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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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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当空,正午时分,杭州城内。
这暮秋的季节不但没有给这里带来丝毫萧条的气氛,反倒城里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各摊各贩,忙里忙外;酒楼店铺,进进出出。大城市,果然车水马龙,一片繁华景象。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有是非的地方,自然有搬弄是非之人。街角一处茶摊上,三五闲汉,聚在一起,侃天说地。
“你说这纳兰家的小姐长什么样啊?”
“这纳兰家的小姐啊,可是誉为满洲第一美人胚子。不但人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骑马打猎,不让须眉。而且人家可还是个练家子,十来个大汉可不放在眼里。”
“人家满洲人就喜欢骑马打猎,上次牛家村的那个郭二哥,去上山砍柴,正好看见纳兰小姐领着家奴在山上打猎,一睹芳容,站在山上,三个时辰,愣是没缓过神来。”
“那三日后,小姐出阁,真是可惜了。”
“再怎么可惜也不回嫁给你啊,人家嫁的可是王爷之子,当今皇上的表兄弟。大清朝里,最年轻的将军。”
“那个多铎可真是好福气啊。这次小姐大婚,我们这城里好久没有一片喜气了”
“自从康熙帝擒了鳌拜,如今四海升平,天天都是好日子。”
“那南边儿,不是还有。。。 。。。”
“哟,张大哥,您这可打住了哦。。。”
“。。。。。。”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只把杭州当汴州。
“杨公子,船外面雾大,您还是到舱里歇歇吧。”
“我没事,船老大,这又是半夜又是大雾,还要累您赶路,真是过意不去啊。”
“没事儿,咱自小在这江边长大,别说是天黑大雾,就是毙上眼也能帮你撑船。您这么急着赶去杭州,感情是有急事儿啊?”
“不错。”
“唉,俗话说这三日大雾天,改明天就转冷咯。”
“是么,这我倒还是第一次听闻”
夜黑人静,唯有这河道上,传来粼粼划船的水生。大雾锁江,一袭白衫,一位公子,站在船头上,有些泛黄的白衣随风而动。融入大雾中,面貌神情依稀难辨,仿佛传来轻轻的吟叹“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
杭州城的府衙内,早已无人上班,都去帮参县老爷(知府的副手)准备婚礼的事儿去了。明天这迎亲的队,可就从京城赶到了。纳兰府内,更是忙作一团,人头攒动。有做事儿的,有管事儿的,有帮忙的,由添乱的。还有往来祝贺的宾客,远来的朋友。而这新娘子的闺房,自然也是府里最好认的,一对最大的红灯笼高高挂在檐上,大红喜喜字贴满了整个窗户。屋里倒是和外面两个世界。
“小姐,明天就要上轿了,这礼服要不在试试。”
“宋妈,都试了十几回了。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你再把孩子抱来我看看。”
宋妈从后屋抱出一个襁褓中的婴孩,已然睡着。
“可怜的孩子,明天你就跟宋妈到乡下去,莫怪妈妈狠心,都是你那无情的爹爹。。。他也一定是另有苦衷得到。。。。。。”语到此,已哽咽。。。
“小姐,你放心吧,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和老爷的吩咐,我自然是丢了性命也要照顾好这孩子。别哭了,宋妈看着你心疼啊。。。”
正当两人抱头,哭成一团时,突然,“啪”一声,窗子推开,一到白影破窗而入。小姐机敏,凝神喝道“谁!”
可一语却似泥牛入海,再无声响。整个屋内,冰冻住一般。
“你还是来了。”小姐冷冷道。
“摇。。。你。。。你当真要嫁给多铎。。。”
“那时自然,我心甘情愿。自从在乌苏里尔的山头,我等了你三天三夜,我对你的心,就早死了。”不等那白衣人说完,小姐抢白道。
“我。。。可你。。。”白衣公子悲愤填膺,一时连话也说不清楚“你手中的婴孩可是我…?”
