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 say you love me》雨思缇

2、雨歇微凉

　　那一天天空下着雨，水气在空中飘散，带着清新的味道。
　　她甩了甩白色的长发，笑着说“伊尔谜，有时候你真是食古不化。”轻启着嘴她笑的很开心，雪嫩的脸上微微透出红晕，水珠顺着长发滴下来，随着甩动四散在空中没有方向。

　　那一刻他觉得她像是融入了雨中，渐渐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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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在试炼之门前，手放在门上，在黑色的夜幕中她白皙纤细的手在黑暗中微微发光。

　　他睁着觑黑大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带着些迫切，带着些贪婪，他紧紧的让目光追随好久不见，但他似乎从来都没忘却过的身影。她一点都没变。

　　风吹过，她白色的长发四散高跳，露出她白皙的后颈，一绺一绺鲜明的白划开黑暗。

　　彷佛过了好久好久，但他回过神来时发现其实只过了短短几分钟。

　　她抬头，手微微下滑，轻轻的顺着坚固的金属往下，没留下一丝痕迹。月亮从云后出来，白色了月光和她纯白的身影混在一起，白色的眼睛一动也不动望着光线来源处，不带一丝情绪。

　　“算了吧。“她收回目光看向他，嘴唇微启，似笑非笑，重复。“今天，算了吧。”

　　伊耳谜的眼睛撑大一点点，面无表情。

　　胸口涌起一种莫名，陌生的情绪。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不喜欢那种感觉。

　　只觉得刚刚还觉得柔和的白色突然变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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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

　　在他小时后的非常普通的一年。

　　唯一发生的大事是奇牙的出生，那个被认为揍敌克家族难得一见的天才出生，同时也是他疼爱的弟弟。

　　他在黑暗中发现一圈耀眼的光。

　　在奇犽长大一点以后某天他完成委托回家看见奇犽跟在母亲背后。银色的头发在灯光下一闪一闪。他有些好笑的觉得黑暗中的杀手家族的标志竟然是耀眼光亮的银发。但他马上奇怪的觉得为什么他会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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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拖着疲劳笨重得不像自己的身体回到主屋时父亲叫他过去，紧盯他的眼睛严厉的说“伊耳谜，杀手不能有弱点。“

　　他淡淡的点点头，没有仔细听席巴在说什么,用完美的礼仪弯腰行礼离开。脑里是看到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黑暗中那抹比当时奇犽在灯光下的银发还要耀眼的白，和吸入鼻中的那带点淡淡水气的清香，那是属于她的味道。

　　那是对于只在黑暗中生活的他有如镜花水月一般的美好梦幻。他觉得那一切随时可能会离他远去，就像当初在NGL一样。

　　当初奇牙执意要跟那个西索的小果实一起走的时候他不懂为什么。对他来说他从来都不觉得活在黑暗中有什么不好。

　　现在他终于体认到只要是活在黑暗中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被光吸引，不管他在黑暗中活的有多自在。

　　他现在终于了解他当初她还在时所不能的。在失去她又重新得到后。他不由自主的被那抹耀眼的光所吸引。

　　尽管它就像是镜花水月一般，像是午后的细雨一般，随时会消失。

　　伊耳谜紧闭双眼回忆属于她的一切，不想让它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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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远处看着她跟奇犽和西索的小果实打闹，他再次发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情绪。不舒服的感觉。

　　这让他有些后悔未甚么在完成任务后不直接回家跑来看他们。

　　我是来看奇牙的。他想。
　　是来看奇犽过的好不好，跟她没关系。他想。

　　转身他让乌黑的细发在背后画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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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伊耳谜，说你爱我。“第一次见面时她坐在树枝上，宽大的袖袍跟白丝缠绕在一起飘摇，脸上带着清清淡淡开开心心的笑。白色看不出焦距的大眼眨了眨，看不出隐藏在内的情绪。

　　她成了他的常客每隔一段时间便会附钱请他吃甜点。

　　她在夕阳下全身镀着一层金色的光，嘴角稍稍往上勾，用她独特的音调说，“说你爱我。”然后在他拒绝后轻笑出声。她一直笑着，他没看过她有其它的表情。

　　她一身红的躺在NGL出口，看起来显得妖艳，不似平常的纯洁。他看着这样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只能像她一样转头走掉，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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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走到试练之门前伊耳谜才回过神来，席巴严厉的嘴脸在他面前说，“杀手不能有弱点。”

