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看到我》苗小懒

17、第十七章

　　C市到了十二月份的气温就骤然下降了很多，突来的低气温让很多人感到不适应。满大街都是缩手缩脚行色匆匆的人。兴许是美剧看太多，在靳绮岚的脑子里，一向倒觉得，圣诞节就应该是漫天雪花飞舞的，地上树上屋顶上都应该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的。但由于C市的气候和全球变暖，这情景她活二十几年也没看到。可今年似乎有点反常，晚上六点出门的时候，发现阴霾的天空居然有点飘雪花，飞飞扬扬的。靳绮岚拢了拢大衣的衣领，钻进车里，一家人去了市中心的长兴楼。
　　韩景怡到饭点门口的时候，就看见穿着黑色和墨绿撞色中款大衣的靳绮岚双手插在衣袋里缩着脖子在那跺着脚。看见韩景怡过来，靳绮岚急忙迎上前去，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开心的说道：
　　“来啦，冷不冷？有点飘雪了呢。”，每次见到她明媚和熙的笑容，韩景怡心里就滋生出一阵阵暖暖的气息，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
　　“还行，是不是等很久了？”
　　“没有，来吧，包间定好了，爸妈都在里面，我们进去吧？”，靳绮岚说着，侧过身，让韩景怡先进门。
　　“嗯。”

　　包间里，靳妈妈正研究菜单，靳海岩坐最里面在抽烟，看见韩景怡进来，立马掐了烟头，站起身，绕过桌子走过来，伸出手跟韩景怡握了握，有力而粗糙的手掌，磨的韩景怡有些咯手。
　　“韩律师，久仰大名，真是年轻有为啊。这次多亏韩律师帮忙。不甚感激，快里面坐。”，靳海岩身材挺拔，年过五十还十分健硕，苍劲的脸上看得出年轻的时候定是个美男子，靳绮岚长无疑相随了靳海岩。说着，把韩景怡往最里面的主座上让，韩景怡见状很是推让。一边的靳绮岚，拉过她的胳膊，笑道
　　“来吧，没有外人，就我们四个，坐这。”，把她硬按进座位里，自己坐到韩景怡旁边。一边的靳妈妈温和的对韩景怡说道，“就是，别拘束啊韩律师，看看喜欢吃什么。”，递上菜单给她。
　　“随意些就好，我没什么忌口的。”，韩景怡摆摆手并不接，靳绮岚倒不客气的拿过菜单，翻开来，看着菜目
　　“那我点了哦，葱爆肥肠，怎么样？”，韩景怡瞪眼看看她，靳绮岚却仍是一张嬉笑的嘴脸抬眼望着她，靳妈妈听了，嗔怪道
　　“小岚你胡闹什么，好好点。”
　　“啊，我没胡闹啊，上次我们去A市，韩律师很喜欢这菜哒，是吧韩律师？”，说完弯着嘴角，还对着韩景怡眨巴眨巴眼睛。碍于场面，韩景怡也不好直说自己不喜欢什么的，暗自白了靳绮岚一眼，随即礼貌的对着靳妈妈笑了笑。
　　“哦，是么，那点吧。”，随后靳绮岚倒也乖乖的点了菜，饭间大家谈笑也融洽。避开车祸的事情不谈，随意扯着家长里短。当知道韩景怡比靳绮岚大了三岁，而至今还没有对象的时候，靳妈妈发挥了她及其八卦的潜质，又要忙着给韩景怡介绍男朋友。

　　饭后，走出饭店，韩景怡席间喝了点红酒脸颊有些微红，靳妈妈见状坚持要送韩景怡回去，一再说着酒后不能驾车之类的。最后实在拗不过，让靳绮岚开车送她走。目送靳妈妈他们离开后，靳绮岚站那歪着头，呵呵笑着，
　　“韩律师酒量不行么？醉啦？”，韩景怡翻了个白眼懒的理她，慢慢走向自己的车。靳绮岚朝她伸出手，摊开手掌。
　　“作什么？”
　　“钥匙啊，车钥匙，送你回去啊。”，从包里掏出车钥匙扔给靳绮岚，歪靠着车门，有些踉跄，用带着点迷蒙的眼神瞅着她，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葱爆肥肠？”，兴许是酒精的作用，让韩景怡突然之间对着靳绮岚全没了以往的那些客套。
　　“吓，还惦记着呢，开个玩笑么。”，靳绮岚一边开车门，一边上前去扶她，
　　“记着，一直记着......”，韩景怡伸手揪住靳绮岚的衣领，两个人挤在狭小的车门间，贝齿咬着下嘴唇，类似呢喃的口吻，一眼不错的盯着她。挨的极近的距离，一阵淡淡的酒香味混合着些许独特的香水味绕在了靳绮岚的鼻间。
　　“哈，律师都这么小气的？”，摸摸鼻子，眼睛里闪耀的光芒像星辰般明亮，韩景怡注视着感觉自己似乎要跌进这深邃的眼眸里。扶韩大律师坐进车，靳绮岚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室。靠上座位的后背，韩景怡轻哼了声，便歪过头，不再说话。
　　“别睡啊，你住哪？”，拍拍韩大律师的胳膊
　　“世纪明珠苑”，说完就眯上了眼。

