直到期末考试前夕,我都一直没有去叶知秋的家,后来有一天她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想和我去千佛洞走走,我本来已经答应瑾去二中找她同学玩的,但想到这么多天都没和她联系,所以临时对瑾编了个理由拒绝了。
由于去二中和千佛洞都要过桥,为了避开瑾及学校的同学,我就从学校相反的方向出发,到上沙坝约好叶知秋后,坐船去了千佛洞。
我们一起坐在船头上,到达江心时,碧波荡漾,微风轻轻地吹起她的秀发,样子特别好看。
“你长得真好看。”我说。
她笑了笑说:“真的吗?有多好看?”
“总之就是非常好看。”我说。
“如果为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去死,你觉得值得值不得?”她笑着问。
“为别人值不得,但如果为你,我觉得值。”
“那你就去死吧。”她乘我不备,一下把我掀到了河里。”
船夫用用浆把我接了上来,弄得我满身湿漉漉的
“哎,你他妈过分了吧,把我搞得全身都湿了。”我笑着脱下自己的上衣,把它搅干。
“你今天为什么不走路去千佛洞,非要坐船?”她木着脸,开始的笑意消失殆尽。
看着她突然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心里有些发慌。
“往桥那边走不是远吗?坐船近点啊。”“我没什么地方得罪你吧?”我试探着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不到桥头坐车呢?”她的脸阴沉了下来,声音变得恶声恶气的。她虽然今天没穿警服,但我却不禁想到了她在看守所里吼犯人时的情景。
女人真是善变,刚才还笑着的,立马就翻脸,就连在桥头撑船的船夫也感觉到了几分不妙,他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不是,坐船不是好玩嘛。”我停止了脸上的干笑,试着解释。
她狠狠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大家就这样沉默着到了对岸。
这里号称“小山峡”,两岸是陡峭的石壁,一条石阶沿着陡峭的石壁盘旋而上,路旁是焊接的铝制栏杆,石阶的尽头就是千佛洞。
她走在前面,我则在后面跟着。拾级而上,半山腰有一个观光亭,她走过去凭栏向下看,我也赶紧跟了过去趴在了栏杆上面。此时正是雨季,下面是滔滔而过的乌江水,看得我头皮发麻,我赶紧退了回来坐在亭子的石凳上。
“怕了?”她转过头来,半斜着眼问我。一脸鄙视的表情。
“会吗?我只是爬累了想坐一下。”我嘴里说着,但还是走了过去,像她一样趴在了她旁边的栏杆上。
她猛地伸出右手来,掐在我的后颈上,左手拉住我的头发,使劲用力把我头往下压,我一惊,本能地用手按住栏杆向后用力,那铝制的栏杆本来就不结实,此时在我的挣扎下直晃悠,我赶紧停了下来。
“你干什么啊?”我低着头问。她把我的头按在了栏杆上,我想转身,却又不敢使劲用力,只好把头放在栏杆上任她按着。
“要么你自己先从这跳下去,要么我们一起跳下去,你自己选。”
从她的语气中我听出了问题的严重性,根本不是开玩笑。
“你今天怎么了啊?”我问。
“靳瑜瑾你认识吧。”她说这几个字的时候,手又用力往前推了一下,那栏杆就跟着晃了几晃。
“你先放开我好吗?我慢慢给你解释。”我央求道。
“你害怕了?嘿嘿,本来计划到桥上收拾你的,你今天选这个地方更合适。”她干笑着说。
我感到了问题的严重,这里是通过河道去千佛洞唯一的一条路,但这些天乌江发洪水,游客们都从上面走陆路,所以这里一个人也没有,看来今天是厄运难逃了。
说完这句话后,她突然松开压在我后颈上的右手,然后迅疾拉在了我的皮带上,把我下身从后面提了起来。我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觉得必死无疑,只好双手死死地抓着栏杆。
此时她的Call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本能地松开了右手,准备伸手往兜里去翻,我双脚一着地,就赶忙把头往后一缩,一下子挣脱了她的左手,然后马上就往后跑,她赶紧追了过来,我已跑到了亭子靠路的这一边,此时她显然已不是我的对手。
她掏出Call机来看了一眼,然后瞪着我骂骂啼啼地往千佛洞上面走去,我则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她穿过千佛洞后,坐上了一辆回城的车,我则坐的是下一趟车。
我回来后打了几次电话给她,她听到是我声音后就挂了,呼了几次Call机也不回电,后来直接换了Call机号码。我也想过去她们单位找她,但又怕挨揍,所以也就算了。
我一直纳闷她是怎么知道瑾的存在的,不过没过多久我就明白了。
那天下午我们刚放学,陆秋歌打Call机给我留言说,她正在我们学校小桃园等我。那时我和瑾拿着饭盒正准备去食堂吃饭。
“不用去食堂吃饭了,今天有人请客。”我对瑾说。
“哪个请你?”