　　他疑惑的眨了眨眼偏了偏头。弱点，是指她吗？

　　她是弱点吗？

　　他甩了甩头，推开门把它抛到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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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时光平稳的飞过，几乎让伊耳谜误以为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然后是事情以他们坐在咖啡馆聊天时柯特来找他们为句点。手上的叉子插着一小块巧克力蛋糕，在透过她飞舞的白发缝隙中看到柯特漆黑无神得跟他自己的一模一样的大眼盯着他们看时，他第一次感到心慌。

　　她依旧是面带笑容从容不迫的起身倒别离开。跟柯特擦身而过时眼睛没眨一下，但纤细的手已放到腰间的刀柄上。

　　柯特站在他面前时她已经不知去向。站起身来时他发现手上都是冷汗。

　　跟着柯特回家以后席巴充满念的一拳打在伊尔谜的肚子上。即使他用上所有的念防御，也还是承受不住力道而飞出去，撞在沉厚的墙上。他在基袭的尖声斥责中摇摇晃晃的推开压在身上的墙上的装饰站起来。鲜血翻涌，血腥味溢出来充斥他的口腔，他咳了一下便喷吐出血来。他看着盛着自己的血的双手，看着手中的那ㄧ摊血。黑发零落的垂散在脸的两侧，遮住他的脸，他的视线。

　　眨了眨眼，他想起当初在NGL她紧闭眼睛满身鲜红的模样。肚里一阵翻滚，他张口又吐出一口血。看着满手鲜红，还不够，他想。这不像是当初染红她的颜色那么的红。当时的颜色比这还要红。要比这红许多许多，深红许多许多。

　　要比这深红许多许多。

　　还不够红。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种时候胡思乱想。他想可能是因为她真的成了他的弱点了吧。奇怪他并没有对于突然多出一个弱点觉得怎样。

　　席巴的攻势快又重紧逼着他。他靠身体的本能一次一次勉强档下或避开。耳中塞满着基袭的尖声训斥，一声一声的控诉她对他的失望和恼怒，他充耳不闻。

　　脑里沉甸甸的，记忆中熟悉的带有水气的清香，淡淡的，不多不少，若有似无。脑细胞尖声惊叫吵着要再一次吸入那干净自然熟悉安定的味道。就像染上毒瘾的人挣扎着只为了那一口来满足五感。

　　他想再一次吸入那萦绕味蕾夹杂着水的味道的清香。属于她的味道。

　　下过雨后清新微凉的空气中飘散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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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隔了三个月后再一次见到她也是这样的天气。刚下过雨，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雾，水气在空气中四散开来，传入他鼻中的是她身上特别的味道。

　　在从刑房里被放出来养好伤后的伊尔谜重新接下委托完成后回家在枯枯戳山脚见到她。她仍然像上次一样背对着他静静的站着，白发摇曳飞扬，跟宽长的袖袍一起飘在空中。

　　伊尔谜故作镇静朝她走过去，没办法控制的脚步比平常快了一倍。在受刑时他只想的到她。基袭的尖叫，鞭子刑具打在身上的触感早就习以为常。他在乎的是她。他一直很担心爸爸妈妈会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事。第一次有这种心情。

　　这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他走到她身后，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不肯移开视线。

　　感觉到他在背后，她笑着转过身，一如往常的以温暖开朗的笑容迎接他。看着她的笑容，他的心情平静下来。像染上毒瘾般,身体里每一个细胞叫嚣着渴求着更多她的身影、她的笑容、她的味道、她的存在。他想要时时刻刻把她留在身边。

　　但这项发现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是他的弱点，这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席巴。

　　见他没说话，她开口。”我电话打不通，听说你受伤了，所以来看看你。”水珠从发间滴下，她笑吟吟的看着他，往前踏一步。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公尺，安静的对望。

