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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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中叶 托斯卡纳区 弗洛伦萨
泽田纲吉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午夜。
被地中海气候环抱的弗洛伦萨阴冷而潮湿，未来的首领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点亮了桌上的油灯，昏黄的光晕里纤细的火苗调皮的摇摇晃晃，虽然没什么温度，但好歹看上去能暖和一些。
没有被炉和暖气，虽说第二次工业革命蒸汽发明得浩浩荡荡家喻户晓，然而“普及”这种靠钱才能达到的目的估计还要等上个十年八载。
未来的首领往围巾里缩了缩哈出一口热气。
不过好在……他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漆黑的夜空静若无人，闪烁的繁星挂在冬季清冷的天空上，明亮得就像一百多年后的万家灯火。
马上……他就能回到vongola了。
※ ※ ※ ※ ※ ※
Giotto从自我意识里回神的时候叩门声已经响了不知多久，他眨了眨眼睛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雨守朝利雨月正拿着一塌文件一脸无奈的站在门口，获得自家首领关注的瞬间差点笑着的哭出来。
房间里的壁炉兀自散发着令人懒惰的温度，半年没回来的雨月将文件放在Giotto身前的办公桌上，低头的瞬间瞟到自家首领那根金色的墨笔已经在要签的文件上晕开了不小的污痕，雨月想了想又要返工的材料处有些同情的叹了口气，默默地感慨着流言蜚语这种东西果然并非空穴来风。
传说在他出任务的这段时间里Giotto看上了个未成年的孩子，只是不知道碍于什么原因犹豫不决至今尚未下手，他本以为这个消息是说来逗趣的，结果没想到……
朝利雨月瞟了一眼自家首领明显魂不守舍的脸。
可信度貌似还挺高……
“你在想什么，Giotto？”憋着不说是G那种闷骚而不是他朝利雨月的风格，年轻的雨守敲了敲实木的办公桌唤回首领的思绪，顺着他的视线望向窗外，看似随意的笑道，“前一阵子总是下雨，这两天可算是停了。”
“啊……”Giotto无意识的应了一声回过神翻看着桌上的文件，视线在那份被墨晕得污糟糟的报告上顿了一下，而后自然而然的收起来面无表情的说道，“加百罗涅那边的回复收到了吗？新年前的会议，我们需要更多的同盟。”
“邀请函从昨天开始就放在您右手边抽屉里了，”朝利雨月无奈的拆穿了首领虚假的淡定自若，“我来的时候还碰到了瑞塔，他让我提醒您一定要尽快回复。”
Giotto拿向文件的手顿了顿，雨月看着他沉默着舔了舔唇边欲言又止。他记得G曾经开玩笑的提到过Giotto举棋不定的时候会有这种幼稚的小动作，当时他还感慨这种小习惯怕是早被复杂多变的环境打磨的荡然无存如今想见都难，现在却被那个人不自觉的展露在了眼前。
你在想什么呢？
朝利雨月突然有些好奇的想着，窗外的天空阴沉而低迷，重云笼罩着冬日的气流隐藏许久不见的暖阳，高空上的风卷云涌变化无常，就像是vongola晦涩不明的未来。
那个叫decimo的孩子……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大概……快回来了吧……”
冰冷的镜面倒映着Giotto恍惚的眼神，朝利雨月听着耳边那人轻声的呢喃，突然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好奇了起来。
※ ※ ※ ※ ※ ※
没有现代化供暖设施的西西里依旧蔓延着冬日的寒流，然而比起阴冷的翡冷翠来说好了不是一星半点。泽田纲吉裹了裹脖子上的围巾呼出一口热气，温暖的气息在遇到刺骨寒风的瞬间便结成一片白雾，看得少年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
从莫名其妙的来到19世纪到拯救假G真蓝宝加入vongola，已经过了差不多半年时间，没有守护者没有Varia没有reborn，偌大的vongola总部冷清得让他一秒都不愿待下去，也好在家族创建伊始有不少乱七八糟的事需要处理，勉强得了信任度过考察期，未来的首领便开始用一个接一个的任务来麻痹自己。
然而无论他做什么，问心无愧亦或是罪孽深重，那些他应该忏悔的人却再也无法出现在他眼前了。细枝末节都透露着熟悉的vongola总部没有人会知道他曾经是个没能拯救家族，英年早逝还要部下为他的任性买单的不称职的首领。
那些刻在灵魂上的伤痛，就像是笑话一样。
然而，那依旧是他无法饶恕的罪。
所以某种程度上，他和Giotto很像。