“陆秋歌,她正在我们学校里呢。”
“你老情人啊。”她面无表情地对我说。
“啥子哦,王俊汉不是在追她嘛,我把王俊汉喊出来不就有人请了吗?”我用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接着说,“走,一起去吃吧。”
“算了,我还是别去了,和他们也不是很熟。”
“你和王俊汉熟就可以了嘛。”
“还是算了,你自己去吧。”她拿走我手里的饭盒说,“你的饭盒我等下给你带回寝室吧。”
我知道她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一起玩耍,就点了点头说,“好吧,那我走了。”
她点了点头就往食堂方向走去。
我和王俊汉找到陆秋歌的时候,她正在一棵桃树下的石凳上坐着,一年多不见,这女的又漂亮了许多。
她见我们走了过去,就站了起来笑着。这女的不但和叶知秋长得特别像,而且也和她一样特别爱笑,特别是神情最相似。
“你和我认识的一女的长得真像啊。”我一见面就说。
“叶知秋,她是我小姑。”她似笑非笑地说,脸上流露出得意的表情。
“亲的?”我感到十分惊讶。
“和我爸爸是一个爹妈的,你说呢?”
“可她姓叶啊?”我又问。
“我爷爷是倒插门。”我们这里有个规矩,倒插门也就是所谓入赘的女婿,第一个(不是第一胎)儿子随父亲姓,第二个儿子随母亲姓,像他们这种只有两个孩子且一男一女的,通常是男的跟爷爷姓,女的随母亲姓,原则上优先入赘方有个儿子。
“那天我在河堤上说你的事情的时候,她怎么说不认识你啊?”。
“哈哈,因为她想要了解你的真实情况嘛。”她得意地笑着点了下头,“坏事做到我家人头上,肯定要倒霉的。”
“你怎么知道靳瑜瑾的?”我纳闷着问。
“我告诉她的。”王俊汉接过话茬说。
“你上次不是给我说,她没答应你吗?”我对着王俊汉说。
“可……可我还是经常打电话给她啊。”
“那你他妈怎么不给我讲呢?”我显然有些生气了。
“我…我……”那小子见我真生气了,就不知该说些什么。
“敢做就敢当嘛。”陆秋歌接过了话茬。
“唉,不说了,走,去外面吃饭去。”我没好气地说。
我们仨从后校门出发,沿着府后街找了一家小饭馆坐下,一路都没说话。她点了几个菜后,大家就在那干坐着等。
“其实我姑不错的,你这人太没意思了。”过了好一会儿,陆秋歌打破了沉默说。脸上带着鄙夷的表情。
“我和靳瑜瑾啥关系都没有啊,而且还在你姑之前认识的。”我说。
“这……这我可以证明,只……是他想追,但…….但人家没答应。”王俊汉接着说。
“你他妈会不会说话啊?”我看了他一眼说。
陆秋歌听后哈哈地笑了起来说:“你也就这本事啊?我今天就是来想看一下那女的究竟长啥样子。”
我没有说话。
此时,菜已经全部上来了。
大家吃完饭后,王俊汉起身去结账,陆秋歌赶忙跑过去挣着付钱。我见到此情景,知道陆秋歌对王俊汉没有意思,就走过去说,“别争了,我来吧。”他们见我态度很坚决,也就不再推脱。
回到学校后,我们在小桃园我们开始见面的地方坐下。
一坐下,陆秋歌就对着王俊汉说:“你先去忙你的吧,我和易晴川有事情聊一下,好不?。”
那小子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站起来看着我,希望我打一下圆场。
“你去把靳瑜瑾叫下来吧。”我对着他说。
他点了点头,问:“那……那我是不是要带着她下来啊?”
