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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四战篇第二十四章:沉默之日(7 ...

  •   现在,疼痛成了感觉的全部。
      究竟是间桐雁夜这个人类能感觉到疼痛,还是疼痛这个概念粘着于雁夜这个垃圾身上,二者都已经无从分辨。他觉得,这都无所谓了。
      哪个部位因何而疼,为什么必须体会这样的痛苦,这些前因后果都无从得知。
      呼吸很疼。心跳很疼。思考很疼。回忆很疼。
      无处可逃,无计可施。以前似乎也曾有过类似的心情,但想不起来了。或许自己已经自暴自弃了吧。
      虫子在身体里哭泣。虫子在痛苦地扭动着身体。令他痛苦的元凶此刻也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Berserker。一定是因为那个黑色怨灵。此时Berserker正在战斗,由于他需求的魔力量远远超过了Master能够提供的量,他暴走了。虫子们因为被吸走了过多的魔力而痛苦,所以它们撕咬着雁夜的五脏六腑,不停地挣扎。
      但那也没办法,没有别的办法。
      Berserker必须战斗,那个神父是这样说的。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了,但彼此已经作了约定,他答应会将圣杯让给雁夜,所以Berserker必须战斗。
      圣杯——此刻只有它,意味着雁夜的全部。
      只要获得圣杯战斗就能结束。只要有了圣杯樱就能得救。
      其他好像还有些什么事情,但回忆起来实在太痛苦。那些一定是思考范围以外的事情吧。
      雁夜甚至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原本身在冰冷的黑暗中,但现在他却感觉异样的热,连呼吸都很艰难。好像还闻到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说不定是自己的身体被烧焦了,但无所谓。反正身体也动不了,现在最重要的是Berserker的战斗,还有,救出樱。
      樱——啊啊,真想再见她一次。好想看到那孩子。
      但凛就不行了,不能再见她。不可以再看到她——不对,这又是为什么呢?
      光是思考就会觉得疼痛。大脑,意识和灵魂都会被挤压。
      有点不对劲。好像出了什么要紧的大事。有问题。
      虽然察觉到了异样,但雁夜的思考很快便再次被君如了无尽的的痛苦中。
      好痛——
      只有疼痛。难受——
      不知是第几次,自己被击飞到了半空中。
      不知是第几次,自己被毫不费力的打倒在地。
      Saber已经放弃计数,因为她已经记不清了。
      什么最强的执剑Servant,这是谁湖边连造出来的——现在的他就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小舟。面对Berserker挥舞的黑色长剑,他只能放弃抵抗遭受攻击,连一次象样的反击都做不到。她甚至不会因此而感到不甘。沉寂在绝望中的内心在就没有了一点斗志。她不再是那个被称作龙的化身地英勇骑士王。这实在太过悲惨命令人悲叹。
      自己应该是要去救爱丽丝菲尔的,他们曾发誓共举圣杯。不能在这里低头,他心里明明很清楚。
      但是,赢不了。面对那个男人,那把剑,根本不可能取胜。
      “无毁的湖光”——与亚瑟王的“誓约胜利之剑”成对,人们从精灵处得到的至高宝剑。
      那把剑被染的漆黑,他身上充满了怨念的魔力堕落成了狂战士地剑。
      他原本是那个受众人景仰,独一无二的“完美骑士”,他是绽放在骑士道险峻峰顶上的花朵。他的身影和做派,曾是所有骑士为志向的人们的至宝。
      而他却委身于狂乱。红色的双眸翻滚着憎恶,同时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他吼着,我恨你。
      他吼着,我诅咒你。
      究竟怎样才能躲开他充满憎恶挥下的剑呢?
      无法增势。是现在泪水中朦胧,双腿无力的弯下。 Saber此时拼劲全力所能做到的,只有在受到致命一击前护住身体。
      兰斯洛特卿。湖之骑士。
      现在想来,能看出其真身的线索其实比比皆是。
      他曾为了朋友的名誉而隐匿姓名,乔装参加赛马。即使落入陷阱,赤手空拳面对敌人的利刃,他凭借高超的武艺仅仅使用了榆树枝便取得了胜利。
      但就算察觉到了,原先的Saber也一定不会承认。受人敬仰的她,居然会沦落为Berserker——他怎么可能就是那个湖之骑士?
      Saber原本相信,他们是朋友。就算是因为一些不可避免的理由而兵戎相见,但内心依然是相同的。一方是体现骑士道的臣子,一方是体现骑士道的王者。
      但是,难道这样的羁绊,也只是他一个人天真的幻想吗?
