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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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过了一大半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位老人。林潼刚进门就被他吓得腿软，即使老人什么也没说，甚至连眼角余光都没给他一下。
上了楼却还是不放心，又偷偷momo的缩在楼梯边上偷听。
“你爸和我说，你高中想在这边上？”老人的声音里因为带着怒气更吓人，林潼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纪帆却很淡定，规规矩矩的站在老人面前，声音沉稳冷静完全听不出畏惧：“嗯。”
老人瞪他，瞪了很久终于还是不忍心，对自己这个没在跟前长大的孙子，愧疚有，心疼也有，可是两个人之间的疏离和隔阂也不是愧疚心疼能改变的。他想要补救可孙子不给机会。
老人的强硬对纪帆一丁点用处都没有，中午吃饭的时候林潼紧挨着梁念慈从未有过的规矩。
纪舫拉着他让喊爷爷，林潼偷偷瞄了眼老人，乖乖巧巧的喊爷爷，老人多看了他两眼，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后来很久之后，林潼才知道，老人应得是他对纪帆救命的恩情。
一顿饭压抑的让人味同嚼蜡，明明是一桌子精心准备的饭菜，却硬生生被爷孙俩的冷气压变成了死前最后一餐的悲壮。
林潼打小胃就不好，刚来纪家的时候吃饭没个节制又糟蹋了一回，这一受刺激就难受，在楼上呆了一会儿有点忍不住便捧着胃下了楼，正巧碰见送人回来的纪帆，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四处看了看小小声的问：“爷爷走啦？”
纪帆抿着嘴唇笑了笑，林潼小小声说话的时候总要拖着尾音，听起来让人心底又软又稣，点了点头，看见他的手捂着肚子，皱了眉：“胃不舒服？”
林潼这下才算彻底的轻松下来，喘了口气往厨房走，回答却漫不经心：“没大事儿，就是有点消化不/良。我吃片健胃消食片就好了。”
纪帆还是不放心，拿了消食片给林潼又去倒了温水，看他还是不舒服的样子拉着他的手上了楼。
他们还是一间屋子，不过chuang换成了大chuang，纪舫觉得两个男孩子睡一张chuang不方便，梁念慈却怕林潼晚上害怕，毕竟纪帆也说了他最近晚上的表现。
男人和女人在家事上胜利的绝大多数都是女人，这条法则在纪家则变成了绝对是女人。
纪帆让林潼躺在chuang上，盖了空调被，自己脱鞋躺在一边，搓热手隔着衣服捂在他胃上。
“舒服点了吗？”
“嗯？”林潼低低的嗯了一声，纪帆看过去，人已经迷迷糊糊要睡着了，觉得无奈又觉得小孩子可爱，手还捂着他的胃就那样睡着了。
醒来时，天还是响晴的，阳光亮的晃人眼，纪帆把林潼喊起来，曹阿姨自己手工做了水果雪糕，用的鲜牛奶和海南运来的芒果，特别好吃。
因为林潼胃不好，纪帆不敢给他吃，只是耐不住他一声声哥喊得谄媚，两个人吃了一个。
刚吃完门铃响了，曹阿姨正在收拾早上洗的衣服，林潼便抢着去开了门，这一开，把自己吓愣了。
刚走没多久的纪老爷子睡了个午觉又回来了，还带了新鲜的带鱼。
林潼嘴边还沾着雪糕的奶渍，嘴巴里还叼着一根雪糕棍，小心脏抖了抖，林潼想，自己在老爷子心里的乖巧形象没了。
纪老爷子却像没看见他一样，昂首阔步进了门，把带鱼交给迎上来的曹阿姨，这才对站在一边的纪帆说：“去把棋子拿来，老头子今天和你杀一盘。”
