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且苍茫》蓝雨雪

29、林莺陷深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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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石铺成的地面，白色岩石构成的墙面，波光粼粼的水面透过透明的屋顶投影到室内，留下如梦似幻的倒影，依稀可听见潺潺的流水声。石室的四角各挂着一个火盆，熊熊火焰将室内照得通明。西侧石墙处是用岩石做成的梳妆台；石室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圆形石桌，石桌四周是五只小圆石凳；东侧是一张双人大的石床，白色吊起的纱帐内，身着绿色裙衫的林萱，如睡美人般静静地仰卧着。

　　卷翘的睫毛颤动，林萱慢慢睁开了眼眸，双手撑起上半身，右手敲了敲她的头，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醒了。”
　　寻声望去，一身着黑衣、披散着黑发的男子负手背对着林萱，立于床尾相对的石室北侧石墙处。
　　“是你，魔宫宫主？！”林萱惊呼出声。
　　见是那魔宫宫主，林萱不由暗暗运气，提起内力，然而……
　　奇怪，为什么她手脚无力，丹田里也是空空的？
　　那魔宫宫主未作任何回应，只是静静地抬头看着墙壁。林萱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瞧去，墙上挂着一张少女的画像。
　　怎么会是她的画像？不对，左眼眼角处的那颗小小的黑志……她是李媚娘！
　　不同于赵国国库里的那张，这幅画像上虽然仍有一片紫竹林，但那李媚娘却是一席青衫坐于湖泊边的岩石之上，双手撑着岩石，清风带起几屡青丝，绿色的发带随风而动，拧身笑意盈盈地看着你。她的腰际并未见那块龙凤翠玉佩，秀发也未绾起，看来这是那李媚娘还未成亲时的画像了。
　　“你和她真的很像，连喜好神情都一样，要不是那颗黑志，本宫还真把你当成她了呢。”在林萱观察画像之时，那魔宫宫主已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林萱，感叹道。
　　“康儿呢，你把康儿怎么样了？”林萱收回视线，四下环顾了一圈，却不见赵康的身影，不禁抬头看着那魔宫宫主，担忧地问道。
　　“放心，本宫现在还不想要他的小命，只要你乖乖地待在这儿，本宫自然不会伤害他。”说着，魔宫宫主上前，凑近林萱的脸，寒声道：“要是你妄图想逃，本宫就难保证什么了！”
　　“我－不－是－她！”林萱毫不畏惧地直视着魔宫宫主那冷若冰霜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魔宫宫主看着眼前的这双坚定的眸子，一愣，随即站直身，笑道：“不错，你连眼神都和她一样。呵呵，如今本宫就更不能放你走了。”说着，他环顾整间石室，双手甩于身后，得意地说道：“这间听水轩是本宫专为她所建。”低头，对林萱不容置喙地说道：“这听水轩空了那么久，也该有个主人了。如今你就替她住在这儿吧，相信你会喜欢上这儿的。”
　　林萱只是看着他，未置一词。
　　“宫主，左、右使求见。”门口，一黑衣小侍跪于地上恭敬地说道。
　　“恩，让他们去议事厅等本宫。”魔宫宫主未看来人一眼，淡淡地命令道。
　　“是。”来人躬身迅速退了出去。
　　“本宫还有事，忙完了再来看你。可得记得本宫刚才所说的话，本宫向来都是说到做到的人。”接着，魔宫宫主将视线从林萱的脸上转移到门口，对站于门口两侧、身着白色裙衫，长相清秀的两名侍女命令道：“你们两个好生照顾好这位林姑娘，若是有任何不满意之处，宫规处置！”
　　听到“宫规处置”，那两名侍女即刻腿脚一软，跪于地上，全身发抖，颤声回道：“奴婢遵命。”
　　魔宫宫主走至门口，突然顿住脚步，回身对林萱说道：“哦，对了，本宫忘了告诉你，中了本宫的化功散就会内力全失，与常人无异。”说完，笑着大步离去。
　　林萱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了一种悲凉之感，不禁撇了撇嘴角。
　　“两位美人，你们快起来，别跪着了。”林萱下床，奔到门口，说着便要将她们扶起。
　　“姑娘，求姑娘饶了奴婢。”二人见状，立刻对着林萱猛磕头，惶恐着重复道。
　　“你、你们这是怎么拉？”林萱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们。
　　“姑娘如今是奴婢们的主子，奴婢们是决不可让主子您来扶的。”一人颤声回道。
　　“哦……既然这样那你们就自己起身吧。先告诉我，你们叫什么名字吧。”林萱悻悻地收回手，微笑着对她二人说道。
　　“奴婢叫柳儿。”圆脸的一人福身回道。
　　“奴婢叫叶儿。”下巴稍尖的一人福身回道。
　　“恩，柳儿、叶儿，我叫林萱，以后你们就唤我萱儿吧！”林萱双手搭在她二人瘦弱的肩膀上，柔声说道。
　　“求姑娘饶命。”二人闻言又跪了下去。
　　林萱抚额，无语地看着脚边不住磕头的两人。
　　天，这魔宫宫主到底是怎么教导仆人的？怎么动不动就求她饶命啊，她长得有那么凶神恶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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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敞的石室内，屋顶的中央掉着四个大火盆，石墙的两侧摆放着数十张石椅，主位上，是一张足有二人大的石椅，椅面上铺着一整张稀有的白虎皮。

