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灵曲》飘落湖心

87、87

　　雪绒洞前，一人背着另一人飘身遁入，殷红的血迹撒满了一路。

　　霄练始终没有回过头来，去看那背后的人。

　　只一路匆匆掠过山林，跃上冰峰。
　　追赶体温逝去的速度，追寻灵魂飘散的流向。

　　然而终于到达往生池边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震，闭上了眼睛。

　　灵华台上，那人匍匐在一片血海之中。
　　十几支羽箭突兀的耸立在身后。
　　悄无声息。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残阳如血的黄昏。
　　断裂的剑戟，折断的旗杆，毫无章法的散布在赤红的大地上。

　　霄练伸出手去，握紧了羽箭，眼眸里平静的如一汪死水。

　　一支，从左臂上拔出，有血色流过了苍白的皮肤。
　　一支，从右肩上拔出，有血色浸透了墨色的衣衫。
　　一支，从后腰上拔出，有血色溅染了冰雪的面容。
　　一支，从背心上拔出，有血色融进了静默的眼泪。

　　当十数支羽箭全部落在地上的时候，时间也仿佛静止了。

　　霄练闭上了眼睛，羽睫轻颤。
　　“你这算什么？你来杀我这明教的魔鬼……
　　结果竟为了救下黑羽箭，不声不响的逃进了地府？
　　你这胆小鬼……”

　　宁静的可怕，只有鲜血滴落在冰面的回音。
　　霄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再面对陨落的赤羽箭。

　　微弱的咳呛声从背后传来。
　　霄练身形一滞，静静的聆听起来。
　　冰封的河流细雪消融，料峭的寒风拂过杨柳。

　　“咳咳咳……你这混账…爱哭鬼……”

　　霄练嘴角泛起一抹浅笑。
　　“赤羽箭已死，你这变成筛子的韩门燕，倒还敢嘴硬。”

　　良久，又传出一句虚弱的话语。
　　“我不会背叛我的…”

　　“我知道你不会背叛你义父。我欠你一条命，便放过你这一回。
　　下次见面，你不要指望我会手下留情。”

　　燕白亦再也说不出话来。
　　灵华台的冰雾弥漫缭绕。
　　周身上下，剧痛难忍，胸腔内外，寒凉刺骨。

　　三天以后，同心盟的青羽箭，钉在了楚州府衙的大门上。
　　有凌厉的字迹镌刻在箭身之上。

　　街头巷尾纷纷传说起一则奇闻。
　　同心盟的赤羽箭，为了救黑羽箭，被韩门燕的圈套害死了。
　　黑羽箭下落不明，可能也凶多吉少。

　　众人不由得惋惜悲痛起来，同心盟又丢失了两个灵魂人物。
　　韩世忠心下黯然，连这最后的希望，也断绝了。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值得庆幸。
　　叶秋灵和仇黯回来以后，一言不发，绝口不提燕白亦的事。
　　闹得他以为燕白亦出了什么事。

　　结果他的狼崽子出去溜达了两天，还是一脸春风的回来了。
　　倒是那两个叫人担心的混账货，一见到燕白亦，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燕白亦拄着剑立在门口，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

　　“你们两个，竟把我丢在棺材里独自跑了。
　　害我在奈何桥边转悠了好久才逃回来，还被人骂了胆小鬼。
　　丫头，我要吃你亲手做的红豆糯米糕！
　　小黯，我要喝四浮客栈最好的女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