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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如懿传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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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有多在意嫡子无需多言,那盛大的周岁礼不知刺痛了多少妃嫔的心。只要有七阿哥在,其他的皇子便是无缘大统。
皇后诞育嫡子,自然有人眼红。
我不知前世嘉妃究竟是何时将染了痘疫的宫女送入长春宫的,但总归是临近七阿哥薨逝的这些日子,于是只好日日严防死守,便是在阖宫上下都围着嫡子转的时候,我亲自带着手下的几个小宫女,近乎病态地留意着长春宫的风吹草动。
或许嘉妃已经足够小心,但抵不住知情人的日夜防备。
一个月后,有个宫女从启祥宫调到了长春宫。
那人我熟得很,竟是从前跟在高贵妃身边的近侍茉心。原来贵妃薨逝后她不知为何跟了嘉妃,思来想去,她刚入长春宫不久,本是接触不到七阿哥的,只可能是买通了谁,再将腌臜的东西带进内殿。
想到嘉妃曾经对我的种种“奖赏”,新仇旧恨一起发酵,不单单是为了皇后,就是为曾经那个受尽折磨的还是小宫女的我,此次也要狠狠将金氏拉下高位。
我派了人暗中监视茉心,在她出现时疫症状的时候就赶紧上报娘娘,娘娘大惊,当即上报皇上。皇上震怒,他自小生长在宫里,想必他才最了解这花团锦簇的后宫之下的晦暗之事。
时耶命耶,天子派来调查的内侍刚好把前来与茉心碰头的奶娘堵个正着,可谓人赃俱获。
长春宫一众宫人跪在一旁,我偷偷抬头瞧了眼,发现并没有进忠的身影,不由松了口气,毕竟这是会死人的疫病。悄声重新低下头,心中念道,皇上绝不敢把贴身服侍的人派来。
茉心本来就病入膏肓,内侍也不敢上前,她最终自绝于暗室,一把火焚了尸首。另一边,严刑拷打下,奶娘终于咬出了嘉妃。我又适时递上了两宫宫人调动的册子,人证物证俱在,就算嘉妃拼命求情,怕也是无法打动盛怒的君王。
嫡子事关江山社稷,皇上得到消息后果然龙颜大怒,先是责令太医院为皇后和七阿哥检查身体,并彻查长春宫是否还有什么不洁之物,后又审问了嘉妃。
果不其然,嘉妃死不承认。我心中遗憾,没有确凿的证据,暂时还是扳不倒嘉妃这潜邸旧人的,她育有两子,又背靠朝鲜玉氏,一时之间奈何不了她。
皇上最终权衡了朝堂后宫的利害后,只降了她的位份作为惩罚,而嘉贵人多年经营随着她一朝失势付之一炬。
长春宫整肃了近两个月,七阿哥仍然健康活泼,帝后终于放下心来。
风波过后,皇帝一日来长春宫看七阿哥,我随侍在旁,却听娘娘说道,“这次七阿哥能平安无事,还要多亏嬿婉细心。”
我福了福身,答道,“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皇上附和一句,“皇后说的不错,嫡子此次无恙,你当赏。”随后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问道,“皇后,你这大宫女可是姓魏?”
“回皇上话,正是。”
话音刚落,皇上就饶有兴趣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就又把心思都放到七阿哥身上去了。
恭送圣驾移宫后,皇后娘娘便问了我,可知皇上今日为何有此一问。
我心中明镜儿似的,定是我和进忠的事被皇上察觉了。
当初皇后引内务府总管之女进宫并亲自悉心教养,虽作为宫人,却是做皇妃的准备,若是得宠这便是有力的后党。然而长年累月的相处中,帝后待我更像是女儿或者妹妹,虽然现在皇上没那个心思,但我的脸蛋已经有了日后全盛之时的雏形,我做嫔妃是迟早的事。
我心中已有成算,利落跪下,面上略带惶恐。
“请娘娘恕罪。奴婢私自与养心殿的进忠结成对食,此事怕是被皇上发现了。”
这无论如何也应该算好事一桩,搭上御前的近侍便是离皇上更近了一步,但却有违皇后的初衷。
“你先起来吧。”皇后娘娘走下凤座,轻轻扶了我手臂。
“嬿婉,我看着你长大。你是我亲自教养出来的,规矩才学比之寻常皇女也是不差的,何况你还有功于嫡子,本可以扶摇直上。”
我恭敬地福身,“娘娘,嬿婉志不在此,只想留在长春宫服侍您。”
娘娘重新落座,叹了口气,“也罢,本宫和皇上说说,就成全了你们。”
我郑重向娘娘行了大礼,却在起身的时候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再醒来时,面前有个模糊的人影,我定了定神,闭眼片刻后再看,那人身着蟒袍,不是我的进忠又是谁?他一瞬不瞬盯着我,眉头微蹙,明显能看出些愠怒来。
这么大个事我之前都不曾知会他,如今理亏得很,偷偷往上拽了拽被子,企图蒙住自己。
“长本事了啊。”我的小动作被他尽收眼底。进忠坐在炕沿,他拉下被子,抚上我的脸,我索性靠在他掌中,还快速地亲了他一下。嫡子一事占据了我好些时间,算算我已经几个月没与他亲近了。
“啊呀!”他却掐了我面颊,我小小痛呼,紧接着他就俯身撑在我身上,与我额头相抵。
“还好你没事。”他在我耳边喃喃,我心中熨帖,主动搂着他亲吻起来,夜沉如水时做得,青天白日也做得,我与他便是这般不分黑白、不分时间地相爱。
我喘匀气,才惊觉他竟是在我房中,“我之前禀告了皇后娘娘我们的事…”
“已经在皇上那儿过了明路了。”
我眼底泛起涟漪。
我不正是这样期待着我们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吗?曾经冰冷玉碟上的魏佳氏和如今长春宫的魏嬿婉都如此期待着。
“你可知我有多着急?”他咬上我敏、感的耳朵,在我耳边轻轻呵气,“长春宫进不去,你这小没良心的还音信全无。”
“我也怕得紧,夫君快给婉儿揉揉胸口。”我嬉笑着拉过他的手,久违的轻松漫布我的全身,于是也有心情和他笑闹。
“欠收拾了你。”
对食之事,心照不宣却并不光彩。
我们找了个最近的黄道吉日,私下里拜了天地,须有这一仪式才算圆满。
有了帝后的默许,我在不当值的时候就可以从容地与进忠住在一处,时间一长,还真有几分樊笼里的岁月静好之感。
我前半生最痛恨之人当属金氏,在用玉氏王爷一事彻底扳倒她之后,又有些许唏嘘。今生与进忠安安稳稳,往昔的种种磋磨我似乎已经记不起了。
有端慧太子的前车之鉴,皇上没有早日立下太子,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身为嫡子的七阿哥是圣上最属意的接班人。
我仍然凭着前世记忆,暗中护着长春宫。
有些事变了,有些事却又没变。
和敬公主仍去蒙古和了亲,七阿哥逐渐长成少年模样,皇后娘娘没有承受丧子之痛,身体也还算好,却仍在乾隆十三年的东巡途中溘然长逝。
噩耗传回京城时长春宫上下人心惶惶,昔日辉煌的长春宫被正式封禁,只留几个洒扫的宫人维持着皇后还在世时的一草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