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看到我》苗小懒

37、第三十六章

　　到了医院门口，靳绮岚企图搀扶着岑瑶下车，却发现岑瑶已经有点意识模糊。有点慌乱的摇了摇岑瑶：“岑姐？岑姐你还好吧？我们到医院了啊，我扶你下车啊！”
　　“恩......”岑瑶闭着眼，从嗓子眼里哼了一声，便没了动静。靳绮岚看着有些焦急的一把打横抱了岑瑶出车门。韩景怡看了，伸手帮她扶了一把，有点后怕的说道：“你行不行啊？找医生过来吧！”
　　“哎呀，叫人又要耽误时间，来不及了，我应该没问题！我先送她进去，你把车停了吧！”说完，抱起人快步往门诊大楼里走去。韩景怡也只能看着她一路跌跌撞撞的跑进门，自己转身坐进车里去停车，回过头看到后座上沾了块不大不小的血迹。心里咯噔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与此同时，靳绮岚冲进医院，找到前台的护士，用了移动床将岑瑶推去了抢救室。等韩景怡过来的时候，靳绮岚有些不知所措的摊着双手，一脸为难的看着她。
　　“怎么了？人呢？”韩景怡看到了靳绮岚手掌心里的血迹，再看看靳绮岚的神情，知道她多少可能也明白了岑瑶的情况。
　　“在急救室。”

　　两个人坐在外廊的椅子上，许久，靳绮岚一手握拳揉着额头，一脸的烦躁：“流产是不是对人身体伤害很大？”
　　“恩，子宫内膜壁就好比是土壤，胚胎犹如植物种子一般扎根在里面，流产等于是将种子从泥土里刨出来。土壤要被翻一边，受伤的也就是子宫，流产多了，内膜壁越薄，以后就无法孕育新的胚胎，容易习惯性流产，保不住孩子。”
　　靳绮岚听着韩景怡的话，颇有些痛苦的脸都皱在一起，伸出手指重重的捏着眉心。
　　“岑姐人很好，我来N市，她都很照顾我。现在她这样......”眼神毫无焦点的看着地面。
　　韩景怡伸出手，揉了揉绮岚的脑袋，“别想太多，我们都尽力而为。”
　　靳绮岚仰起头，靠着墙头，有些疲倦的闭上眼睛。里面抢救着一个，眼前的人状态看着也好不到哪里。
　　“医生会抢救她的，我们等消息就好了。你呢？睡到那么晚，一天都没吃东西？”
　　绮岚默不作声，双手抱着头，看上去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问你话呢？做什么不说话？”韩景怡有些没好气的睨着这个半死不活的人。
　　“嗯啊，有些饿了。”岂止是有些饿，是饿的要死了好吗？靳绮岚撇了撇嘴，斜过眼，有些巴巴的看着韩景怡，刚才还一脸的忧怨，现在又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好像求安慰。真不知道这人的情绪怎么转变这么快的。
　　“那你在这等，我出去看看附近有什么吃的带点过来，有什么事打我电话。”靳绮岚无精打采的点了下头算是知道了。

　　一个人出门在外，亲人不在身边，一个陌生的环境，多少会给人带来很多的无助感。也正是因为这样，靳绮岚和岑瑶又都不是N市的本地人，在灿星彼此照应多少能消除这种恐惧和寂寞感。正发着呆，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绮岚拿出来一看，发现是刚才匆忙中把岑瑶的手机塞进了自己兜里。屏幕上闪动的来点人名字，让绮岚有些奇怪。朱立力怎么会给岑瑶打电话？站起身，走到外面。
　　“喂！你人在哪呢？今天没上班？”语气很不客气，靳绮岚皱了皱眉，忍着没说什么。
　　“我是靳绮岚，岑部长现在在医院，你有什么事吗？”靳绮岚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上去淡定一点，但还是有些把握不住的想要在这人面前拿乔。
　　“靳，靳总？是你啊？哦，那个我找岑部长做个打印机的优惠？”朱立力反应还是挺快的。
　　“打印机？什么打印机？你什么时候跑去卖打印机了？”
　　“是我朋友要买啦，我想问下岑部长能给做个多少优惠的。”
　　“岑部长现在身体不舒服，在医院，你有什么事情打办公室座机号吧，打印机优惠幅度一般十个点左右，那你找其他采销帮你做下吧。”知道朱立力满嘴胡言乱语，靳绮岚心里连翻了几个白眼懒的戳穿他，干脆顺水推舟的往下说。
　　“她，咳，岑部长病了？”电话那端的口气变得有点奇怪。
　　“恩，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跟我说，我帮你转达。”靳绮岚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啊，也没什么事，晚点我再电话她吧。”

