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看到我》苗小懒

27、第二十六章

　　“我就是个变态，我不会结婚的.......”，绮岚苦笑着
　　“啪！”，又是一巴掌拍了上来，靳海岩一把揪起绮岚的衣领，拉起她逼近自己，绮岚本能的抓住了靳海岩的手腕
　　“你还笑的出来？讥笑我？还是笑你自己？恩？”
　　“你胆敢笑我？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渺视我的？”
　　“还想跟我动手？恩？”，看着绮岚抓着自己手腕的手，靳海岩的眼里射出的是防备而又凶狠的目光
　　“老子在外面跑长途对面着一群土匪都没脚软一下！”
　　“你想跟我倔？”

　　“呵呵，我在你眼里，也是土匪？我到底是你的什么人？”，绮岚放开靳海岩的手，无力的睨着面前这个自己叫了二十几年父亲的人，突然觉得，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在这个人的眼里和心里，她好像根本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个对他有生命威胁的外人
　　靳海岩猛的抓起绮岚一个侧摔，将绮岚砸到了地上撞上了桌边的椅子
　　绮岚趴在地上，腰上撞的隐隐作痛，脑子里盘旋着靳海岩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这说的是一码事吗？
　　靳妈妈上前拉着靳海岩的胳膊，死命扯着他衣袖
　　“老靳，你别这样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不要这样啊！”，边说着自己眼泪不住的流
　　“说什么？她说她是个同性恋，她说她不喜欢男的！我靳海岩生了个同性恋？！啊？我自己的女儿是个变态？！啊？你听见她说了？她不结婚！不生小孩！”
　　“还在这一通冷笑！”，靳海岩气的浑身都在发抖，一把甩开靳妈妈的手
　　“都是你护出来的！”，抬腿对着蜷在地上的靳绮岚脑袋上就是一脚
　　“砰！”，绮岚一头撞到了桌腿，眼前顿时一黑，抱着头，蜷缩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我靳海岩生的好女儿！”，一连数下跺到了绮岚的脸上，踩的绮岚直觉的脸上嘴边撕裂般的疼。今天这个对她施暴的人，是她的父亲，她什么都做不了，不能还手不能还嘴。这样的侮辱，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绮岚即使打不过，也会抱着他跟他一起死。

　　“老靳你不要这样啊，有话好好讲啊！”，靳妈妈蹲下身去要扶绮岚，“小岚，你别跟你爸倔啊！你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啊，认个错！啊？说什么同性恋不同性恋的啊？你跟谁同性恋啊？胡说八道什么哪你这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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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时躺在地上，抬起手抹到嘴边，看到一手的血，嘴角的血淌到下巴上，手背反复擦着，可好像怎么也擦不完，嘴里全是血腥味。”，绮岚说着，手下意识的抚着嘴角，脸上的表情哀伤的让韩景怡觉得心里揪疼的厉害，她知道出柜对很多家庭来说都是一场大暴风雨，但是当自己从绮岚的嘴里听到这些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感到后怕，她也压根没想到靳海岩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
　　“我当时突然觉得特悲凉，特想笑，所以我就笑了。眼泪蒙上眼睛根本看不清我妈的面孔，也听不见我爸还在怒吼什么。心里空的厉害，突然之间我好想小雅，那个我爱了五年的姑娘。”，绮岚说这些的时候，有些像倾诉，更多的像在自言自语。
　　“我当时就觉得，她在哪呢？我好想她啊！是不是那会我被爸爸打死了她都不会知道？等她知道了，会不会有一点点后悔？”
　　“我最后告诉我爸，我说，‘你打死我吧’，然后我只记得最后说完这句话，眼前什么东西晃过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医院里。”

　　靳绮岚说完，怔怔的望向窗外，思绪不知道飘去了哪里。听着这些，韩景怡心里五味杂陈，听着自己心底的人说着自己因为另外一个人受伤，出柜，纵是韩景怡再骄傲，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很嫉妒启雅，启雅拥有着她想却无法获取的那份感情。
　　“别搅了，都给你捣烂了，还能吃么？”，韩景怡拍掉靳绮岚还在不断搅着粥的手
　　“吃饱了吗？还吃么？”
　　靳绮岚心不在焉的摇摇头，本也就没什么胃口。
　　“韩律师，我是不是很没用，或者说，我这么做是不是很没意义？”，靳绮岚看着韩景怡叫来服务员打包剩下的粥，满满一砂锅还剩一半。

　　“每件事情的发生和存在都有它的意义，区别在于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至于你有没有用，这个我无法评判。你自己应该比我更清楚。”，韩景怡一边给打包盒套上塑料袋，一边站起身来，对着靳绮岚伸出手
　　“走吧。”，绮岚想着她最后那几句话，觉得不甚明白，稀里糊涂的牵起韩景怡的手，只觉得握着自己的手格外的暖，不禁又拽的紧了些，跟在后面一步一晃的出了粥店。