　　坐于首位上的魅姬和成岚二人突地起身，看向门口，单膝下跪，恭声说道：“属下参见宫主。”
　　“恩，都坐吧。”魔宫宫主经过跪地的二人，步到主位上，一撩衣摆，端正地坐了下来。
　　“谢宫主。”魅姬和成岚分别入坐。
　　“说说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了。”魔宫宫主看着他二人，淡淡地说道。
　　“禀宫主，那赵天凌的死讯已于昨日戌时五刻公布天下，楚国与蛊国闻讯，特派使臣前来慰问。今日辰时张贴皇榜，说是宫女朱玉伙同逆贼毒杀凌帝，月妃亦服毒追随凌帝而去。由于太子赵康失踪，赵国现由赵天景暂代皇位，并封锁城门，极力追拿逆贼，扬言寻得太子者赏金万两、加官进爵。如今赵国已是人心惶惶，到处是搜查的官兵。”成岚起身，低头抱拳道。
　　“哼，月儿竟然敢忤逆本宫之意！枉费本宫当年出手救了她一命，她竟是如此‘报答’本宫！”魔宫宫主沉声哼道。右手扶上扶手，手指深深嵌了进去。
　　“宫主息怒，属下决不会步傅月儿的后尘，对宫主誓死效忠！”魅姬立马起身，同成岚一起低头抱拳，朗声说道。
　　魔宫宫主凌厉地瞧着站于下手的二人，半晌，说道：“本宫自是相信你二人对本宫的忠心。”
　　“谢宫主对属下的信任。”两人立时松了口气。
　　“恩。不过本宫倒是欣赏能想出如此计策之人，”魔宫宫主抬眼对着成岚兴味地问道：　　“毒杀事件是谁揭发的？”
　　“是赵国历经两朝的太监赵德。”成岚立马回道。
　　“哈哈，看来还有人与本宫一样对这块肥肉感兴趣啊！虽然不能按照原有计划行事，不过现在的形势倒也不错。”魔宫宫主低眉把玩着手上的翠玉扳指，邪笑道。
　　“禀宫主，那赵天景差人来说，想请宫主助他一臂之力，除去赵康。”媚姬恭声说道。
　　“哼，你就派人回话，就说……如今赵天凌已死，本宫与景王的合作便随之结束，以后各扫门前雪，互不相干。”魔宫宫主仍是低着头，不屑地说道。
　　“属下遵命。”媚姬恭声回道。
　　“那赵康现在如何了？”魔宫宫主抬头看向成岚。
　　“禀宫主，赵康已被属下安排在地牢内，并派有专人看管着。只是那赵康倒是完全不像７岁的孩童，身处牢狱竟然不哭不闹，处之泰然，该进食时便进食，该睡觉时便睡觉，毫无畏惧之色。除了刚醒来时询问了林姑娘的情况外，再没开口过。”成岚据实禀报道。
　　“哦？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胆魄，看来赵天凌这一生碌碌无为，倒是教养了个好儿子。能如此镇定隐忍，他日必定能成大气啊！”魔宫宫主颇为赞赏道，“本宫的大业倒是急需要这种人才。”顿了顿，转而惋惜道：“只可惜，他投错了胎，姓错了姓。”
　　“赵康就交给右使了，本宫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接着又对魅姬说道：“左使且密切注意赵国的动向，一有任何动静即刻告之本宫。”
　　“属下遵命。”魅姬与成岚异口同声道。
　　“恩，这是本月腐心丸的解药。”说着将从衣袖内掏出的药丸盒子飞到魅姬与成岚刚才所坐的石椅上，起身说道：“今日就到这儿吧。”说完，径自朝门口大步而去。
　　“属下恭送宫主。”魅姬与成岚对着他的背影，低头抱拳，齐声说道。
　　魅姬放下双手，回身拿起石椅上的药盒子，塞入腰际放好，转身朝门口走去……
　　“左使请留步。”身后的成岚突然出声唤住了魅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