      他不曾原谅,不能接受。他死了之后,还在用怨恨诅咒那样的结局,那样的悲惨命运。
      兰斯洛特与格尼薇儿相爱——阿尔托莉亚却没有见者无可解脱的不义行为视作背信弃义,这一切都是因为王隐匿了性别造成的。必须终身背负这一矛盾的,是格尼薇儿。
      阿尔托莉亚理解这份城中的牺牲,并对他表示感谢。同时,戏中也有愧意。但对于爱上她的人兰斯洛特这一点,她甚至感到欣慰。这个与王有着同样理想的人不会令国家陷入危机,她相信他会与自己共同分担责任。而事实上,他也确实这样做了。虽然身陷踏入不义之道的苦恼,但他还是在暗中支撑着格尼薇儿,支撑着王。
      之所以会被当作丑闻揭露,是的二人不得不站在对立的位置上,也是那些仇视卡莫洛特的叛徒们一手策划的。由于兰斯洛特无法坐视心爱的女子被杀,阿尔托莉亚不得不以王的身份将其进行处决。
      谁都没错,正因为每个人都是正确的,才酿成了悲剧。
      这样说来,阿尔托莉亚一直都以王的身份抬头挺胸战斗到了最后。
      所以,在面对那个山丘上,被鲜血染红的战场是,她能与上天争辩命运的不公。
      如果贯彻了争取的道路却无法得到正确的结果,那么有错的一定是上天。
      那么如果有可以实现奇迹的圣杯,他才能永远高昂着头。正因为坚信,他才会战斗。
      但是——
      “■■■■■■!!”
      在无毁的湖光不厌其烦的猛攻下,Saber的圣剑发出了呻吟。这柄约定了胜利的光之剑,在失去斗志的主人手里早已没有了任何意义。Berserker不停的斥责着无法反击只是一味逃避的,Saber。此刻的他已经完全解放出了自己真正的实力,其剑术根本不是以前的水平可以相比的。就算Saber此刻无伤,也未必能抵抗住它强大的气势。
      但面对对手凶猛的攻势以及手脚早已麻痹的痛楚, Saber根本不为所动,敌人高于自己数倍的强大实力和无情攻击,正在逐步瓦解他的精神。
      啊啊,我的朋友……这就是你的本意吗?
      对命运如此绝望吗?难道你在用憎恨诅咒为你带来绝望的王和国家吗?
      我们原本抱有同样的梦想,都为救国搭上了生命。
      如果我们的志向没有差异,那么你会遮掩憎恨,你后悔了吗?
      ——光救赎是无法领导的——
      不是的。告诉我不是这样的。
      兰斯洛特。只有你。我希望你能理解。因为你才是人们理想中的骑士。
      我希望你能点头认同,我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
      ——丢下迷失了道路的人民,想独自当圣人——
      “住手!!”
      Saber依靠最后的理智地挡住了重重落下的黑剑,同时使出浑身力气喊道。
      “……快住手……求你……”
      呜咽声中,乞丐软软的轨道了地面。
      动不了了,已经到了极限。无法防御下一次攻击了。
      或许,只有这样才是唯一的救赎。
      既然他如此不甘,如此痛恨—那么除了用身体接下他回来的利剑,没有别的补偿办法。
      就在Saber决定完全放弃抵抗的同时,忽然,Berserker停下了动作。
      Saber和Berserker无从得知,就在数十秒前,潜伏在地下停车场机械室里的间桐雁夜体内的刻映虫停止了活动。为了维持Berserkwe的现象,雁夜体内原本就不多的魔力贝大量吸收,而在最终宝具的解放下魔力量更是比增,终于刻印虫由于负荷太重而精疲力竭。
      而原本能使Servant在Msater不在的情况下也能保持现界数小时的预备魔力,也因为在Berserker的暴走在十秒内便消耗殆尽。这一瞬间,驱使着这个杀戮机器的魔力突然枯竭,导致Berserker就像发生故障一般紧急停止了下来。
      唐突造访的寂静中, Saber的手清晰的感受到了Berserker逐渐消失的心跳。剑柄紧握在手中,爱剑的利刃以贯穿了黑色甲胄。
      这一结果实在太过讽刺,又有谁能预料到呢?
      这一段段的瞬间,胜负已分,浅薄的贪念令Saber自身感到羞耻,他不禁哭了起来。
      明知道自己不该杀他,但自己还是对这个不该被杀的人下了杀手, Saber现在只是一个执念的俘虏—就像迪卢木多在最后时刻对他的斥责那样,踏过了众多尸体的她想要的就只有愿望机的奇迹而已。这就是此刻Saber最真实的一面。
      “即使这样,我还是要得到圣杯。”
      泪珠滴落在颤抖的护手甲上,与顺着剑刃滑落的Berserker的鲜血混在一起。
      “如果不这样做,我的朋友……如果不这样做,我就根本无法对你做出任何补偿。”
      “——真是让人难过。都到现在了,你还为自己战斗寻找借口吗?”