　　伊耳谜伸手，捧起她的脸，轻轻的抚着。她没有抗拒，动也不动的任由他托着她的脸。只是用眼神表示她的不解。

　　一只手伸到她后脑感受到她飘柔的丝发，托起她的头，他弯下身让他的唇贴上她的。轻轻的，压抑的。并没有激烈的动作，没有书上说的舌头，伊耳谜只是辗转而温柔的碰触贴着她的唇，轻轻柔柔的。然后分开。

　　她还是笑着。眼里有一些软软的东西。”伊耳谜…”她叹息着，非常轻。白雾凝结在嘴边，牵连着雨淋在她身上留下过的痕迹。

　　雾渐渐变浓，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雨….”伊耳谜看着她说。在必须回家之前他想留下些什么，什么都好。

　　“嗯，快要下雨了。”点点头，她轻轻淡淡的笑，水珠顺着脸颊滑下，滴到早已湿透的衣服上，消失。

　　摇了摇头，伊耳谜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继续用他觑黑的眼睛定定的看向她，重复︰
　　”雨…”

　　她眨眨眼，眼中有着疑惑。想到了什么般她甩了甩头发，让发中的水珠四散飞跳没有方向。蓦地嘴角上勾绽出灿烂的笑，她在白雾中转了一圈又一圈，长发和袖袍飘动画出圆弧。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呢。”雨在雾中笑的很开心，白得透明的脸上透出淡淡红晕，雨滴滴落，轻柔的拍打，午后的阵雨再次落下来。

　　她看向伊耳谜，”哪，说你爱我。”已经熟悉到心里的话语听到时还是震了一下。伊耳谜发上沾上水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没有回答。

　　他眼里有的是寂静。和她让他感受到的打破寂静的涟漪。

　　雨瞇起眼笑。多么令人开心的回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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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歇微凉。”

　　说这话的时候雨站在沙滩上，双臂展开看起来像在拥抱天空，海风一拂一拂吹过，她高昂着头，嘴角勾起，眼睛带着笑。

　　“我很喜欢这句话。雨歇微凉。被雨停过后清新的空气和湿气环绕，非常舒服。”她瞇了瞇眼，伸手拨了拨凌乱的飘着的白丝，转头看向伊耳谜。”但是当水气消散了以后呢?有人会记得过有一天午后下过一场细雨吗?”她嘴角若有似无的微笑看在伊耳谜的眼里像是一种诱惑。

　　“雨歇微凉，代表着那短暂同时马上就会被人抛诸脑后的美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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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同时马上就会被人抛诸脑后的美好。

　　伊耳谜偏了偏头，大眼不眨一下。不太懂她的意思。名为雨的女孩站在她面前，带着一如往常的干净清澈的笑容，不似以往的清淡，多了一些温暖。

　　他站在原地看她向他走来，眼里隐藏着期待，和满足。伊耳谜牵起雨的手，黑和白形成鲜明的对比，但有谁在乎?伊耳谜吸入带有水气清淡的清香，席巴那晚看他的眼神被他抛到脑后，至少现在她在他身边。

　　是镜花水月又如何?短暂又如何?他甩甩头把它抛到脑后。

　　Like the breeze blow through in a spring evening
　　Like the rain that drops during an afternoon napping
　　It doesn’t stop for anyone, it doesn’t
　　Nobody remember its foot steps, nobody does
　　But what if one day it stays and leaves a trace
　　What if one day it leaves a trace
　　In a person’s heart

　　You never know
　　When it will turn around
　　Waiting for a person
　　For a person’s heart

　　“雨歇微凉.”

　　“小雨其实是很强的。”奇犽好像曾经这么说过。
　　很强的话那就不会是弱点了吧。他想。不是疑问句也不是肯定句。

　　What if one day it stays and leaves a trace
　　In a person’s heart
　　What if one day it turns around

　　雨的白发高高被风吹起，露出白皙的后颈。看着他的白色的双眼看不出焦距，俏皮的眨了眨，脸上漾着开心的笑。

　　雨歇微凉，代表着短暂同时马上就会被人抛诸脑后的美好。

　　伊耳谜静静的吸入若有似无夹杂水气让他安定的清香。至少，他不会遗忘。

　　他一定不会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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