纪帆点头去拿围棋，林潼忙跟上，拽着纪帆的袖子嘀咕：“爷爷不是刚走吗？怎么又来了？”
纪帆正端着棋子递给他，听见他这么说有些诧异，林潼还是第一次这么明显的表现出自己对别人的喜恶：“潼潼不喜欢爷爷？”
林潼眼珠子转了转，吱吱呜呜的说：“也不是，不是不喜欢。额······怎么说呢？”小孩纠结着自己这么大的人看见老人还会怕是不是特丢人，纠结了好一会儿见纪帆端着棋盘看着他，心里一横，反正这是自己哥哥，又不是外人，丢人就丢人吧，“就是，就是有点怕。”
纪帆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林潼红着脖子低着脑袋的样子又觉得心里痒痒的，手上拿着东西没法拍脑袋安抚，干脆将额头抵在他的头ding，轻柔的摩擦了两下笑着说：“别怕。有我呢。”
林潼更加窘迫了，垂着脑袋点了点头，跟着纪帆下了楼。
当时的纪帆大概还不知道自己那时的情绪是源于什么，只是单纯的觉得眼前的少年做什么都是可爱的，都是好看的，他的窘迫害怕调皮困倦都让自己觉得满足。
“拿个棋子儿老头子都能从东正门跑到泰安城去了！”纪老爷子正喝着鲜牛奶，看见纪帆下来忍不住叨叨了两句，又瞥见后边跟着的林潼，瘪瘪嘴不说话了，只捏着牛奶瓶子嫌弃得不得了，“这洋人的玩意儿真难喝。”
纪帆不理他，自顾自摆了棋盘。林潼把棋子放在棋盘上就想上楼，可纪老爷子问了句：“你会下棋不？”
林潼愣了愣，诚实的点了点头，纪帆以前无聊的时候拉着他下过几盘，所以也算是会一点的：“会一点。”
纪老爷子看了看纪帆，又看了看林潼 ，摆摆手：“去去，纪帆你去一边看着，来来，这个，叫什么来着？”
“林潼。”
“你来和我下。”
两个小时，林潼输了三次，这会儿每走一步都要经过深思熟虑，纪老爷子得意地很，嘴上却不停地催着：“想好了吗？想好了就赶紧走。磨磨唧唧的算什么男子汉？”
林潼抿着唇认真的钻研着棋局，无奈他那半吊子水平怎么也斗不过纪老爷子。等到快吃晚饭纪舫回来了林潼才算被解放，跟着梁念慈在厨房里美其名曰打下手，其实就是偷吃的。
曹阿姨做菜一绝，林潼又喜欢吃她腌制的小菜，晚饭桌子上就多了好几盘爽口的小菜，白萝卜，脆苔子，海带丝还有一小碟泡椒鸡爪。
这下可乐坏了林潼，梁念慈见糖醋排骨离林潼有点远，替他夹了好几块，老爷子看见又不乐意了，你那亲儿子就在边上呢你都不管管那个不亲的，真不知道这娘怎么当得。老爷子其实是替纪帆鸣不平的，又心疼自家孙子，也夹了块排骨递过去，可没想到，纪帆说完谢谢直接将排骨夹到了林潼碗里，还亲切的叮嘱：“你胃不好，今天不要吃泡椒鸡爪。这个排骨炖的不错，待会儿喝完汤暖暖胃。”
老爷子瞪着眼睛一脸不高兴，林潼被吓得头都不敢抬，幸好纪帆知道解围，夹了块带鱼递过去：“爷爷多吃点鱼肉。胶原蛋白多，补钙的。”
纪老爷子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不显露，干硬的嗯了一声把鱼肉吃了。
林潼觉得自己也该表现表现，也加了块带鱼递过去：“爷爷您多吃点鱼肉。”
纪老爷子看着碗里的鱼肉，再对上林潼忐忑的小眼神，觉得这孩子其实还是ting好的，就是有点懦弱，身上的气势一放松面色就和蔼了很多：“嗯。”低沉的应了一声呀又觉得自己这声音太强硬，夹了块排骨递过去算是弥补了下，“林潼是吧？以后跟着纪帆喊爷爷。”
林潼愣了愣，反应过来这是纪老爷子认同自己是纪家的一份子了，瞬间乐开了花：“嗯！爷爷！”这一声喊得是精神力十足，纪老爷子更加舒心，一顿饭就此算是吃的温馨和睦起来。
不过饭后，老爷子欲言又止的被纪帆和纪舫送出去还是让林潼好奇了很久，拉着在沙发上看八点档的梁念慈神神秘秘的小声嘀咕：“妈妈，你觉不觉得爸和纪帆哥有事瞒着我们啊？”