　　“你回家么？还是回医院？我开车送你过去？”，韩景怡问她，靳绮岚低着头，双脚脚尖相互磨蹭着，手插在衣服的前兜里
　　“不想回家......”，声音小的韩景怡快听不见了，也不想回医院，韩景怡心里替绮岚补完了后面半句话。
　　“想去哪？”，韩景怡觉得自己像在哄小孩子
　　“有点头疼，有点困......”，揉揉眼睛，仍旧耸拉着脑袋，没什么精神，头疼是事实，额上的伤缝了四针，医生说还有点脑震荡。靳海岩这一下砸过去没把她砸死也算命大。
　　韩景怡轻叹了口气，她觉得今天这一会的功夫，她几乎快把她这二十几年的气都叹息光了。

　　最后，韩大律师破天荒很有耐性的领着有家不愿回的靳绮岚回了中泽事务所的办公室。事务所大厅的办公区后面有个隔间，平时是用来给中午留在办公室的人午休用的，有张小床和长沙发，还放置了些生活设施。韩景怡把人带进隔间，从简易柜里拿出条厚毛毯，在小床上铺开，又适当调高了些房间里空调的温度。转身对站在门口木讷的绮岚说：“不舒服先睡一会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忙，晚上下了班再带你去晚饭。”，靳绮岚慢慢坐到床边上，垂着头，没什么反应。韩景怡揉揉她的脑袋，低下头，试图对上她的眼睛，询问似的，“嗯？”，“恩。”绮岚轻轻应了声，发现韩景怡看着自己，有些掩饰的撇开眼睛。
　　看着面前的人消瘦的脸庞，下巴都呈削尖的形状，韩景怡有些心疼的抚上绮岚的脸颊，感觉到她冰凉的肌肤几乎没有什么温度，绮岚闭上眼，侧了侧脸蹭着韩景怡的手心，像是贪恋她手中的温度。韩景怡微蹲下身子，将人揽进怀里，轻轻抚着绮岚的后脑勺。绮岚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双手紧紧揪着韩景怡外套的两侧。觉察到怀里的人轻微的颤动和脖颈间微凉的湿意，韩景怡抚顺着绮岚的脊背，一下又一下。谁都没有说话，靳绮岚心累身体累的开不了口，而韩景怡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绮岚此刻要的是个能让她安下心的港湾，是个能让她短暂依靠的怀抱，她能给，也愿意给，其他的，她不想去多想。
　　等靳绮岚平复些的时候，韩景怡小心的扶她躺下，收拾好她脱下的外裤和卫衣，拉上毯子给她盖上，免得她起床后一冷一热再感冒。起身在饮水机上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替她掖好毯子，说：“睡吧。”，绮岚难得乖顺的点点头，阖上了眼睛。韩景怡带上房门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八卦们个个一脸好奇的盯着韩景怡，试图看出点什么道道。他们的冷美人今天怎么带了人来，看情形应该是熟人，而且，韩大律师的表情，怎么说呢，恩，有点温柔，有点宠溺，可又皱着眉，实在让人猜不透。

　　下午韩景怡因为要见委托人又出了趟门，谈完了因为惦记着靳绮岚还在办公室，又急急忙忙的往回赶，等回到事务所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其余的同事都已经下班了，办公室只开了一盏日光灯，光线有些暗。韩景怡推开隔间的门，里面一片黑，摸索到墙壁上的顶灯开关，打开灯，发现靳绮岚佝偻着身子坐在床边，突来的灯光让绮岚感觉到不适应的用手挡住眼睛。
　　“醒了？”，韩景怡走到跟前，绮岚身边坐下
　　“恩......”
　　“饿了没有？”
　　“还好。”
　　“送你回家？”
　　“......”，一阵沉默之后，韩景怡站起身，背对着靳绮岚理着床上的毯子，说道
　　“不回家也给家里打个电话，跟你妈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满世界找不到你。”
　　靳绮岚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出隔间，掏出手机给靳妈妈打了个电话。
　　韩景怡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边把一些材料夹进公事包，又拎起自己的包，拉着靳绮岚出了办公室，锁上门，一边问
　　“电话打好了？你爸妈怎么说？”
　　“我跟他们说，我在朋友家住一晚，我妈没说什么，只让我当心注意安全，我爸在电话那头不同意让我赶紧滚回去。然后我就把电话挂了。”，靳绮岚装作不经意的耸了耸肩。
　　韩景怡轻点了下头，对绮岚说
　　“那走吧。”
　　靳绮岚愣了下，“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