　　一路上，靳绮岚心情都很好，嘴里哼着小调儿，不时看看旁边眯着眼打盹儿的韩大律师，也没去打扰。除了在接到启雅的一通电话时，皱着眉头，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这是启雅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没和绮岚过圣诞节，知道她跟谁出去了。绮岚只是在这件事情上总感觉不知道说什么或能做点什么。她能说的能做的能表态的，都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启雅也都知道。而启雅还是这样去选择，她感觉有一丝的无能为力，同时心里开始莫名的滋生出一些对朱科的敌视和对启雅的怨恨。所以很多时候，她选择不去想，不去触碰，像只鸵鸟把头埋在沙堆里，却把最肥大的屁股露在外面被人啃噬。闹心烧肺的感觉很不好受。绮岚甩甩头，赶走脑子里这些让她一想到就痛彻心扉的东西。
　　“你一个劲摇头做什么？”，韩景怡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看着自顾在那皱眉的人。
　　“醒啦，没什么，有点头昏。”
　　“头昏你还摇？”，上了车也没睡着，只是红酒的后劲有点大，上来了之后就闭着眼养神。绮岚的那通电话她也听到了，加之以前在A市酒店里绮岚在走廊上的那些电话和反应，韩景怡似乎隐约可以猜到一点，但也不能完全确定是什么，以前也不曾想去过多的了解别人的隐私，而此刻，却有点好奇。说话间，便到了世纪明珠苑，车靠到指定车位停好。两人下了车，锁上车门，韩景怡后背靠着车门，睨着靳绮岚，看的绮岚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挠挠后脑勺，想起什么，从大衣口袋掏出一个不大的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韩景怡。
　　“那，送给你。”，说话着，脸微微有些红。韩景怡直起身子站好，没有丝毫扭捏的接过来。
　　“是什么？”，笑的有些开心的问道。
　　“拆了看呗，不是什么大东西......”，相比韩景怡的大方，靳绮岚倒更显得有些无措。韩景怡打开包装，是瓶Burberry的香水，抬眼怔怔的看着面前面红耳赤的人，心里突突的跳了好几下，韩景怡平日常用的就是这款，她从未说过，也不曾向她提起过，是偶然巧合？还是她有心？
　　“呃，不喜欢哪？我好几次闻到你用的好像是这种的，里面带了点雪松木的味道......”，脸涨的通红，耳朵都泛起了绯色。看似平常的话语，在韩景怡听来却有着些别样的味道。
　　“你能闻香识女人么？”，收起包装，唇线上弯，笑着打趣靳绮岚，口气里带着一点暧昧。
　　“啊？没有没有，其实，我妈就用的这个.......”，声音越说越小。前一秒还有些怦然心动，下一秒韩景怡就满头掉黑线。敢情你是闻太多这味儿了。
　　“原来我像你妈？”
　　“不是不是，这不是正好么.......”，死命摆着手，全然没了往日能说会道的口才，靳绮岚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韩景怡走上前，离得她近些，抬手揉上靳绮岚的头发，松松软软的，顺着发际轻抚到脸颊，热的有些烫，让人很有亲近的欲望。有些微凉的手指触到自己脸上的皮肤，绮岚更加不适的低下了头，双手握着拳送了又紧。
　　“谢谢，我很喜欢。”，收回手，看着面前的人，无法抑制的心动。英气的外表，硕长的身姿，还有那动不动对着自己就红了个通透的俏脸，开朗又有些招摇的性格，都是吸引她的。听到韩景怡如此说，靳绮岚顿时长长的呼了口气，看上去很是放松了许多。抬手扇扇自己的脸，烫的能煮鸡蛋了。
　　“呵呵，下雪了呢.......”，飘扬的雪花片比之前更大了些，洋洋洒洒的落在两个人的肩头。抬起手托起一片落在掌心的雪花，递到韩景怡面前，笑的有些傻。
　　“我以前一直觉得，圣诞节就应该像电视里一样，是铺天盖地下着雪的，到处银装束裹，可像我们这样的南方城市蛮少见的，今年居然看到了。呵呵。”
　　“今天，很高兴，事故的事情终于要结束了，爸妈悬了很久的心也可以放下了。我现在很能体会，什么叫如释重负。韩律师，真的谢谢你。幸亏芮姨把你介绍给我们。”，靳绮岚显得很轻松，但表情很正经，也很诚恳。
　　“你准备谢我多少次？”
　　“呵呵，我真心的么。”，看着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睛，听着一句“我真心的么”，韩景怡感觉到自己心都不是自己的了。
　　“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那拜拜了哦。”，靳绮岚冲着她摆摆手，退后几步。转身没有停留的离开。

　　夜色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从11楼往下看，依稀还能看到那个消瘦的身影站在路边，被昏黄的路灯光拉长的影子。她无法阻止自己去心动，也无法抑制心腔翻出来的那细如发丝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