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魁》惊堂散人

11、NO.11意气自是论头筹，荡寇震敌无怨由

　　“将军，探子已经混进敌军军营了，这布防一类的消息，再有个三天五天，差不多就能出来了。”李业同苏归雪说到。
　　“三排中间那个，大早上的你精神点！莫不是昨儿夜里想婆娘没睡好诶——你，对，就是你！你那个弓拉的不对！去教头那问问。”苏归雪指过一个弓马兵，扭头对李业说:“教营中与他们联络时稳当些，莫要露了痕迹。”
　　李业点头表示明白。
　　“将军，住在西营的一位女侠从北门回营。”守门的兵士冲到二人面前禀报。
　　“回营？”苏归雪挑眉问:“什么时候出去的？不是说了让你们看好那些江湖人？”
　　兵士答:“就是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不在的，现下突然回来，这才赶紧来禀报将军。”
　　李业问:“人现在在哪？”
　　“往那位中毒的少侠帐中去了!”
　　苏归雪扭头跟李业说到:“走。”
　　“你说能是谁？”苏归雪在路上问李业。
　　李业想了想，说:“玉恒。”
　　苏归雪显然听李业提起过这个人，问道:“何以见得？”
　　“她武功最高。”李业说。
　　苏归雪笑了:“就这？”
　　李业接着道:“昨日那位蓝珟大侠请她去帐中一叙。”
　　苏归雪点头:“这就是了，那个叫蓝珟的，头一眼就知道会惹事。。”
　　说蓝珟，蓝珟便掀了帘子，隔着老远地笑:“苏将军这话儿怎么说的？我蓝某人可算一心为了百姓安居乐业，怎么就成了惹事儿了？”
　　苏、李二人走到门前把蓝珟推回军帐，苏归雪一个眼色，李业便配合默契地拔剑架在了蓝珟肩上，苏归雪说:“少跟老子这扯淡，说不出个一二三就弄死你！”
　　司空寒手握一对凤尾靠在床边一脸虚弱，那位玉恒师姐则手持两杆羊毫左右开弓地在纸上写画。苏归雪走上前去看了两眼。蓝珟也不管李业的剑，冲着苏归雪的背影道:“如何？掬香殿大弟子的本事如何？只一夜时间就能探出敌军布防！”
　　不用苏归雪反应，李业就急了，喝到:“布防？她是夜探敌营去了！”
　　蓝珟一脸傲然:“你就说厉不厉害？”
　　苏归雪抄起桌上的镇纸扭头就往蓝珟身上撇——“厉害你娘！谁他娘让你瞎指挥？敌军中那么多探报，对方布防本就是掌中之物，何须你们多此一举？这一回若是暴露了他们，他们岂不白白送命？”苏归雪紧接着反手一指玉恒，道:“她呢？她若是落在敌军手里又是个什么下场！你们想过没有？知道的是你们艺高人胆大，可也不是这么个作死的法儿！我这儿不是你们独来独往亚塞神仙的地方！”
　　那手指直指着玉恒面门，玉恒抬眼看了一下苏归雪，放下笔，掰开他的手拿起一张纸放在上面，说了句:“气大伤身。”
　　蓝珟和李业都愣住了，司空寒也吸了口冷气，生怕就这么打起来。一时间静得能听见帐外小校们盔甲摩擦的“嚓嚓”声，死一般的寂静。
　　三个人心思百转正心焦间，苏归雪开始低头看手上的纸。玉恒则转了个身，踏出一步又停下，对蓝珟说:“替我倒杯水。”
　　蓝珟此刻正让李业拿剑指着，玉恒一吩咐这话，蓝珟冲李业挑了挑眉，李业回头看了苏归雪一眼。苏归雪光顾着看纸没理他，李业于是便收了佩剑，蓝珟转头去倒水，一时间又是寂静。
　　苏归雪把满纸的文字看了一遍，抬头问玉恒:“哪来的？”
　　玉恒捧着水碗把蓝珟挡得严实，答:“看地形的时候扫了一眼。”
　　苏归雪沉吟一会儿，问:“过目不忘？”
　　蓝珟插嘴到:“要没有这样的本事，也不能叫玉恒去冒险。探入营中看一眼沙盘回来临上一份儿，可比你们那些探报来的方便靠谱。”那份儿得意劲儿，平白让人不痛快。
　　这次苏归雪却没怼他，冲着玉恒轻施一礼说了句“多谢”，玉恒放下茶碗回了个“好说”，之后苏、李二人就离开了军帐。
　　蓝珟问:“你刚刚给他的是什么东西？”
　　“摆沙盘地图的军帐里，桌子上的一封信，我恰好看见，就顺便记下了。”玉恒答。
　　司空寒不甘于沦为布景，接着问:“写的什么内容啊？”
