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此情可待成追忆》苇笑晚亭

26、偏厢

　　早上起来，感觉还好，除了点咳嗽，便先去永和宫请安，叫来玉绣帮忙整理头发，明绣在撤香炉，屋子里静静的，感觉还没有从睡眠的状态缓过来，玉绣拿来玉簪盒子，瞧着里面几根簪子突然想起白雪，拿起梅花面的簪子问道，“白雪也在偏厢躺了好些天了，嫣红也没有来跟前请安，今儿就让明绣陪我去，你瞧瞧她们去！”
　　到永和宫便看到十三也来请安了，原来是初一，十五来请安的日子，和妃留了我们早饭又要留午饭，四阿哥让小宣子传话，十三就告辞了，和妃拉了我去后亭竹轩赏梅花，说是昨晚极冷时，和妃闻到花开的香味，叫玉石去折了支极雅致的梅花，随着门开，一阵清香扑鼻而来，迎面一支淡粉的梅花立在琉璃瓶中。榻上很快铺上了矮几，和妃说道，“天冷，我们不喝清茶，来壶浊酒，”把个暖炉塞到我手里，又续道，“昨晚囫囵睡了，后来支了金石去瞧，也没正经吃什么，我已经叫厨子做了清淡的薏母糙米粥，先暖了胃，你瞧着什么想吃了，我叫人做了，给你拿去。”瞧见熬得稠稠的粥定是清早做的，笑着应道，“也没有特别馋的，就是糙米粥，还是好久没吃了的，娘娘说起，我倒很想吃了呢！”。就着素鹅腿，翡翠春菜吃了一小碗，吃的慢就觉得饱的快，又吃了些热点心便让金石，玉石支使了几个小丫头和老嬷嬷撤了桌子。
　　瞧着和妃有些倦了，我起身告辞，和妃笑道，“冬日里一暖和了就犯困，我让人把里间塌子热了，你也在这里打个盹？”，“就怕扰了娘娘”，“我喜欢都来不及，有你在跟前，我也睡的踏实”说完，宝莺，珠蕙进里间准备了，明绣打了帘子到秋岚居拿帕子和香炉。和妃拉起我手，说道，“你可瞧见那玉佩？”我摇摇头，她笑道，“这会子，我心里可就对你阿玛，额娘放心了。”还未说完，玉石进来传话，“定妃娘娘使了海棠请娘娘到储秀宫赏梅去，我说了我家娘娘正准备午觉，海棠说是还有其他娘娘也在，等和妃娘娘去起个兴头儿。”和妃说道，“昨晚还没尽了兴呢，都有哪些宫的娘娘？”玉石回道，“如嫔，陈贵人，估摸着大都是储秀宫的娘娘，只是海棠说刚去请了静妃娘娘，也答应着去呢！”和妃笑道，“静妃也去凑了热闹，是不是昨个定妃娘娘得了什么宝贝了？德妃哪儿呢？”“没听海棠说起呢，昨个皇上训了十四爷，”“你叫厨子把素鹅腿，翡翠春菜再做两样，随海棠先送去，再回话吧！”见走了，对着我讲到，“今儿个午觉睡不踏实了，还是回了秋岚居去！”使了宝莺过来，
　　“把涵格格送秋岚居去”，辞了和妃，宝莺紧跟在后头，一路也没见着明绣，急急赶回秋岚居，只见着几个小丫头。
　　“你玉绣姐姐们呢？”小丫头胡乱回着，也没听清楚，只听着偏厢什么的，先让宝莺回了，自个往偏厢走去，这些地儿平时不曾来的，就是哪些小丫头也是在西厢睡着，白雪她们得了风寒怕走了病，就弄到偏厢了，没想，偏厢竟离前院这远。小丫头先去开红木院门，见玉绣站在井边指着一个十二来岁小丫头的说道，“你瞧着她现在伺候不了格格，你就使坏眼子，”把个罐子往地上一摔，“这样的药罐子你们也没人清理，怪道病了几日不见好转，你们胆子大了，以为没人伺候了，就轮到你们伺候主子了！”一股子药味直冲过来，玉绣见我站在门外，忙扔了那丫头奔来，“哎呀，我的祖宗，你怎么寻到这里来了，”我直直走到房门外，问着，“这里是哪个每日问话的？”小丫头吓的呆呆立在那里，我更急了，“玉绣，你问她！”小丫头哇的哭着跪在地上，“格格，不关我们的事，我每日伺候着白雪姐姐，药罐子也是每日都清洗干净的，可用时就是找不着干净的用了。”我止了玉绣，又问道，“那这些日子病情可好些。“前些日子，两个姐姐都还能喝些药汁，如今”见她两肩抽泣着，我更急了，“如今怎么样了？如实说来！”“这两日就是药汁也灌不进去了，嫣红姐姐瞧着都不省人事了。”我心里一堵，上前说道，“怎么没人来给我回话？”“我们也每日回李公公的话，”
　　“哪个李公公？”“就是敬事房二总管李德全公公！”说了名字我也不认识的，可是，这几日没人和我回话，我的丫头竟然没人让我瞧，身后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小姐！！”，往里屋赶去，见白雪面色苍白，口唇干裂，艰难地撑起半个身子，玉绣赶在前面扶起她，