“不错,这样的孩子,我怎能留她在世上”说话间,桌旁的礼服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便要向那孩子扎去。
那白衣公子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推开匕首,一手一招推星揽月,将孩子抢过手中,道“你怎么可以。。。”怀里孩子一阵急哭。
一时情急,难免出手重了,而纳兰小姐本就无意下手,只是摆了个虚架子,被这一推一顶,便跌到了床上,本就愤愤地她,一串眼泪滚框而出,“杨竞存,我此生在也不愿看见你,从今后你我恩断义绝,如再相念,犹如此刃。”说着,手上一运劲,竟将刚才那把小匕首生生折断。一时心头,悲而生怒,怒而生怨,将半截匕首,向杨竞存掷了过去。
那杨公子本就忧从中来,听得纳兰小姐自愿出家,又引刀向子,如今更是说出这么斩钉截铁的狠话来,更是心灰意冷,心念已绝。见刀飞来,不必不闪,一柄飞刃,生生在左耳划出一道大口子,血窘窘流出。小姐见此,他不闪不避,也吃了一惊,又见血流不止,又心生悔意。暗想:但只听他再说两句求软的话,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也便今晚逃婚而去,便要随他天涯海角。
“既已如此,你便做你的王妃,我也无话可说。”他两眼冷冷看着地上半截匕首,道“但是这孩子,是我杨家的血脉,汉人的孩子,我今晚一定要带走。”
仿佛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也仿佛左耳流的血不是他的一般。
小姐听了,气得脸色惨白,狠狠道“到如今你还是念念不离汉人旗人,旗人汉人。以你的本事,要将这孩子带走,府里自然没人留得住你,近日我便要你赌咒发誓,带走这孩子,你便有生之日莫再踏入中原半步。莫再让我瞧见你!”
“小姐小姐,屋里出了什么事了啊?”屋外家奴听得屋里有是哭闹,又似有打斗,忙前来询问。
“好,既然如此,我答应你便是。府上之人,我也不愿惊扰,不说再见,告辞便是。”说着,抱着孩子飞窗而出。
“小姐要出嫁了心情不好,摔摔东西,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这群狗腿子。”站在一旁的宋妈骂退了家丁,转身对小姐道“小姐,孩子就让他带去了。。。”
“毕竟。。。他是孩子的爹,交给他,我也放心。。。”小姐哽咽,眼泪阿,越是想止住,却越是往下落。
“宋妈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这倔犟的脾气啊。。。你们两个,这又是何苦呢。。。”
“是我们两个情深缘浅,天意弄人,怪不得别人的。”
“小姐,你这婚服里藏的匕首,可万万使不得啊。。。老爷在新疆剿匪不利,被贬到这里做个闲差,本想借着这桩婚事,得以再次入殿为臣,你这可是要害了一家老小的性命的啊”
“我知道,如今我心已死,明日里好好出嫁便是。。。”
话说两头,杨竞存飞出窗外,再一跃上了房顶。突然间,一道剑气,飞面而来。杨竞存轻功了得,空中一个空翻,躲过剑气,稳稳落在屋脊上。
“杨竞存,这纳兰府,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也太欺我府里护院无人了”一个男子,三十出头,一手握剑,一手打伞,仿佛怕月光晒在身上似的。
“哼,沧浪剑客果然好功夫,可是想留下我杨竞存,恐怕还难,莫说是这纳兰府邸,便是紫禁城金銮殿,我要去的,谁人拦我。”说着,左手剑一扬,右手孩子抱抱紧。
“呵呵,我冷世为自知留不住你,但若要留你,一开始就不会放你入府。今天你走吧,好自为之。”说着,一个跟头翻下了去。
杨叹一口气,抬头看着月亮低头看看女儿的脸,。
“孩子,爹便给你取名叫‘月茹’你可喜欢?”
也许是刚才哭累了,如今已沉沉睡去,说着,下了屋顶,离了杭州城去了。
次日,迎亲的队伍已接走了新娘,一路吹吹打打,已来到城外。杨站在高处山坡上,手里抱着襁褓里的女儿月茹,看着队伍,喃喃道“孩子,你若也舍不得你妈妈,你便哭一声,爹爹便是千军万马之中,也把你妈妈抢来。”低头看看小月茹,正啃着杨竞存咸咸的衣襟,微微的笑。
本就是江湖儿女,本就是热血豪侠。顿时杨竞存心里,一腔悲情也化作豪气甘云,道“好女儿,不愧是我杨家后人。从此我们父女俩就相依为命,浪迹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