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泪情》琉玥

4、第三章

　　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我就催着轩轩去接徐姐了。小丫头还不明白，问：“不是说一个时辰嘛，小姐这么急干什么呢？”
　　我笑着敲了一下轩轩的脑袋，说：“前面看你还蛮机灵的，怎么这会就不开窍了？徐姐是帮我们做事的，你说我们能怠慢人家吗？”
　　“啊……”轩轩如梦初醒，“小姐，我这就去！”
　　看着轩轩急急忙忙的样子，我笑得合不拢嘴。把玩着手中精巧的茶杯，我渐渐停下了笑，陷入沉思中。
　　衣服已经没问题了，首饰的话柳妈妈也会帮着照应，乐器也已选定是古筝，哦，是玄琴，可是这曲子……首先，这曲子要绝，绝到上至阳春白雪，下至下里巴人都叫好。词若是太文绉绉就会被认为故装清高，太过露骨就会被认为俗不可耐，要做到雅俗共赏还真是一件难事啊！
　　我手托着腮帮，思绪飞快的转动着，大脑中闪过无数种旋律和词，可却没有一样是满意的，唉……
　　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那轮弦月发呆，风掠过树丛，发出沙沙的响声，片片红叶随风落下。
　　好美的落叶啊。
　　落叶！我脑中闪过一句词：那风中一片片红叶，惹心中一片绵绵！
　　我怎么没想到呢！流光飞舞！这首黄沾写绝的词曲！
　　就决定是这首了！
　　说罢，我取下从柳妈妈那借来的玄琴，弹唱起来：
　　半冷半暖秋天
　　熨贴在你身边
　　静静看着流光飞舞
　　那风中一片片红叶
　　惹心中一片绵绵
　　半醉半醒之间
　　再忍笑眼千千
　　就让我像云中飘雪
　　用冰清轻轻吻人脸
　　带出一波一浪的缠绵
　　留人间多少爱
　　迎浮生千重变
　　跟有情人做快乐事
　　别问是劫是缘
　　……
　　玄琴那婉转悠长的曲调，伴着我略带沙哑却又甜美的嗓音，女子深深的思念渗透其中，随着最后的余音，哀愁之意久久回荡在房间中。
　　“好！”徐姐边拍手边走入我的房间。
　　我站起身，福了福，道：“雪儿献丑了。”声音低低的，却又带着股别样的风情。
　　“明小姐，光是您这曲就够夺人眼球了，若是加上您设计的衣服，那您在这王都中站稳脚跟绝不是难事！”徐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徐姐您太见外了！叫我雪儿即可。明小姐明小姐的多生分呀！”我食指微扣，当在嘴前浅笑道。
　　“那好，以后我就叫你雪儿啦！”徐姐爽朗的笑了笑，“我从云秀庄挑了些衣料，你看中不中意，不中意我赶紧叫人再去取！”徐姐拍拍手，几个小厮鱼贯而入，将手中的衣料放在桌上便离开了。
　　“雪儿快来挑挑！”徐姐热情地向我招招手。
　　我悠悠的踱步过去，翻看起了那堆衣料。不错，全都按照我的意思，素雅淡丽，精致华美，摸上去手感也很好。翻看了几下，我便挑出了我所中意的。一匹蓝的近白的绸缎，一匹浅蓝的亮绸，一匹本白的雪纱。我又从徐姐拿出的木盒中挑了三粒白色珍珠钮扣。
　　徐姐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只是又拍了一次手，只见前面几个小厮又走了进来，一个抱走了剩下的衣料，另几个却又抱来了一堆颜色鲜艳的衣料放在桌上。
　　我和轩轩两人对视了一下，也看不出这其中的端倪。
　　徐姐仿佛看出我们的疑问，说：“雪儿，你那衣服的构想的确很好，可是男人终究是骚的。”她顿了顿，见我没有异议便说下去，“我建议你再做一套颜色艳丽的衣服，款式与你设计的相仿，不过可以将裙摆提高，这样更诱惑人。”
　　听了徐姐的解释我才意识到，男人终究是男人，你女人装得在清高也是供他消遣的。说白了，你要是走和其他女人一样的路线，男人都不会多看你一眼。自己把旗袍改良了一番，自认为聪明绝顶，却改变不了男人对女人骨子里的看法，女子的娇媚，是恒古不变的法宝。
　　“徐姐，谢谢你。”我由衷的佩服，姜还是老的辣啊！
　　“雪儿，做女人难，做青楼女子更难。徐姐帮不了你多少，只能帮你打响牌子，路是你自己走下去的。”徐姐放下以往的语气，缓和地说。
　　“既然徐姐有备而来，那么肯定已经为雪儿挑出了最美的一套吧！徐姐快让我看看嘛！”当然，女子的撒娇也是恒古不变的法宝，而且男女通吃，屡试不爽。
　　徐姐轻轻拿出了其中的几匹，我和轩轩瞬间眼前一亮。
　　如果说雏菊是形容前几匹衣料，那么这几匹只能用牡丹来形容。
　　出挑的玫红色绸缎上绣着翩翩起舞的蝴蝶，深红色的亮绸，深红色的雪纱，光是三者放在一起就已是光彩夺目，更别说是制成衣了。
　　只见徐姐从木盒中拿出几粒红珊瑚的钮扣，说：“本来是打算用红宝石的，但红宝石太过耀眼，会抢了你的风头，还是红珊瑚好。”说罢拍了拍手，一个小厮拿走可剩下的衣料。
　　我和轩轩震惊在那抹艳丽的红中，它红得那么灿烂，那么耀眼，那么美丽。
　　我抬起头看着徐姐，怔怔的，突然跪了下去。
　　“徐姐，雪儿求您一件事！”
　　“什么事你起来再说呀！雪儿！”徐姐看到我的举动，忙冲上来扶我，“轩轩，快扶你家小姐起来！”
　　“徐姐，雪儿希望以后所有的衣服都有徐姐来打理！”我道出了心中所想。
　　“你为何这样说？有事徐姐一定帮你啊！”徐姐急得不知所措。
　　我轻轻摇了摇头：“雪儿知道这次徐姐是看在柳妈妈的份上才来的，青楼中虽然有规定小姐姑娘们私下不能较劲，可谁又不知道其中的明枪暗箭呢？棉里针这种小手脚算是轻的了！”我顿了顿，继续道，“雪儿知道徐姐是好人，为了雪儿的衣服没少花心思，雪儿看得出徐姐真心对雪儿好，希望徐姐可以答应雪儿！”
　　字字诚恳，足以在徐姐的心中泛起涟漪。这衣服的事我何尝不懂，只不过是柳妈妈吩咐的罢了，可一个元以真心帮你去做的人，才是难得可贵的。
　　“雪儿，徐姐愿意帮你，可你得先把自己捧红了才有钱请得起徐姐呀？”半调笑的话语，却告诫着我要先成功的跨出第一步才有可能跨出第二步。
　　“谢谢徐姐！”多余的话，这样就够了。
　　我看着徐姐眼中的坚定，相信自己这步棋是走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