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不哭泣》孤轩

9、第八章——差距

　　“小悠悠！你又输了呢，训练还是不够啊！”八千留拍了拍由的腿，说道。
　　“……啊……还差得远呢。”由说道。这倒是让八千流吃了一惊……以她的性格，不是应该说出像“对不起”“十分抱歉”这种让人很让人忍受不了的话才对吧。她看着她很久，忽然跳到她的肩膀上，笑了笑，然后回头看着那个自称为四枫院柚的女子。
　　八千留的举动显然是牵动了由背上巨大的伤口，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遍全身，但是由却丝毫不顾，咬住牙，正了正自己的肩膀。这次八千留便也不客气的安心的坐了下来。
　　谢谢你。八千留在心里说着。
　　“你应该一直跟着我们吧。”八千留笑着说，“从我们和小悠悠分散开始，就一直跟着小悠悠，后来，就跟着我们吧。”她说得很轻松，就像是那不是推测，完全是事实。
　　“那就是事实哦。”八千留看出了由的心事，扭过头顽皮地说。
　　“……我没有……发觉……抱歉……”由用很僵硬的声音说着。
　　“没什么哟，小悠悠也不用太在意，因为，”八千留一个翻身从左肩膀跳到了右肩膀，又是一股疼痛刺的由说不出话来，“因为，连小剑都没有注意到哦！”
　　她的话语异常的轻松……却像是巨大的岩石一样，压在由的心上……虽然她早就知道八千留的实力绝非一般……但是像这种事情，可以察觉得到的确超乎由的预料……
　　毕竟……对方可是与他们相比受过更高级更严苛训练的死神啊……
　　“没错。”简单的回答，倒是干脆利落……
　　八千留也不拘谨，反而是很开心的笑了起来：“小剑说，他想和你战斗呢，因为看起来，你比之前的那个死神要强。”她说着，指了指仍在那里似睡非睡的剑八。
　　就在八千留的手指向剑八的那一刻，由能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骤然升腾……
　　那种感觉……不知是兴奋……亦或是喜悦……

　　“退下！八千留，由！”一个沉闷而沙哑的声音响起，原本半醒半寐的剑八忽然开口道。伴随着那沙哑沧桑的音色浮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他嘴角那放肆嚣张的弧度。似乎是会意，再那微笑和声音绽开的一霎那间，原本立在那里的两人在一瞬间让开一片空地，取而代之的是地面裂开的声音，以及隐约的水落向地面的声音。
　　“切，躲开了吗。”他啐了一口，回过头看了看原本自己倚靠的大树上，那黑衣如夜的女子。四枫院柚站在树杈上，手紧紧握住身旁的枝干，血顺着树干径直留下来。
　　那是柚第一次见到如此蛮横的人，即便是在以往同虚的数次交战中，无论对方有何等高深莫测的招式，无论对手的智能究竟是高是低，如此固执蛮横却又单纯如孩童般的招式她从未见过。征战数年，也曾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但所对之敌非智谋过人必是实力超群，纵使如此，像面前这个男人这样丝毫不管不顾，甚至连大脑都不会动一下径直劈向敌人，不考虑力道、不考虑躲闪的可能、不考虑自己身后呈现出的致命的破绽，这个男人……简直是如同野兽一般的存在。
　　她沉默的看着这一切，默默的在心里倾吐这段评价，即便到了后来他一越成为死神的队长，而自己却已随着姐姐几乎销声匿迹的那个时刻，这番评价从未改变过，如同深深烙在脑子里的一样，深刻鲜明。
　　而现在，她正被一种很莫名的感觉牢牢的捆住，像是突然之间受到了千斤的压迫一样，那不是灵压的压迫，当那微笑绽开，那眼中微微闪出光亮的时刻，那柄剑在地上深深划出伤口的时刻，那种毫不在乎的抱怨脱口而出的时刻，那眼神再度对上自己眼神的时刻，一种无形的压力悄悄蔓延开来，那种感觉，似乎是面对一个傲笑世间的魔兽。
　　当然，此刻面对魔兽的她，也绝不仅仅是个路过深山无意解开封印的凡人。
　　忍住手臂上被剑划过留下的伤口的疼痛，她再次抽出她本已收回的火鸟。那一瞬间，红焰盛放，赤鸟高鸣。似乎迎合着主人越发冷峻的目光，那剑上兀自升腾起一股杀气，竟是似闪电般的坚决。
　　“你，有了杀心呢，哈哈哈哈。”面前的男人放肆的笑着，“看来会很有趣呢，对不对啊？”他稍稍把头向左偏了一点，侧身将自己的右手收到身后，然后忽然向前急速冲去，伴随着那股冲力举起右手砍了上去。
　　柚刚双脚着地，巨大的冲击力使她不得不再一次瞬步离开自己的立足之地。
　　“你，没有战斗的诚意。”就在冲击的余烟尚未散去之时，由忽然走上前去，八千留赶忙伸出手去拉她，却被由躲了过去。“你，没有战斗的诚意。”她重复道。
　　一片死寂，站在战场中央的少女，眼神空洞的望向森林无人的深处，那冰冷的话语不知是针对于谁，或许二者都是，又或许，那话语不过是自言自语。在柚的眼里，这的确是个奇怪到没什么做不出的女孩。
　　由缓缓抬起双手，空洞的眼神忽然紧闭，那手所指的地方，赫然是硝烟下的两人。“如果没有绝对的诚意，就请收起你们的刀剑吧。”火红的头发映着硝烟，有种特殊的刺目感……也有着，隐隐的哀伤。
　　似乎什么都不需要说明，在那双手举起的时刻，就已经注定了一场战斗不了了之，不过没这也许是四枫院家的二小姐所期望的结局，战斗，本就不是她的本意，甚至不主动出招的自己，倒是的确符合面前红发少女的批评。她收刀然后瞬步从众人眼前消失，速度快得似乎自己从未出现——除了那地上滴落的红色液体。
　　而这边，状况也是伴随而至，一瞬间的黑暗席卷而来，滚滚的硝烟此时已完全散去，只留下倒在那伤痕累累的土地上红发的少女，以及那缓缓流淌出的红色粘稠的液体……

