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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日月凌”之殇 ...

  •   这倒未必,毕竟现在自己搞不清楚蓝明的真正意图,也有可能她只是想要自己的独女得到幸福。“不过太子确实十分不爽,也有想要杀了齐孝忠的心,但蓝奕假惺惺的说想等到他们唯一的女儿成婚之后再执行。”
      这样一来天下人必当感念蓝奕的仁义,同时也对蓝雪长父子心生怨怼,“当真是一石二鸟之计”只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峮裳姐,多谢。玉姐姐,你还是暂时先留在玉姐姐这里,毕竟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抛头露面。”而实际上姐姐必须留在这里查清楚峮裳背后的公子到底打算怎么做才能拿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诺没有开口,齐玉却清楚的听到她的话外音,她很清楚自己的妹妹已经再不是当初那个病怏怏的小姑娘,只是她打算独自一人去绑了圣上,未免还是太过冒险。抬眼看见陆毅霖关切的神色,齐玉不禁了然,“也好,有霖哥陪着你也能有个照应。”
      看姐姐神色哀痛,眉眼之间流露出浓浓的思念之情,诺知道,一直以来玉姐姐都很喜欢霖哥,只不过两个人都是比较腼腆的性格,没有人说破便就一直僵持着。
      “你们俩真的不打算参加亲哥哥的婚礼?五天后就是了。”峮裳一直很喜欢诺,不忍心看到她难过伤心,如果诺开口请她帮忙,她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搅黄了齐士武的婚礼。
      诺苦笑着摇头,哪怕是搬出自己圣女的身份,她也不能插手斯卫国的国法,如果真的只有这一条路能够保全哥哥的性命,那她也只有痛苦着祝福。“峮裳姐,谢谢你,还请你继续照顾好姐姐,我们先走了。”她必须尽快赶到皇台庙“请出”蓝雪长这位圣上。
      看峮裳有些犹豫,诺和陆毅霖本能的觉察到四周有埋伏,但刚才的“日月凌”出手已经让老练的峮裳看出端倪,只得不动声色的让收紧的包围圈松开一个口子,不让诺他们强行动手。看诺微微笑着冲自己点头,峮裳恍惚间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就像没穿衣服的小孩子,一眼就被看透。“这种感觉真的不太好”她看着诺离开的背影,不得不死死抓着墨,防止他一时心血来潮跑去跟着诺。
      该了解,想了解的都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诺整个人都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眼前不断回想起与齐士武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谁能想到此时的她更想调转马头冲回齐家。可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呢,两个人无言相对,默默流泪?忍受着心里的苦痛与哀伤,她怨他不遵守曾经的承诺,他满怀歉意却也只能困惑自己莫名回来鸿城的原因。说白了,这一切,也都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即使拦着心爱的人与蓝秀成婚,她也未必能够嫁给他
      “诺,身后有人。”陆毅霖一直在身后紧紧跟着诺,他可没想到自己常年出入站场,此时竟是追不上这个打小坐在自己臂弯里的小妹妹。他的意思是让诺慢一点,他们俩好找个地方躲起来,不是让诺调转马头,直接冲杀过去。
      诺自然知道这些人来追她和霖哥的目的,无论是公子那边的人还是蓝家的人,他们都是来保护他俩去皇台庙“迎接”圣上的,既然知道对方出动杀手,来者不善,那正好可以借他们来宣泄自己心中所有的伤痛与愤怒。
      陆毅霖做梦也没想到诺能下手这么重,这么狠,她翻转手中的“日月凌”,完全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而且她的杀手锏无形,光芒所到之处看上去与被利刃割伤并没有区别,只是这些旋转着的光芒没有实体,无穷无尽。“诺,快停手!”陆毅霖不得不大吼着靠近诺,她的“日月凌”已经割断了对方喉咙,再出手就是泄愤了,这不是她会做的事,而且本来应该变得圆润的“日月凌”,此时竟是森森血色。
      “诺!”陆毅霖飞奔上前抱住诺,此时的她神色恍惚,头发也越发张扬,无法冷静下来的诺竟错手伤了他。感受到“日月凌”彻骨的疼痛,他将诺护在身前,趁机敲晕了她。
      她从小都只会隐忍,所有的伤痛,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从不言语。之前小的时候还会因为身体不适而乱发脾气,随着年岁的增长,她不忍让亲人担心,也就慢慢学会独自舔舐伤口。这一次最爱的人一个要迎娶他人,一个身陷囹圄,她的内心自然备受煎熬,不愿轻易吐露也便容易钻了牛角尖,徘徊在执念之间也自然容易迷失了自己。
      就像自己亲眼目睹葛琼倒戈之后,手中乾坤仿佛有了生命,在啜饮鲜血中慢慢得到满足,十几岁的年纪,想着的只有报仇,在苟延残喘中舔舐自己的伤口,待慢慢愈合后便又开始无止境的杀戮。想来若不是那个雪季怀抱诺,感受到她的虚弱和温暖,他心中的愤恨和杀念怕是会越聚越多,直到把自己完全吞噬。“别怕,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不知从何时起,报仇不再是自己唯一的目的,他只希望自己能够堂堂正正的活着,活着从远处看着这个小姑娘得到幸福。