或许所有的男人都一样,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总是傻兮兮,我的用意已明了不过——你把瑾喊下来,我就可以抽身,你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我使劲地瞪了他一眼说:“就是这意思啊。“。
“没关系啊,你忙你的啊,她又不是找不到。”陆秋歌马上接口道。
那小子听后只好低着头慢慢地往寝室方向走去。
不一会,瑾就走了下来。
“你找我有事?”她对着我问。
“她是陆秋歌,想找你一起出来耍。”我冲陆秋歌点了一下头,然后对瑾说道。
“你就是靳瑜瑾啊?坐吧。”陆秋歌笑着站了起来说。
瑾坐在了她的旁边。
“我经常听易晴川提起你啊。”陆秋歌坐下后说。
“我什么时候给你提起过哦?尽瞎扯。”我笑着说。
瑾淡淡地笑了笑。
“我是没听过,但我听我小姑提起过。”那女人迅即露出得意的表情。
我白了她一眼没说话。
“你小姑是哪个,怎么会认识我呢?”瑾问。
“哈哈,慢慢都会认识的了。”陆秋歌仍然笑着回答。
我在旁边恨得牙痒痒,所以女人一定得罪不得,女人的心比她的脸更善变。
“喂,陆妹,没想到王俊汉那小子今天居然不买单,今天饭钱好象是我开的哦。”我冲着陆秋歌笑笑,打断了她们的谈话,一语双关地说。
陆秋歌对着我得意地笑了笑。
“你找到女朋友了?”瑾对着我问。
“没有。”我摇了摇头说。
“你不是他女朋友啊?”陆秋歌对着瑾笑着问。
“不是。”瑾轻轻地摇了摇头,说。
虽然她的这句话好像为我解了围,但我当时却觉得心里一阵绞痛。
“唉,我亲爱的哥哥,你命好苦哦?亏你还长得像反町隆史。”陆秋歌笑着冲我点了点头。
瑾冲着我认真地看了一眼。
“是啊,我怎么没发觉呢,你长的真像反町隆史啊,我老是觉得你特别像哪个明星,但总是一直想不起来究竟像谁,原来就是演《未成年》的那个嘛。”
“对对,就是那个,我那时特别喜欢那个坂诘五郎,所以就和他结拜成了姊妹。”陆秋歌笑着说道。
“可惜我那时只看了一小部分,因为初三嘛,没有时间。”瑾说。
“看看素质,人家知道初三重要,所以看了一部分就没看了,哪像你,一天就只知道看日剧。”我对着陆秋歌说,并用手指了指瑾。
那时候正流行日剧,所以我会那么说。
“我也特别想看啊,只是我爸爸不许,所以我就偷偷地从门逢里看了一部分,因为是日语的,从门缝里又不容易看到字幕,所以就干脆不看了。”瑾说。
“看到没有,想讨好吧,人家却不给你机会。”陆秋歌笑着说,得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瑾说:“没关系,这个星期去我家看,我家有碟子,还有《还珠格格》呢,一、二部都有。”
“好啊。”瑾显得特别高兴地说。
那两个女的就开始聊起了《还珠格格》中的情节。
我看这俩女的谈得那么起劲,我转身招呼都没打就走,她们则在后面大笑着说着。
这两部电视剧我都没有看过,而且《还珠格格》是我那时最讨厌的电视剧之一。
不过说实话,琼瑶写的那本书我后来看过,还不错。但对那部电视剧我却一直持有严重的抵触心理,显然不在于电视剧本身,因为到那个时候尽管已经上映了两部,那我却总共都只是瞟过几眼,我讨厌的是那时大街小巷都能听见一些人在讨论中间的情节,而且大都是女人,所以就无端地就觉得这部电视剧排得非常低变态,因此也就产生了一种很强烈的抵触情绪。当然,那时候还没有流行今天这种让我最憎恶的所谓韩剧。
王俊汉和我有着同样的观点。
“他,TMD,老子以后不结婚了。”
“为什么啊?”我问。
“娶,娶个婆娘来有啥意思?你,你要看哈足球或者NBA吧,她,非要看《还珠格格》。”
“可是陆秋歌也喜欢看啊,但你还是要那么辛苦地去追?”