　　玉恒说:“没有署名，但是能看出来是写给桐城反王一派的，尽是些盛国的兵力和一些朝廷补给粮草的运送时间。”
　　蓝珟捋了捋发尾，道:“知道这些事，那就说明是朝中的重臣啊……怪不得。我就说赵柏棱区区一个外姓王子，哪来那么大底气谋反？原来是有内应啊。”
　　司空寒皱眉说:“光知道有内应不行，咱得知道是谁啊。”接着又不死心地问:“玉恒师姐，那上边就连个戳儿都没有？也没有信封什么的？”
　　玉恒摇头，“没有印鉴，至于信封……和旁边一堆文书压在一块儿，太杂了，我怕不好归原多生事端，就没翻，看了两眼信就回来了。”
　　司空寒道:“要不玉恒师姐再写一份儿，让老金过来一块儿合计合计？”
　　“可以。”
　　玉恒写罢了书信交到司空寒手上，说:“我去请金先生过来。”
　　蓝珟道:“麻烦你了。”
　　玉恒说:“不麻烦，反正我也是要回去睡一觉的，困了。”
　　蓝珟想客气一番，然而没客气起来……
　　“将军，那纸上写的什么呀？”李业随苏归雪到了帅帐，低声问道。
　　苏归雪没回头，反手一递:“看吧。”
　　“这不是！”李业大骇。见苏归雪沉着脸不肯搭话，自己接了下去，到:“这粮草与路线，竟是比我们接到的消息还详细，将军，这八成是朝中……”
　　“呼——莫要传出去。”苏归雪扶额撑在桌案上，眉眼尽是疲惫。
　　李业出了苏归雪的大帐，只觉得这一上午都浑浑噩噩的，午饭都吃的心不在焉。在营中瞎晃时，迎面碰上了金巧儿。李业对金巧儿的印象着实是不错，见了面抱拳叫了一声:“金先生。”
　　金巧儿一笑说到:“小李将军，我有些个事情与您说道，咱们，借一步说话如何？”
　　李业自无不许，二人互相一让，便一前一后随意入了个存储兵器的帐篷。金巧儿自袖中拿出两张纸，递到李业手中，“小李将军您上眼瞧瞧。 ”李业看了看，是那封他在苏归雪处就读过一遍的通敌书信。
　　“金先生这是何意？”
　　金巧儿说:“将军瞧瞧这两封信可有什么不同。”
　　李业听了这话，低头仔细分辨，片刻后“咦？”道，说到:“这信内容相同，但好像不是一个人写出来的。”
　　金巧儿点头，“不错，这一张字迹潦草的，是掬香殿玉恒的字，这一张骨有颜风的，是信件原稿的字迹。”
　　李业“啊？”了一声。
　　金巧儿道:“他们修仙的素来不羁，掬香的掌门没要求过弟子们琴棋书画，都是他们想如何就如何，是以那位玉恒自己的笔迹素来潦草凌乱。可又因着天赋、经历等事，这位掬香的师姐习惯了默背笔记时仿写原稿字迹。我曾代我天工府主人拜访过掬香殿，故此知晓此事。小李将军，这一张原稿字迹运笔字形有十分的风骨，想必在你们朝中，也独树一帜吧……”
　　李业想了想，问:“可若主谋与写信者不是一人呢？”
　　“将军哟，谋反是何等机密要事？哪里会让个不相干的人写这么重要的书信这字迹的主人，即便不是主谋，也定然脱不了干系！”金巧儿断言。
　　“此事重大，我要去禀报将军。”李业把那两张纸揣在怀中，向金巧儿施了一礼，道:“此番若能揪出奸人，决计不敢忘了几位大侠之恩。”
　　金巧儿笑:“有用就好，也不是图你们记什么恩情。”
　　李业急匆匆就往中军帐赶，到了以后发现扑了个空，苏归雪不在。于是便问门口的守卫:“可知道将军去了何处？”
　　守卫道:“这时候不是寻营的时辰，将军牵着马，应当是遛弯儿去了。”
　　往北就是敌营，西边山路不宜纵马……
　　李业牵了马就往东奔。
　　“将军！将军——”
　　苏归雪早已把马勒在河边，远远儿闻听李业喊他，回头看了一眼 。李业忙甩了几鞭子赶道近前，把从金巧儿那听来的事情一一分说，末了兴奋道:“将军，咱们虽然不懂这些，可林公子懂啊，把这字给林公子送回去，他定能查出这信是何人字迹！”
　　苏归雪面色不变，道，“不用林琅宇，我知道这是谁的字。”

作者有话说

　　这章蓝珟说的那个王子，不是说是王子，是王子(别误会我是在说人话)，这个王子的子读轻音，王子，评书口语有这个说法，就是王爷，据我理解是有一定的轻蔑的感觉，所以蓝珟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