　　靳绮岚挂了电话坐回到走廊的椅子上，看着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心里不是滋味。靳绮岚自己对医院有着一种骨子里的排斥，虽说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但她总感觉这个地方散发着一股股破败消沉的味道，来去的病患者，让她觉得像摄魂怪一样汲取着人积极乐观快乐的养分，从而内心只留下消极颓废的东西。无论是自己上医院看病就医，还是陪其他人来，都及其不舒服。
　　揉着空空如也的肚子，这韩大律师怎么还没回来？难道迷路了？正胡思乱想着，岑瑶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苏清，靳绮岚想了想不认识这个人，要不要接？犹豫着，背后传来个声音
　　“有电话进来怎么不接？”韩大律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
　　“呃......”靳绮岚踌躇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键。
　　“这周末你有空吗？我想回趟C市，去妈的坟上，看看她。”恩？声音很耳熟
　　“喂，你好，岑瑶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我是她同事，你是哪位？”
　　“小靳？是你？岑瑶呢？”对方倒是很快听出了她的声音。
　　“霞姐？”靳绮岚及其意外
　　“恩，是我，我找岑瑶有点事，她人呢？”
　　“岑姐她，她在医院......”靳绮岚有点蒙住了，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病了？怎么回事？你们现在在哪家医院？”赵红霞的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是靳绮岚从未听到过的急切，甚至有些许的慌乱。靳绮岚报上医院名字和地点，赵红霞就急急的挂了电话。

　　靳绮岚觉得自己思维有点乱，先是乱糟糟的送岑瑶来医院，接着朱立力的那个电话有点奇怪，最不对劲的是赵红霞，赵红霞在岑瑶的手机通讯录里怎么叫小清？还说什么去赵红霞妈的坟上，霞姐的母亲不在世了？感觉上她们两个人不像是单纯同事之间的熟络。难道以前就认识？想不明白,还是自己想多了？
　　绮岚鼻子嗅了嗅，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转过头，看见韩大律师正从刚才买回来的外卖袋子里面拿出一份炖蛋和一碗盖浇饭。
　　“先吃点炖蛋，一天没吃东西先吃这个。”一边从袋子里拿出小勺子。
　　“恩，好香啊，菜根香的么？呵呵。”绮岚接过饭盒，舀了一勺子鸡蛋送进嘴里。瞬间觉得胃里一阵暖，暖意蔓延至心口。

　　等岑瑶做完手术，靳绮岚和韩景怡又帮着把人送进病房，医生比较委婉的告诉两个人，大人脱离危险没有大碍，但是孩子没保住。而且好心的建议以后要让岑瑶注意，流产次数过多，以后最造成习惯性流产，很难保住宝宝。对大人的身体也是一种极大的损害。两个人除了惋惜更是心疼岑瑶。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人，心里都不是个滋味。绮岚翻着岑瑶手机的通讯录，犹豫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要通知岑瑶的家人，岑瑶在N市除了朋友同事以外，也没有亲人在这边。想了想还是等岑瑶醒了自己决定吧。送岑瑶来医院的时候，也没带上什么生活用品，医生建议还是要住院观察一阶段。韩景怡便去了医院外面的便利店，看看是不是买些日用品。绮岚留在病房里陪着麻药还没过，依旧昏睡着的岑瑶。
　　绮岚抓着手机，发现手机屏幕在闪动，看到是赵红霞打来的电话，轻手轻脚出来房间，到过道上去接。
　　“小靳，你们现在在哪儿？我到医院了。刚才有点事情实在走不开。”话筒里的声音显得有些气喘，赵红霞像是一路跑来的一样。语气里又带着一丝懊恼。
　　报上住院区和病房号，绮岚就回了房间。没多久，赵红霞就像带着阵风似的快步进了病房。
　　“她怎么样了？”这是赵红霞开口问的第一句话。
　　“医生说养段时间没什么大碍，但是baby没有了......”靳绮岚颇有些为难的回答道。
　　赵红霞听罢颇有些抓狂的样子，双手叉腰，在房间来回踱着步子。
　　“混蛋！我非宰了他不可！”
　　“......”靳绮岚素日里也算是知道一点赵红霞的脾性的，为人直爽，工作上也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平日里被她教训的下属多了去了。但像现在这样情绪失控的爆粗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免有些诧异。
　　稍稍平静下之后，赵红霞扔了手上的包在床头柜上，拖过张椅子在床边坐下，看着病床上一脸憔悴的人，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霞姐，你跟岑姐，呃，很熟悉么？”靳绮岚斟酌了下语言，小心的问了句。不管怎么样，赵红霞多少还是她上司，岑瑶是她同事，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窥探领导隐私？关系再好再熟，绮岚还是懂得点职场的规矩的。
　　“我们认识很久了。”赵红霞颇有些喃喃自语道，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伸手替她拂去面上凌乱的发丝。露出她温婉清秀的脸庞。是啊，很久了，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有没有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