“不,不追了,那,女的没啥意思。”
“真的啊?她上个星期说今天来我们学校喊靳瑜瑾一起去她家看《还珠格格》。”
“真的吗,带,带上我一块去吧。”
我微笑着看着他,不说话。
“为,为了她,我,我就是死也行,何,况《还珠格格》乎?”
那天陆秋歌来学校接到我们后,大家一行四人一起去了她家,可能是她特意安排的吧,因为就只有叶知秋一人在那里,也许是因为陆秋歌讲明了我和瑾的关系的缘故,她那天对我很好,我也随口编着一些冷笑话惹得大家发笑。
我们那天从陆秋歌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了,到了校门口的时候,我问叶知秋:“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她没有回答,一路上都这样没说一句话。
瑾说:“送送吧。”
她说着就和王俊汉走进了学校。
我对着她的背影看了一眼,然后就跟着叶知秋沿着文化街一直往前走。
“你还是住以前那地方吗?”我刻意找着无知的话题,打破沉默问。
“走河堤上走走吧。”她说。
我们从文化街一直往下,穿过邮电大楼就到了河堤。
因为是晚上,河堤上玩的人非常多,前面有一个老年秧歌队在那里跳秧歌,一些情侣模样的男女则围成了一大圈在那里观看,我们走到人群一直往河沿走,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面向着乌江坐了下来,她伸出左手挽在了我的右手上。
“再过二、三十年,我就要来这里跳秧歌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忧伤。
我想她或许想向我倾诉些什么,但却仿佛已隔着一道厚厚的墙壁。我知道这堵厚厚的墙壁就是那次千佛洞之行,当一个女人恨一个男人恨到想一起去死的程度以后,就算平静了下来,她也不会再倾心于这个男人。从她这句话里只说了个“我”而不是“我们”,我知道,她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看得很淡了。
“你是不是很喜欢靳瑜瑾?”她隔了一会后,转过头来看着我的脸,问道。
我摇了摇头。
她没有再问下去。
她嘴角微微一斜,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笑,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划了下来。她伸出手来抱在我的头颈,把头伏在我的肩膀上抽泣起来。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嘻嘻哈哈的样子,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哭泣而且这么剧烈。
我的内心深处某个不易察觉的角落突然像被电猛击了一下,眼泪也不经意地滑落了下来。我下意识地搂过她的身体,她在我怀中不停地发抖,十指紧紧地抓住我的后背,像抓住什么贵重的东西似的,我右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左手则抚摩着她的头发,如此良久,她也没有停止哭泣。
六月的河风沿着河道从西南吹来,滔滔的江水则不停往西北方向流去。看着哭泣的叶知秋,我很想跟她说声“对不起”,可我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我也曾努力寻找着一些安慰的话语,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唯有等待,如此而已。但无可否认的是,从她哭泣的那一刻起我已深深地爱上了她——一个我曾以为绝对不会爱上的女人。
那天晚上,我再一次同叶知秋睡了,在桥边的一个小旅社里。事后我靠在床头上抽烟,她依然把头伏在我的胸前,因为太热,我掀掉了盖在她身体上唯一的一层薄毯子,看着她那浮现出来的白嫩嫩的躯体微微地卷曲在我的身上,我突然想起了瑾。有人说过,人性本贱,我很赞同,越是轻易得到的东西越不珍惜,越得不到的就越想念,其实得到的或许并不比得不到的差。
我赤身露体地走到了窗前拉开了窗户,窗外不知从啥时候起已开始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听着窗外的雨声,我开始思考我究竟是爱瑾多一些呢还是对叶知秋的感情更强烈些。
我深深地想了很久也没有找到答案,只有窗外的雨声不停地沙沙着想。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叶知秋已经走了,桌上留了一封信,内容大概是这样的:
首先我对那天在千佛洞那种不明智的举动向你道歉,我曾单纯地认为只要你能爱我,即使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也无所谓,但真正面对那一刻的时候,我却不能忍受,我无法控制我的情绪,我现在才真正地感受到爱情永远只能是属于两个人的。记住我曾经爱过你就行!
