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不哭泣》孤轩

7、第六章——战斗

　　“失礼了。”她拔刀，火红色的头发高束在脑后，随着微微刮过的风一起一伏。刀上鲜明的豁口，刃上流淌的银光，炎热的午后着实给人丝丝凉意，也不失为解暑的工具了。
　　只是她本人不这么认为。
　　炎热的风席卷大地，景物甚至有些模糊错位，她只是这么站着，神情凝重的站着，等着对手出招。这是第一次，她一个人的战斗，不想输，第一次就失败，日后的胜利会更困难。她这么想着，摆好了姿势。
　　一旁，剑八和八千留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只是偶尔两人都停下来，朝着她这边看看，然后继续聊天。
　　其实事情就是这么令人费解，她也不知道，他们三人一路走来究竟怎么招惹上了死神，还到了需要打一场架的地步，也许只是为了满足好胜心吧，毕竟，面对强大的敌人，谁都有可能会产生这种情绪，不过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来和他战斗呢？自己，也不是强大到足以满足别人好胜心的人啊。她费解，却还是接受了。这是那个男人的意思，就应该有他的理由，她这么想着，也就没有抱怨。
　　“请。”对方很有礼貌，死神，都是很有礼貌的吗？她疑惑。
　　管它呢。她举刀，自己的刀，也许没有斩魄刀那么锋利，但最起码，也可以砍人。
　　她迟迟没有上前，因为她觉得，好像还有些什么东西，还没有准备好一样，沉思了一会，她对那同样摆好了架势却迟迟不肯动手的人说：“解放吧。”
　　挑衅，这在别人眼里，明显是对于自己力量的炫耀，凭着一把破刀，可以和斩魄刀对决吗？对方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她坚定的眼神，终于抽出了刀。
　　“奔腾吧，火麒麟。”他轻轻拂过刀刃，火焰汹涌而出，映红了他的脸庞。
　　“那么，”她锁眉，“请多多指教。”
　　不知什么时候，一旁的闲聊声也突然消失了，只有风微微吹动树叶，传来阵阵沙沙的响声。
　　还有金属撞击时的声音，响亮清脆的回荡着……

　　“还不赖嘛！”那死神笑了笑，瞬步到她身后，她慌忙跳开，但是左臂仍出现了一道伤痕。她不会瞬步……这对她来说，是很大的局限。她回身，扬手甩出一团火焰。
　　“鬼道？不是……类似的力量。”男子皱眉，又忽而舒展开来，“你叫什么名字？”他笑着，抚上自己的刀柄。
　　“赤月由。”她边回答，边举刀冲了上去。
　　“是这样啊……幸会，我叫晴空阵，死神！”他笑着，瞬步躲开她的攻击，“顺便一提，我也是用火的哦……火劫一式，麒麟天炎！”巨大的火焰从刀锋汹涌而出，四周的景物瞬间变得扭曲，火焰肆虐着，没有丝毫凭依地肆虐着……
　　那是灵压……如火焰般炙烈的灵压。
　　她举着刀，在熊熊烈火里艰难的穿行……她没办法抵消这火焰，也不知道如何逃开……也许是本能……她向火焰的中心靠拢……也许，就像蜡烛一样，重重火焰包围下的中心，反而一点都不觉得烫手。
　　靠近了，靠近了，她举刀，使尽全身力量劈了下去。“铮！”随着金属碰撞的巨大声响，随着倒下的一个身影，火焰全数消失。她看了看断掉得剑，看了看对方身上长长的一道伤痕……没有懊恼，没有悔恨……
　　“干得不错，但是，我是死神，你的确很强，但你的实战、技术都远远不及我……你输了哦。”他笑了笑，想要扶她起来。但她推开了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谢谢，但是，在我有了相当的技术和经验以后，我将战胜你。”她说着，平静，却真切。
　　晴空显然怔了一下，但随即，又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不知道有没有人察觉到……那在一旁审视着的男子嘴角微微上扬起的弧度……
　　微微赞许的笑。