　　“你做什么啊，打扰我的兴趣。”剑八很不情愿的一屁股坐到地上，直勾勾的看着好不容易转醒坐起来的由。
　　“你真的很有兴趣？”由忽然冒出来的一句不光是让剑八有些吃惊，就连一旁的八千留都吓得栽了一跤。“小悠悠你怎么这么说呢？”八千留很辛苦的爬起来，揣摩着由刚才异常冰冷的口气和几乎是质问的话语。
　　“不，没什么，只是觉得更木大人再和那个被称为柚的女子战斗的时候，似乎没有尽全力。”由忽然又很黯淡地说道，“这让我很困惑。”
　　“小悠悠难道不知道，那个人是个女孩子么？”八千留继续用很夸张很惊讶的眼神、口气、表情问道。
　　“因为是女人，所以会手下留情？”由继续追问。
　　“……因为，不够强吧……”八千留似乎也开始困惑，“小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因为那样对对手而言，不是一种侮辱吗？”
　　“所以……我才会觉得困惑，并且出手停止战斗的。”她站了起来，“那个女子不愿意惹事，不全力战斗倒是也有理由……但是，对于更木大人来说，难道还会因为对方是女子而懈怠吗？这难道不是对于对手的侮辱吗？难道你是这样看待战斗的吗？”不知道为什么，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几乎是一反常态的激动，她双手紧握，眼神死死地盯住面前的男人。那个男人的眼神几乎是有一瞬间的惊讶，之后，转为一种难以置信、不可理喻的神情。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八千留。”男子忽然开口。
　　“我就知道小剑不会留手的！”八千留很开心的跳到剑八的背上，笑得像一朵刚绽放的花朵般灿烂。
　　“那么……”
　　“烦死了！”剑八打断了由的话，“是你吵吵嚷嚷的使我不能发挥，还要在这里婆婆妈妈到什么时候！”他似乎很不满意的看了看被烧毁的森林，最后，把目光放在了一个已经分不清楚原型的焦黑物体上……
　　那个物体的形态……很神似某个动物……
　　此时的由只有满脸黑线……无奈的看着面前这个几乎让人抓狂的男人……不，或许是这两个几乎让人抓狂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