      当然,杀父之仇不能不报只不过报仇不再是自己全部的执念。
      空气中弥漫着早春的气息,诺很怕睁开眼看到满眼的尸体,她颤抖着醒来,生怕又剩自己一个人,不会这空气中有霖哥的味道
      诺很清楚昨夜自己做过什么,长久以来的杀念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虽然追杀他们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人,但自己的行为举动依旧让她心生恐惧。早春的小溪潺潺流淌在眼前,霖哥像是一尊雕像半蹲在溪边,朝阳映衬下,他的手臂又添了新的伤痕,看也知道这是自己那该死的“日月凌”所伤。“霖哥对不起”诺心中满是自责愧疚,颤巍巍拖着裙摆走到陆毅霖身边。
      “无妨,不用道歉。”陆毅霖很少笑,似乎从小就不知道怎么笑。从小他就失去娘亲,被爹带入军营训练,虽然与士兵相处融洽,但“铁面神”的称号却也不是浪得虚名,唯一能让他面部表情放松的除了齐士武,便只有诺了。
      诺恨自己伤害了亲人,更恨自己被仇恨所驱使,默默为陆毅霖疗伤的同时,神情中的凄楚黯然分外明显。
      “诺,我第一次见你时刚从陆家军军营里逃出来,在苗村与齐伯母见面时更是狼狈不堪,真的就只剩下半条命还有报仇杀人的信念。”陆毅霖从没有在外人面前回忆过儿时伤心的往事,即使是齐孝忠问他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只是简单说明,而这一次他选择将尘封已久的心事告诉给这个小妹,“我们陆家军和齐家军不同的地方,是我爹常年戍守边关,西北一带没有人不知道陆成源的名号。我娘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他便独自一人带着我进军营,从出生到现在,我所有的记忆都是部队,军营。他对我管教很严,而且是典型的重武轻文的武将,很多时候我们父子都被军中参谋笑称是武夫我也在严酷的训练中磨练了一身好本事,当然还有这一身伤病,但对于我来说,父亲就是天,有他在我似乎永远不会死。我父亲与齐将军是世交好友,都是心怀天下的忠勇之士,他们约定以打下蕲州城为信号,到时候里应外合,我们陆家军会从西北撤回,逼宇鸿景退位让贤,我爹说,这才是天下公义之所在一开始跟军中大将商议时,还是有人对旧皇抱有幻想,不愿起兵造反迎合蓝家,但在我爹和几个有远见有胆识的参谋一番苦劝之后,他们全部同意为了天下百姓起兵,这当中他们更是歃血为盟,我还记得,那天他们说的话有多么慷慨激昂。然而不知从何时起,军中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谣言,说陆家与蓝家合谋,想要谋得宇鸿一族千百年来的什么宝藏,我跑过去告诉爹,却意外发现爹的脸色有些暗沉,而且他开始莫名其妙的紧张我的安全,而这一切又成了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妄自揣测的依据。”陆毅霖盯着溪水表面跳跃的光芒,眼神之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那天夜里,爹拖着断腿来到我的营帐,让我快走,若不是有亲兵护卫,还有葛木青的手下留情,我根本无法逃出军营,葛琼几乎将陆家军斩杀殆尽,最后他还一把火烧了整个军营”陆毅霖脸色森白,诺看得出他心中的痛和恨无以名状,额角跳动的伤疤更是他为了时刻提醒自己所留。诺不能告诉他,从她第一眼看到他起,就被他心中的伤痛所深深感染,就因为不忍他继续悲痛,才会让这个陌生的哥哥抱抱自己,只是希望能够给他一丝温暖。
      “霖哥,你还没见过我跳舞吧。”诺甩掉鞋子,赤脚走进溪水中,她的脚踝上依旧挂着那串金色的脚链,即便在水中也能听见银铃般的声响。
      陆毅霖原本想要阻止诺在初春季节赤脚踏入冰冷的溪水,可看她仰头看天的神色,阻止她释放心中的思念又显得过于残酷。诺没有跳巫兰族的“九天揽月”,没有一个动作是借由法力渲染,只是在腾起的水珠间,阳光照耀下显得分外明亮光彩,她的身体柔韧而富有活力,每一个动作都饱含了生命的张力与灵魂深处的孤寂,她的思念和爱恋是那么深刻,幻想着雪地上的浪漫,如今却都化成潺潺流水,付诸东流
      诺的舞融合了顾孟良教给她的剑术,翻腾跳跃之间,水波流转,悠悠打湿了她的发,黑色的染料顺着脸颊裙摆流淌下来,之前的“仙姿”荡然无存,竟是逗得陆毅霖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她困惑的看着霖哥捧腹大笑,低眉垂首间看到自己水中的倒影,竟也是哭笑不得,“不准笑!”她气恼的泼水到陆毅霖身上,没想到一向严肃的“铁面神”竟嘻嘻笑着回敬自己一大捧水,这一下真的是透心凉,但却是真心感到舒畅。
      “诺,快上来,别感冒了。”陆毅霖下意识拉起诺的手将她拖上岸,他们俩人浑身都湿透了,若不是行李一直在马上没有拿下来过,这一下恐怕真的会很尴尬。
      其实陆毅霖常年习武,这点儿水对他来讲并不算什么,而诺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很好,不再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了,“我没事儿,霖哥,你的伤口需要重新处理一下。”
      看着诺细心为自己包扎,发丝间时不时滴露一两滴水珠。“诺,你有没想过即使咱们俩绑了圣上回去,太子他们也有可能说是假冒的”
      “嗯,无妨。”真的假的,死的活的,只要能在众人面前开口说话为爹平反就行。“霖哥,如果我们能够赶上哥哥的婚礼,我只想跳一支舞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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