直到真正接触年轻的初代时泽田纲吉才意识到这个事实，创立家族自卫队的令人信服的大空某种程度上确实如冬菇爷爷所说的，是黑手党世界里不可多得的“胆小鬼”。不愿有过多的死亡，一切成败建立在近乎于光天白日的基础上，太过于正面的人格就像是黑手党世界里的阳光，吸引了无数的追随者前仆后继。
然而19世纪战火纷飞的意大利不需要这种仁慈，善良不过是饕餮之宴上的点缀，终究会被遗弃在肮脏的历史里。
然而理解和行动估计永远都是人类思维上的矛盾点。
那些怯懦的心态曾经造就了他无法饶恕的罪，所以Giotto无法做到的事，他都会去做。
他需要用事实来麻痹内心残存的侥幸。
泽田纲吉搓了搓几乎要冻僵的脸向基地走去，中途路过守卫的时候还顺带打招呼问候了一下，上衣口袋里被体温捂热了的十字架挂坠和着他的心跳敲击着胸腔，未来的首领无声的笑了笑，蓦地想起当初Giotto那副认真得就像是背负了血海深仇的表情。
【“害怕吗？”】
面前的青年皱着眉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冰冷而潮湿的手心微微颤栗着，他晃了晃神抬起头，正对上年轻的首领那双痛苦得似乎是要哭了的眸子。
那是他刚被Giotto骗进vongola时执行的第一个任务，追踪间谍，如有特殊原因可将其绞杀。纲吉不排斥杀人，至少未来在失去了他的守护者后vongola年轻的十代目偶尔也必须要充当侩子手，他是黑手党boss，如果还因为举枪见血而瑟瑟发抖吐得昏天黑地，不是太可笑了吗？
太可笑了，就像是曾经的他一样。
然而不排斥不代表喜欢，至少一枪崩烂对方的太阳穴这种说就挺糟糕做起来更恶心的事泽田纲吉并不怎么喜欢，所以如果不是因为Giotto的怀柔政策刺激了对方略微敏感的神经，惹得其狗急跳墙差点给Giotto胸口上开个通风口，纲吉也不会条件反射抬手就让对方见了上帝。
极近的距离，炽热的血伴随着刺耳的枪响突兀的喷了他一脸，未来的首领眨着眼睛愣了愣，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伤了一样。
他并不喜欢杀人，只不过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多多少少接受了vongola荣光上背负的罪。
只是他没想到,Giotto会那么痛苦。
寒冷的空气吹乱了少年的头发，泽田纲吉一边哆嗦着束紧围巾一边想着什么时候把这些杂毛剪短一点，抬头的一瞬间却撞进了一双金棕色的眸子。
不远处罗马风格建筑门口，年轻的初代皱着眉望着他，而后蓦地笑开。
“decimo，欢迎回家。”
他听到那个男人轻笑着这么说道。拂晓的柔光撕裂阴霾降落大地，光影模糊时空交错重叠，一瞬间，他甚至像是回到了年少时不谙世事的纯真岁月。
“我回来了。”
寒风肆虐，未来的首领轻声笑了笑。
“首领。”
※ ※ ※ ※ ※ ※
decimo就像是另一个自己。
一开始见到那个孩子的时候Giotto曾这么想，相似的样貌相似的性情，如果不是因为他太过瘦弱幼小，年轻的首领甚至会以为自己在照镜子。
所以将decimo收进vongola，最初不过是Giotto的一时兴起。
年轻人总有一些过于自大亦或者是邀功之类的想法，他15岁凭借一己之力创立家族如今磕磕绊绊四年在西西里也算是拥有了不小的地位，虽然在卧虎藏龙的黑手党世界里依旧算不上分量，可是能够保护自己的“家人”就足以让Giotto自豪的了。
所以将那个和自己过分相似的少年纳入羽翼，最初不过是他狂妄自大的一己之见。
勉强算是顺利的成功和过于年轻气盛的念头磨损了他的危机意识，等Giotto意识到的时候，那个年幼的孩子已经变成了他最不想看到的样子。
这一切，都是作为首领的他的错。
初冬的西西里尚不算冷得过分，但是弗洛伦萨潮湿的气候估计没有那么乖巧可人。年轻的首领想起月前那个少年取走文件时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天生的杀手，尽管持枪还不到半年。
【“Giotto，”】脸颊上布满血迹的少年扬唇轻念他的名字，【“我会保护你的。”】
而后恍惚间，他想起了半年前这一切罪孽的起因。
那时候他还处在微小成功的自我满足期，如果不是阿诺德发现家族里出现了间谍一类的东西，他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然而没有人通知他，生性孤高的云守选择了一个最好也是最糟糕的方式抓住了家族中的老鼠，在他的眼前，硬生生的毁了他捡回来的那个少年。
他让decimo去监视那个行踪诡秘的间谍，在给他了一把枪的同时赋予他在意外发生的时候枪杀背叛者的权利。
然而这一切，直到那个孩子开枪前的几个小时他才略微了解到。
他的自大，让那个孩子陷入黑手党的罪孽。
寒风肆虐，从午夜等到现在的初代首领终于在不远处看见了那个少年的影子，拂晓的阳光拂过少年棕色的发丝，他想起少年出任务时每个噩梦缠绵的夜晚，突然感谢神明的恩赐。
“decimo，欢迎回家。”
这一切，都是他无法饶恕的罪孽。
—————————————————————— To be continued ———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