      令人怀念的声音。
      抬头看去,骑士正用一如既往的,如同平静的湖面般沉稳的目光注视着满脸泪水的王。废弃了与Master的契约,趁着还未消失的间隙,他从疯狂的咒语中解放了出来。
      “兰斯洛特……”
      “是的,不胜感激。或许,我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传达我的思念吧……”
      用充满慈悲的目光注视着贯穿了他身体的利剑,兰斯洛特苦笑着继续说道。
      “其实……我当时是想让你亲自惩罚我。王啊……我当时真希望你因为自身的愤怒向我问罪……”
      背叛的骑士,被称为圆桌破绽元凶的兰斯洛特,向直到最后都不曾责备他的唯一友人悲切地诉说着。
      “如果能够被你制裁……如果你能向我要求补偿……那么我也一定会相信赎罪……我一定会相信,总有一天能找到原谅自己的方法。……王妃应该也是同样吧……”
      这便是——某个男人和某个女人的后悔。他们怀抱着与王同样的理想,却因为太过软弱而无法贯彻这个理想。
      而这二人直到死也没能得到救赎。因为背叛了最为重要的人而深深自责,这一自责,他们背负了一生。
      这样的痛苦该去向谁诉说呢,究竟谁该怎样责备谁才能获得解脱呢。
      深深地叹了口气,兰斯洛特放松了身体,倒在骑士王怀中。怀中的身体很轻,Saber不禁觉得喉咙发堵。Servant逐渐消失的身体,已经几乎没有了重量。
      “虽然是以这样的形式,但最后我还是借用了你的胸口……”
      仿佛在小睡中做了梦一般,湖之骑士平静地呢喃、叹息道。
      “在王的怀中,王的眼前死去……哈哈,这样的我简直……就像一个忠义的骑士那样……”
      “你——不要这么说——”
      Saber焦急地回答。在他消失前,自己还有话必须告诉他。她希望他能明白。
      不是“简直就像”,而是“根本就是”。
      她想告诉他,你就是一位忠义的骑士。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对国家,对王奉献出的真诚。
      所以不用再自责了。哪怕那是不能犯的过失。你的品质不是凭这样一个过失就能够颠覆的。
      我不想羞辱你,不想失去你。正因为我有这样的愿望,才能够真心否定你犯下的所谓罪过。
      这是阿尔托莉亚的真实想法,但——却无法成为那位骑士的救赎。
      骑士如同熟睡般闭上了双眼,他的身体在渐渐消散。眼见他很快就要消失不见,但Saber却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
      “兰斯洛特,其实你……!”
      你不是什么罪人——这种话对他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算有人否定了他的罪,但最为纠结于这份罪过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为什么当时没能察觉到他这份孤独的思绪呢。为什么没能将这位骑士高洁的灵魂,从几近疯狂的自责中解放出来呢。
      ——王不会明白别人的心情——
      在离开圆桌的同时听到的这句话——是谁说的呢。
      骑士的亡骸没有再多说什么,伴随着最后的残光,他消失了。
      “——等……等等……兰斯——”
      注视着失去了重量,空无一物的臂弯,Saber呜咽了起来。
      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她不允许自己发出哪怕一点声音。面对忠诚的骑士的最后时刻,自己甚至没能对他说出一句安慰的话语,现在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哭呢。
      王只能是孤独高傲的——
      对自己这样说着,寻找救国之路的同时,自己究竟忽略了多少人的想法和苦恼。
      英勇献身的高文,殉于使命的加拉哈德,他们在最后一刻都在想着什么呢。他们是否同样怀着后悔和不甘离世的呢。为什么自己就能一口咬定并非如此呢。
      Saber泣不成声,仿佛有无数荆棘割裂了内心一般痛苦。
      难道说身为王的自己根本不应该高高在上——
      如果这样,就不会带来破灭的结局了吗?所有人就能得救吗?
      “……还没完。”
      从呜咽的喉咙中发出的——是常胜之王执着的声音。
      “还能补偿……还来得及……我还有圣杯。我还有能够颠覆命运的奇迹……”
      Saber撑着胜利之剑,站起身。
      就算无法倾听人心,就算被斥责是孤高之王,那也完全没有关系。
      即使如此,只要能亲手为故乡和臣民取得胜利就行了——这便是她所要求自己的,身为“王”必须做到的事情。
      只要能得到圣杯,就可以弥补一切,就可以纠正所有的过失。
      现在,这个信念,是选择了王者之道的Saber的全部。
      带着满身伤痕,Saber迈开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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