　　“那么，走吧。”剑八走到由的身前，低下头说道。
　　“等一下。”晴空疑惑的看了看剑八，“我的目的，是和你较量啊。”
　　“啊？”他注视了他一会。“我不会和受伤的家伙战斗的。那种战斗，不是太无聊了吗？”他放肆的笑着，“等你不受伤的时候，再来和我厮杀吧，死掉了可不要怨我啊！”
　　八千留仍旧在他肩膀上，开心的笑着。
　　“失礼了，晴空先生。”由缓缓起身，吃力地说道。
　　“是这样啊。”他沉吟，“那我就不打扰了。”他话音刚落，人便已经消失了。
　　“小剑为什么拒绝和他打？找我看来，他没怎么受伤啊！”八千留忽然发问，一脸不解，“小剑心情明明很好的。”
　　“哈？我只是想找强一些的人啊。”他不屑的说，“那个男人……本来以为死神可以很有趣的，但是那种压迫力，很小啊……切，无聊。”
　　“小剑真是的，是小剑很强啊，人家也是很想和小剑战斗呢。”
　　“我享受的是相互厮杀的乐趣，不是杀人的乐趣，八千留。”他不满的看了看肩膀上笑得灿烂的女孩，“那，走吧，由。”
　　“是……更木大人。”由跟在后面，一句话也没说，的确，对于这个男人来说，刚才的人也许很弱……但是自己，却仍然感觉到压力……果然自己的力量还是太弱了呢。正在沉思着的她，突然撞到一个物体上。她慌忙抬头。
　　“你在发什么呆？”剑八回头。
　　“抱歉，更木大人。”由赶忙说道，“我只是在想刚才那个人。”
　　“哈？”他低头，看见一副很失落的表情，啐了一口说道，“你太弱了。”
　　由一惊，一时语塞，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太弱了，你连看着我，都会恐惧吗？”他注视着由，神情凝重，“你要是这么喜欢弱，就一辈子弱下去好了。怎么了？要逃走吗？因为我口中很弱的对手打倒了你？你很高估自己啊……我说过了吧，我对弱者没有兴趣啊！害怕吗？自己的无力，自己的软弱！”
　　由的头，深深的低了下去……她狠狠地咬着嘴唇，力道之大……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她却丝毫不肯放松……也许就是他说得……自己，不是在厌恶软弱的自己……而是在恐惧，恐惧，使得自己更加软弱……
　　“混蛋！你不是还活着么？”他的表情忽然缓和了下来，用手搭在她的肩上，他能明显感觉到，在手接触那肩膀时，少女身体剧烈的震动，一瞬间，他似乎有扶她的冲动……却还是忍住了……“你输了！但是输了的你还活着！活着是你得幸运，说不定换一个对手你就没命了！苟活下去吧！只要想着那个没有杀了你的人，然后苟活下去！活下去，继续变强大，然后去打败那个忘记了杀你的人啊！这种人，才配在我更木剑八麾下！”
　　由忽然觉得很无力……无论多么想使上劲，身体却不听使唤。明明是那么强词夺理……明明是那么带血的话……为什么，在自己耳边却像是真理……我要在，那位大人麾下战斗吗……我要在那位大人麾下战斗啊！活下去，变强大，不是唯一的方法了吗？
　　我是赤月由……这是他，硬要给我的名字啊……
　　没错！我叫赤月由！我要在那个强词夺理的大人麾下，战斗到精疲力尽之时！不仅是名字……是那个人……告诉了我什么才是生存……

　　“那个男人的力量，还是没有办法确认。”树林里，一个身影突然降落。
　　“但是，应该很强。话说回来，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在这里跟踪？我们的任务既然被这群人抢了，回去便罢。”另一个声音响起。
　　“这是老姐的命令……她就是对什么都好奇。”那人有开口道，很明显的女声，冷静，甚至透着淡淡的冷漠，“晴空，你先回去吧，你的灵压已经让他们见过了，在这里也无用……你的队长也开始着急了。”女子平静地说。
　　“啊？队长着急？还不是看见工作的人跑没影了，那，你准备一个人去吗？”另外一个人走了出来……是刚才的死神，晴空阵，“柚，你还真是听你老姐的话。”
　　“不要这么叫我！是四枫院副军团长！晴空五席！”女子不满意地说，“老姐的话，总会有道理的，还有，这是上司的任务。”
　　“啊？上司啊……我知道啦，柚，你也不用说得这么冷淡吧，我们可是同期呢。柚啊，你记不记得当年你练剑道还输给我了哦！”
　　“是副军团长！还有，以前的那些事都不重要！你要和我较量一下吗？”
　　“是是，我不敢了，随随便便挑战有迅神之称的刑军副军团长，我还没有那么笨啊，那么，你就继续加油吧！我要是再不回去，我家队长恐怕会抽风的，那，再见。”晴空回头冲着暗处的女子笑了笑，瞬步离去，惊起丛林中几只飞鸟。
　　“你的话也许没错……这次的任务，究竟老姐打算干什么？”女子看了看他离去的方向，突然间消失。
　　树林，还是寂静一片的，仿佛从开始就什么都没有存在过。只有一片缓缓坠地的落叶，证实了刚才的女子并非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