　　“格格，你怎么跑这地来了”我眼眶都快红了，“怨你们怎么也不把身子养好，久久不见你们，心里总惦记。”，屋里居然没见着嫣红，白雪哽咽着说，“怕是不行了，给移到隔壁去了，孤零零的”。我别过脸去，心里恨恨地，可却不知道该怪谁，唤来小丫头看着白雪，
　　起身去隔壁。
　　谁知玉绣竟拦在我前面，“格格，隔壁是坏事的暂时搁置的地儿，您千金身子给染了，我们可怎么交待！”，“今儿谁也不能拦了我，什么传染的病，我一概不怕，要是嫣红见不了我，”鼻子酸酸地，嗓子哽着，声音也变小了，反而显得语气重了，“我要明绣给我好好
　　的解释。”，玉绣一愣，我甩开她，见门被锁了，我气一股子上来，抓过来跪在地上的丫头，“给我打开。”“格格，门是李公公锁的，我们没有钥匙，”，使劲踹也不见门有什么反应，却分明听见屋里有东西撞到地上的闷响，却是连呻吟声也没听见一声，我心里害怕了，
　　叫几个小丫头不停地撞门，另外支人去找斧头去。站在门外更加感觉到自己的无能，见墙脚有块垫脚的石块，吃劲地搬起来，让几个丫头抱了往门扔，总算开了些缝，又找到手大的硬石块，拿起来撞锁，锁没开，把挂锁的锁眼砸开了，一脚踹开门，里面一股霉味窜出来，地上
　　躺着病人，使了全身的劲儿却拖不动她，心里急却找不到办法，眼泪直往外流着。
　　玉绣递来热帕子，擦拭着嫣红的脸，那娇憨的神情哪里寻得到，嘴角竟挂着药汁的印子，地板凉的痛心，可是，这里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哪里搬得动。拿过帕子，使唤她去找十三阿哥。玉绣为难着，我恨恨道，“十三被四阿哥唤去了，你哪里找着明绣了，自然能找
　　着他了，”，玉绣慌忙往外跑去，我扯了床上单薄的褥子给嫣红垫上，又找来厚被子给捂上，又喂些热水全吐了出来，只能拿些热手炉暖和她身子，前后给塞上干燥的衣物隔开早已潮湿的内衣。
　　嫣红一直就紧闭了嘴巴，就是眼帘也没有扇一下，我只能倚在一边什么也做不了，盯着她，生怕一眨眼她就在也不见我了。直到门口被高大的身影挡住，我象找到了救星般，抬头死死看着他，阳光晃了我的眼，可是我看到那个人朝我走来，我朝后看着，“轿子呢？我要轿子...”话未说完，就被四阿哥止了，“她们只能留在这里，等身子清净了才能回秋岚居去。”。十三这才走进来，着急地问着，“刚要去找你，小丫头说你找白雪来了。”见嫣红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担忧道，“前几日还只是着了风寒，怎成了这副模样？”，止不住哭出声来，“帮帮嫣红她们可好，看见她们我才记得我还是康府的小姐，还是阿玛，额娘的涵儿，”，四阿哥冷冷的说道，“嫣红想来已经在敬事房除了名，就等咽了气抬出去，”，
　　带走她怕是不可能了，我的心跌到了谷底，抓着十三的袖子，象救命草样，十三为难着，“四哥，不如抬嫣红到你府上，在这里定是不见好了。”我呆呆看着四阿哥，他没答应也没有拒绝，刚浮出水面的心又象要掉到海里，突然，我想到坠子，放哪里了，放哪里了，我着急地回想着，不能让四阿哥放弃了救嫣红，想到每日荷包都是随着玉绣系的，我也懒得看是些什么，用手一捏，果然是个小硬物，忙掏出来，“四阿哥，我有坠子，你可以答应了吗？”，十三见我手里捏的玉坠笑道，“哪里来的小珠子？”，我一瞧，怎么不是坠子，反而是个小玛瑙，只是打的络子精细的紧，四阿哥笑道，“接她入府倒是好办，只是，怕你们主仆一场的缘分就尽了，”，我苦笑着，“只要她每天能健康的笑着，我也不要累着她伺候，
　　”，四阿哥抖抖袖子，说道，“那就回吧，轿子就停在门外，我过会儿便悄悄地抬她出去，”。
　　送了嫣红，不能任由白雪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自生自灭，保证的话说了一箩筐才让十三答应把白雪抬到秋岚居去，却只能住一个星期，如果还不见好转，一定要在送回来。尽管很不通情理，可是在清代，这样的对待下人已经算是大恩，我只能尽力把白雪挽留在我的身边。这是进宫来第一个让我如此伤心却如此逼迫我坚强的遭遇，后面的荆棘还有多长，多密，我不想去看，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