梁念慈正盯着电视里的女主角，闻言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有吗？可能是有什么惊喜吧？”
林潼觉得不是，盯着门看了会儿又扭过头跟着梁念慈看了会儿电视，无聊的昏昏欲睡才等到纪帆回来。
林潼还是小孩，困得快，被纪帆推着上楼洗了澡出来就忘了自己要问的事情，沾枕头就着，等第二天醒来想起来问的时候纪帆又在和老爷子下棋。
几次三番，林潼自己先泄了气，抱着顺其自然的心态自己玩开了，正巧王世豪打电话来，他就骑着自行车出去了。
路上喊着何朝夕，三个人现在是ding好的哥们，窝在王世豪的小房间里看了一下午漫画，吃了大半个西瓜，喝了好几杯果汁，到六点半王妈妈要留两人吃晚饭，林潼才匆匆的告别回家。何朝夕一看林潼走了，也不好意思留下来，虽然嘴馋王妈妈做的绿豆汤，但也只能遗憾的等到下次了。
六点半的太阳还是热的蒸人，林潼一路骑着自行车飞奔进了家门已经热出一身汗，和老爷子纪帆打了招呼，忙上楼洗澡换衣服。
下来时，老爷子和纪帆已经坐在餐桌前等他，纪舫和梁念慈昨天晚上临时出差，家里就剩三个人了，曹阿姨做好菜去了医院，她家最近新添了家庭成员，曹阿姨整天乐呵呵的，连做出的菜都更好吃了。
吃完饭刷好碗，林潼跟着纪帆把老爷子送上车趁着纪帆上楼洗澡的工夫偷mo着抱了半个西瓜坐在沙发上挖着吃，吃了一大半纪帆才下来，脖子上挂着毛巾擦着头发看他手里快吃完的西瓜走过来拿走：“潼潼，你胃不好不要多吃凉的。”
林潼盯着被放在桌子上的西瓜满脸不舍，但是也知道纪帆说的对，下了很大的决心把勺子放下纪帆已经坐在他旁边，思索了一阵才开口：“潼潼。你自己一个人会怕吗？”
林潼正在看电视，听见他说话转过头来还有些懵，歪着脑袋想了想，纪帆马上就要升高中了，高中要住宿的，他哥这是担心自己来着？自觉自己体会到兄长良苦用心的小孩体贴的回答：“不怕啊。”
纪帆抿紧唇，似乎不满意这个回答：“晚上自己一个人睡也可以吗？”
林潼疑惑，这是什么问题，但还是老实点头：“可以啊！”
纪帆似乎更不满意了，微微皱着眉头像是思索什么，林潼一看他这么纠结的样子忙开口安慰：“哥你不用担心我的，就算你升上高中咱们也没离多远的，而且我已经长大了，已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小xiong脯保证。
纪帆对上他的眼睛，虽然心底还是担心多些，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而且纪帆心底隐约发觉了自己对林潼的心思多少有些不正常，思索了很久觉得还是暂时分开冷静一下比较好。
“过段时间我要跟着爷爷去首都上高中，可能很久都见不到你和爸爸妈妈，我会给你打电话，潼潼不要忘记我知道吗？”
林潼愣了愣，诶？什么情况，不就是上个高中吗？为毛要去那么远的地方？首都？林潼呆愣愣的样子让纪帆更加放不下，心里闷闷的，全是担心，恨不得现在去和爷爷说放弃。
过了好几分钟，林潼才消化掉这个信息：“去首都？”说完才有些慌，“那，那，过年呢？过年哥你回来吗？”
纪帆点头，其实他过年的时候也不能回来的，但是林潼的目光太过期待，他不忍心让小孩失望。
林潼松了口气，又恢复没心没肺的样子，笑嘻嘻的说：“那我等哥过年回来。”
纪帆被他的笑容感染也微微勾起唇角：“好。”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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