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肆】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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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多轨,命途多舛，变故非常。拿我韦宝儿来说，一日之间，天地巨变，日月代明，江水逆流，性别更替，人生从此走上不同道路。多了个老道徒弟，一个小和尚师兄。
我当然知道，按他们得道高人来看，老道不一定比较老，小和尚不一定比较小。修为这个东西，当看颜值的啦。。。
小爷昨夜睡得香甜，大清早的，趁着什么老祖宗，表姐，徒弟还没来监视我，小爷先脚底抹油，上街遛遛。
典型的古代街市，沿街有摊贩店铺，沿路有杂耍糖葫芦，什么狗皮膏药大力丸，什么大石碎胸口，冰糖馅的葫芦，什么纨绔横行，恶霸当道，应有尽有。烟柳画桥，参差十万人家。
此情此景，俨然就是管制前菜市场古代版。
小爷当街而立，身后跟着阿福阿贵俩狗腿子，摇一摇折扇，在这二八月份乱穿衣的季节，那个风流倜傥啊，风一吹就流鼻涕，还乱淌。。。
手中折扇甩给阿贵，分花拂柳大步向前。
当街站着一个妹子，黑发挽髻，斜插一柄玉钗，柳眉杏眼，轻抿一点绛唇，瑶鼻桃腮，面皮细白，眉心一点殷红，端的是楚楚动人，顾盼生姿。周身罩一件碧色斗篷，娉娉婷婷，袅袅娜娜。
如此美人如画,可我脱线的思维此时却脑补出另一幅画面。
一彪形大汉当街站立，压耳毫毛扎利扎差，手持宣花大斧，一腿渍泥。壮汉大喝一声，道：“呔，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栽，要走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牙蹦半个不字，爷爷我是只管杀来不管埋。。。”
脑中浮现这幅画面，再把那姑娘瞧时，便多了几分喜感。
突然发现姑娘也向此处望来，满眼浓浓情意，如一汪春水，肆意波澜。我回头瞧瞧，此处当有白衣少侠，与姑娘一眼万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终。当有桃花飘飞，离歌四起，于是这是一段我爱你但我不说，只因为我爱你但我们不能在一起的虐恋纠缠。
。。。请为我的脑洞鼓掌三分钟。
孙子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正当爷悠哉悠哉，呜呼哀哉，感叹于美好的爱情故事狗血情节中时，姑娘清凌凌的声音传来：“沈公子留步。”
我一顿，继续大步向前。
插身而过的瞬间，女子又道：“公子别来无恙，再见故人，为何如此形同陌路？”声音里是道不尽的的凄凉苦楚，一世忧伤。
我站住，姑娘又道：“三天来，沈府拒不见客，沈公子也要无音讯，骊歌好生担忧。今早听闻公子出府，鹂歌急急赶来，公子却如此。。。罢了，公子安好，鹂歌便别无所求。”
嘎？
身后阿福悄悄附耳过来：“笙箫馆的琴师，鹂歌姑娘，传闻是公子爷的相好。。。传闻，好像已经到了，那个那个地步。。。”
啊我勒个去啊，那个那个地步是啥地步啊，该不是要小爷负责的地步吧。。。
"咳咳，啊，那个那个，呃，这给这个，鹂歌姑娘是吧。。。其实吧，我失忆了，我之前要是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就忘了吧，还多包涵啊。。。哈哈。。。”唉，爷觉得爷现在就是个
渣男，最嬉皮的流氓，最无耻的王八蛋。可鹂歌姑娘我也是为你好啊，你想我，一个姑娘家现下要充男人，肯定有心理障碍，说不定还会引发生理障碍，要是对你负责，那什么，以后你还不
守活寡嘛。
我默默在心里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沈公子说的哪里话，鹂歌听说了沈公子的事，就是来看看。公子现在的样子，鹂歌就放心了。鹂歌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之前沈公子所做，即使公子不记得了，鹂歌此生都会铭记于心，不敢忘的。”
纳尼，我到底对你做过虾米缺德事啊。
我正嗯嗯啊啊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二人都有些尴尬。看鹂歌姑娘怯怯不胜娇羞，一副我见犹怜的小儿女情态，我真心觉得作为一个女人太对不起她了，唉，抢了你男人，还在此装字母，对不住啊。
