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稻草人》许卿一诺

35、他冷眼看着她落水（三）

　　顾向晚一睁眼，便看到暗色系的天花板，感觉有些熟悉，努力捏了捏自己的额头，才想明白这是林亦寒的房间。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棉质睡衣，穿着很舒服。
　　顾向晚一坐起身来，便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这是她八年来的习惯性动作。
　　苦笑了一声，怎么会忘了呢，昨晚，那条自己抚摸了八年，上面的轮廓已经在自己脑海里扎根生底的项链，已经被林亦寒扔到湖里了。
　　陈妈敲了敲门，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向晚，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顾向晚按上自己有些发涩的嗓音，努力让自己说话正常：“阿姨，已经好多了，谢谢您。”
　　陈妈把粥放到床边的床头柜上，刚准备离开，又回头对着顾向晚说：“向晚啊，虽然我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看到少爷抱着你回来，你们俩都一身湿漉漉的，当时你还昏迷了，少爷昨晚照顾了你一夜，当时他看着你的眼神都要融化了。一听说你身子差不多了，便直接倒在你现在躺着的这张床上。一晚上都没睡觉，他现在还一直在书房，我认为，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们之间如果有什么误会，还是趁早解释清楚吧！要不然，事情只会越拖越严重。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你好好歇着吧！”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关门的动作很轻。
　　顾向晚一边喝着粥，一边想着：隔了八年的误会，该如何解释才会不虚伪，才会使人信服？大概是解释不清了吧！
　　毕竟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想抵赖也抵赖不掉了，就算当初是误会，可是隔得时间久了，再解释，便有些文过饰非的嫌疑了。

　　门又被轻轻地推开了，顾向晚侧躺着，看不见门口，她本以为是陈妈来收碗了，身上没有力气，便直接说：“阿姨，碗就在桌子上，劳烦您帮忙收一下了，我实在没有力气。”
　　身后一直没有动静，顾向晚觉得有些奇怪，努力转过身子，便看到林亦寒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直在看着她。
　　顾向晚又重新转过身子，不想再看他。
　　林亦寒大步迈到她身边，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强行将她身子搬正，脸凑到她的面前。
　　顾向晚甚至能在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小小的自己。
　　她深深的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道：“林亦寒，你走吧，别让我恨你。”
　　林亦寒突然笑了，那笑声里有着无边无际的痛苦，顾向晚不得不睁开眼睛看着他。
　　林亦寒一只手抚上了她光滑白皙的脸，嘴贴着她的唇说道：“恨我？呵呵，这可是我八年来听过的最好笑的一句话呢！我想想啊，是哪种恨呢？”
　　“这种吗？”他的唇吻过顾向晚的唇，接着是鼻子，然后是眼睛，最后是额头。
　　“还是，这种？”说完，他用手将顾向晚的衣服缓缓往上撩起。
　　顾向晚眼睛瞪得老大，用手努力挣扎着，无奈力气实在太小，被林亦寒轻而易举地制止住了。
　　林亦寒吻过她的耳边：“既然那么不甘寂寞，为什么不先考虑我呢？除了那八年的不愉快以外，我们好歹还有十四年的交情在呢，再说了，他们哪有我对你的熟悉呢？我们从你两岁的时候便开始同床共枕了，你连初吻都是给了我的，既然如此，不如连初夜都一起给了，哦对了，或许你初夜都已经不在了，毕竟，你生来就有男人缘，向来都不甘寂寞，不是吗？”
　　说着，用手抚摸着她的脖子，然后慢慢用力。
　　顾向晚感受到一阵阵的窒息感，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昨晚在湖里的那种无助，她本就不会水性，却舍不得那条项链。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受伤的只不过是自己，求的不过是自己内心的安稳罢了。
　　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这样就会解脱了吧！自己欠他的，也能够还清了，只是，那份深埋在心底的感情，终归要被深深掩埋了。
　　林亦寒，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只是我爱你，爱了你一整个的童年，和一整个的青春。
　　林亦寒突然松开她的脖子，顾向晚侧过头努力的咳嗽，本来昨晚就已经有些着凉感冒了，如今一咳嗽，便刹不住了。
　　不一会儿，脸便咳的通红。
　　林亦寒站起身来，背对着她：“顾向晚，我记得自己曾经对你说过‘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吧，那是我允许你第一次，也是你最后一次叫我哥哥，从此，你我之间，再无兄妹之情。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不要让我厌恶你。”
　　顾向晚在听到“从此，你我之间，再无兄妹之情”时，心倏地一痛，尤其在听到他那句“不要让我厌恶你”时，满腔全是痛苦与愤恨。
　　她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努力让自己的咳嗽减缓，然后用尽全力站起身来，对着林亦寒的背影说：“厌恶我？哈哈，林亦寒，你有什么资格厌恶我？”
　　林亦寒转过身来，顾向晚用手指着他，笑得凄凉：“林亦寒，你有什么资格厌恶我？就算全世界都厌恶我，你也没有这个资格。我扪心自问，就算对不起全世界，也未曾对不起过你。而你，又凭什么在这儿理直气壮的说着‘厌恶我’？林亦寒，你知道此刻的你多么让我......”痛心。
　　话还没说完，身体便已经支撑不住了，下一刻，她便倒在了身后的床上。
　　眼睛轻轻地抖动，如同秋风里瑟瑟发抖的蝴蝶，眼角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原来，这便是痛心的感觉，真的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