看完她留的信后,我觉得自己就像街头一只被遗弃的流浪狗,在这荒凉的人世间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爱情,可结局总是那么难堪。从昨晚她在河堤上抱着我哭的那一刹那起,我发现自己已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女人。我感觉自己有些眩晕,有些站立不稳,我背靠着床坐在了地板上。
镇静了一会儿后,我走出房间,打了个电话给陆秋歌问她能不能帮忙挽回一下。
“怎么了?和我小姑分手了?分就分呗,还挽回个屁?她男朋友一大堆,会在乎你一个?”
“不是,我知道她爱我的。”我给他讲了她给我留的信。
“当一个女人为你哭泣的时候,证明这个女人已经开始对你失望了,当一个女人准备为你去死的时候,说明她已经不爱你了。而且她就是一神经病,不值得你留恋的。”
“她可是你小姑啊?”
“是我小姑怎么了?”
“你他妈才是神经病而且冷血,老子好歹和你结拜一场,你她妈这种小事都不帮。”
“你他妈激动个球,睡也睡过了,还是人家到处求人把你从监狱整了出来的,你又没吃亏……”
我挂断了电话,我实在不想和这女人瞎扯
我走回学校时,已经开始上课了,我就从气象局边的后墙翻进校园后,走进了寝室。我感觉自己的脑袋涨裂得快要爆炸似的,然后就躺在床上蒙头大睡。
没睡多久,瑾就推门走了进来,我赶紧起身背靠着床沿坐在床上。
她进屋后,呆呆地看着我不说话。
见她如此,我开口问道:“怎么没去上课?”
“上了,刚下课,就回来看看你回来没有。”
“我昨晚就回来的。”我赶忙说。
她淡淡地笑了笑,没有着声,眼睛里润润地。
“快去上课吧,我没事。”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说。
她直直地看着我,没有说话。然后突然站起身来脱下自己的T恤,接着往后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胸罩,我赶紧掀起被单站了起来,然后抓起她脱下的T恤遮在了她的胸前。
“你,你干什么?对面楼上能看见的。”我着急地说。
“你不是很想吗?”她说这话的时候,不停地眨着眼睛,试图止住眼泪,但泪水还是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你先把衣服穿起再说吧。”我哀求着说。
她静静地看着我,一动不动,我则不停地哄着她,直到她终于穿上了衣服。为了避免她谈及昨晚的事情而让这种情况再次发生,我赶紧拉着她去了教学楼上课。
……
很快就到了暑假,在这期间里,瑾对我一直很好,表现得也很反常,上学时竟拉着我的书包带一起走着,全然不顾及老师及同学的看法,似乎特意向外人表现我们就是一对恋人一样。我也曾想过亲自到叶知秋上班的地方去找她谈谈,但为了顾及瑾的感受,我最后还是决定算了。
我已完全搞不懂靳瑜瑾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她不但不承认自己是我的女朋友而且还总是三番五次地给我介绍着女朋友,可正当我和别的女人一起时,她又觉得特别的难过,而且还表现得那么强烈。
但不管怎样,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