忽闻街市一片躁动，远处有人喊马嘶逐渐接近。我一抬头，瞬间瞳孔扩大，心率飙升，甲状腺激素分泌增加。只见一匹疯马如脱缰的野狗，驾着马车横冲直撞而来，马夫竭尽全力也不能遏制马儿狂奔的脚步，那方向，赫然正是鹂歌所立之处。不及多想，我高喝小心，抱着必死的决心，向她扑去。
闭着眼，鹂歌姑娘的胸膛还真是宽广，宛然安眠的床榻，避风的港湾，安心了。大概是明知必死之前的释然吧。
“姑娘没事吧？”浑厚的，低沉的，安稳的，宁静的，温暖的，阳光的，集结了世界上所有词汇的，美好的男声。
作为韦宝儿的那一部分瞬间觉醒，本姑娘娇羞道：“没事。。。”
“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没事。”
嘎？
我睁开眼，却又差点为眼前的景象闭上眼去。只见我与鹂歌姑娘，一左一右盘踞在一男子怀中。大爷，您还真是左拥右抱，风流快活啊。
对了，刚才那句，定然不是问我了。抬眼看鹂歌，面色粉红，眼里哪还有大爷我，盯着左拥右抱的男子，星星眼里的心心简直都掉出来了。
哼，大爷的，何方神圣，居然敢抢爷的风头？
我抬头一看，面前男子英气逼人，剑眉入鬓，唇线坚毅，眉眼微敛，唇角敛起一枚微笑，如沐春风。
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
硕人俣俣，公庭万舞。有力如虎，执辔如组。
左手执龠，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锡爵。
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
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诗经·简兮】
他的脸逆着光，阳光自他身后洒下，勾勒出最动人的画面，描摹出最动人的线条。那一瞬，似曾相识，开启了心头最柔软的甜蜜与苦涩。莫名的，我的脑海里浮现这样的诗句，这样的话语，仿佛那，前世今生的牵绊，那此生此世的遭遇，都只为一个相遇。
从没有谁告诉我，但是这些不言而喻，但是这些尚来不及。就好比，你总有些感受，是说不出，道不明，讲不清，即使除了自己从不曾也不会有人理解，即使尝试了之后知道要表达清楚是多么的徒劳，但你知道它在那儿，它从来就在那里。如果穿越千年只为相遇。
“公子赖在在下怀里，莫不是看上在下了。”语音里全是调侃，手臂却泰然自若搭在本姑娘腰上。
我慌忙挣开，回头看，鹂歌还娇软地趴在青衣男子怀里，那个目不斜视啊，菇凉，我为你蒙羞啊，你沦陷了。。。
大爷的，跟老子抢姑娘，活的不耐烦了。
待鹂歌姑娘恋恋不舍地离开男子怀抱，男子仍笑吟吟冲我一抱拳，道：“这位公子，刚刚是在下的马受了惊，不想惊扰了公子和姑娘，在下实在惭愧。”
刚刚还对小爷含情脉脉的鹂歌姑娘，目不转睛盯着男子，暗送秋波，意欲暗通款曲：“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鹂歌，不甚感激。敢问恩公尊姓大名？不知可否让小女子知道？”
“在下十分过意不去，本是我的马闯了祸，又哪敢自居恩人。在下唐令瑜，京中人士，是个小小的商人，贩丝至此，与姑娘相遇也算缘分。。。”
什么，你两个不要这样忽视本美男的存在啊，聊着聊着就把老娘晾着啦？鹂歌姑娘，爷可是你的相好的兼救命恩人啊，还有那个什么什么糖醋排骨，糖醋鲤鱼的，爷也是受害者好不好，你丫要不要这么重色轻义啊？
我一把扯过鹂歌：“鹂歌姑娘还好吧，都怪沈某晚了一步，没能及时将你送到安全地点，是我的错。”
哼，管你糖醋排骨，醋溜土豆丝的，跟老娘抢姑娘，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啊，还有这位沈公子。为表唐某歉意，可否请二位到前面茶馆一坐？”
“不用不用，本大爷不差这喝茶的钱。”我瞟了那糖醋羊排一眼，交通事故主责任方就想一杯茶大发了，这也太没诚意，太抠了吧。。。
这时远处业已停下的马车内跳下一人，奔过来，向我一拱手道：“在下陆仁稼，还请这位公子赏个面子，我与唐兄二人初来贵宝地，也无其他谢罪之礼，还请仁兄不要见怪。”
去你的仁兄，自己都及冠了好意思叫我年方十八的仁兄。我睨他一眼：“路人甲，请问陆公子家可有兄弟唤作路人乙的？”
姓陆的颇惊讶，道：“却有一堂兄唤作陆仁义，但不知仁兄如何识得我这位堂兄？”
。。。。。。我了个去呀咋黑。
“算了，沈某家中还有其他事，”看鹂歌一脸的颜狗相，爷觉得她已没什么可以留在身边的价值了，“还是两位公子和鹂歌姑娘把酒言欢吧。”
“哎，沈公子，别走啊。。。”鹂歌作势追了两步，然后友谊的小船，在我心中默默地说翻就翻了。
作者有话说第6章 【肆】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