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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酒醒 ...

  •   第二十一章

      大概是因为前一天夜里喝太多酒了,岳知否一醒来,就觉得头疼得厉害。

      明明上次在泰州喝醉酒,醒来的时候并没有那么难受。她皱着眉头,伸手去揉自己的太阳穴。这简单的一个抬手动作,却似乎牵动了全身的筋骨,她有些不解地看向自己的酸痛的手臂,而后狐疑地回想,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记得自己在白维扬糊弄她,说他认识自己的爹娘,借机暗示她说要娶她之后,她就一直在灌酒,以缓解自己的紧张慌乱。好像就在那之后不久,她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隐约记得自己之后就在不停做梦。大概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着之前白维扬说过要娶她,睡着之后,她果然就梦见自己嫁给他了。不过,梦里他的房间却有些奇怪。

      他的东西向来都很整齐,梦境里他的房间却很乱。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好几张凳子,桌上的水杯水壶都摔在了地上。梦里的她一个人走进黑暗的房间里,她提着裙摆,靠着直觉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最后,她走到了床前。

      梦里的一切都是颠倒错乱的。就像现在。白维扬居然坐在她面前,似乎已经等了她很久。

      她记得自己连鞋子都没脱,就一脚跨上床了。白维扬看着她的鞋子踩到被子上,居然没制止。两个人不知怎的就滚作一团了,帐子垂下,本来房间里就没多少光,帐子放了下来,她就更加看不见东西了。黑暗中她只听到背后白维扬的呼吸声,这声音从她的后颈,一路往下,拂过她的背,一路到了腰。

      他的手摸索着抓住了她的小腿,隔着一层罗袜,她感受到他温热的手正慢慢地往下摸,最后停在了她的脚踝上。短暂的停顿过后,他用手指一顶,轻而易举地把她的鞋子脱掉了。之后,他的手又缓慢地往上,正在他的手掌要越过她膝头的时候,她猛地一颤,回忆蓦地停止。

      醒过来的她侧躺着,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声仿佛从胸腔里的传到了耳侧,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出,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有人的手抚过她的腹部。

      迷迷糊糊的她只以为是错觉,她试着翻身,背却碰到后面人坚实的胸膛。

      她睁开眼。

      面前垂着的帐子上绣着的花纹似乎有点……陌生?

      她有些不祥的预感。而此时,她还感觉到有人的鼻息吹在自己的后颈上,热乎乎的。

      她一个激灵回过头去。果然,后面有人正抱着自己睡。

      还好此时天已经快亮了,她眯着眼睛看,借着微弱的光,她看清了抱着自己睡的是白维扬。她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抱着枕头继续睡。背后的白维扬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迷迷糊糊的,只当自己还抱着被子。他手在她身上乱摸,才刚放松下来的她感觉到肚子上放着的手掌往上去了,她下意识地伸手将他拨开,手却不小心碰到自己的肚子。

      怎么……摸得到啊?

      她猛地惊醒。怔了一会儿之后,她犹豫着伸出手,抓着被子,掀开。低头一看,她就看见只穿了一件抹胸和一条罗褌的自己。

      还有白维扬搭在她腰上的,光裸的手臂。

      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她,当即“啊”地一声尖叫起来。

      躺在后面的白维扬这才醒了过来。他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又把眼睛合上。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显然是没睡饱。他说:“醒啦?”她自己也没察觉到,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已经有些颤抖。她问:“这……是哪?”

      “我屋里啊,还能是哪?”

      “我……怎么会在你屋里?”

      白维扬没睡醒,回答又慢又敷衍:“嗯?不记得了。”

      “我……我怎么会跟你,睡在一块?”

      一早被扰了清梦的白维扬咕咕哝哝地说道:“又不是没睡过,有什么稀奇的?……唉,你别说话,我想再睡会儿。”说着,他把手拿开,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继续睡。

      岳知否怔忪地坐了起身,她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白维扬,他脸上颈上散落着好些红色的痕迹,好像有牙印,又好像有吻痕。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朦朦胧胧的,她似乎也看到自己身上有相似的痕迹。

      她伸手抓住了帐子,迟疑了一下,她还是把帐子拉开了。

      外面的阳光一下子涌了进来,她被耀眼的阳光刺得赶紧闭上了眼。而后,她睁开眼,眼前的宛然就是梦里的景象——倒在地上的凳子,散落一地的笔墨纸砚,摔得到处都是的碎瓷片……她摇了摇头,混乱的思绪瞬间归了位——

      既然她记忆中梦里所见的场景其实是真的,那么……梦里发生的事情,也是真的了?

      她看一眼自己的手臂。醒来那么久了,手臂还是酸的。她试探着动了动另外一边手臂,不出所料,另外一条手臂也是酸的。她手托着帐子,呆坐了一小会儿之后,赤着脚就爬下了床。

      后面的白维扬一大早被吵醒了,之后还被外面的阳光晒的睡不回去,他有些不高兴地揉了揉眼睛,转过身去,咕哝道:“岳知否你做什么?”却看见她失魂落魄地爬下床去。他在后面抓她:“回来,昨晚摔了几个杯子,我给你把鞋子找回来你再下去……”她不回答,只是毫不留情地一手把他伸过来的手臂给格开了。

      他于是就在后面看着赤着脚的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地上那片狼藉的中央。她在那里呆站了一小会儿,然后蹲下,一声不吭地就开始在地上各色杂物之中翻找起来。

      他跟着也走了下去,他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从地上捡起来她皱巴巴的褶裙,慢吞吞地站了起身。白维扬在她后面说:“你找什么,我帮你找。”她好像没听到,甚至连头都没回,她抱着褶裙,踮着脚又要杂物堆的更深处走去。

      白维扬忙在后面拉她,同样地,她一手将他甩开。白维扬再拉,她这才站定了,忍不住转过身来看他。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浮肿的眼里似乎有些复杂的情绪。她看过一眼之后很快又转开目光,她转过身去,又要往前走。白维扬不明所以,见她就要踩到那些碎瓷片上,赶紧又拉住她。她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你别碰我。”

      白维扬:“什么?”

      她站定,重复道:“……你别碰我。”

      白维扬还不松手:“你找什么?我说了地上都是碎瓷片,你还走进去做什么?”她终于憋不住了,她转过身来,看着他,问道:“你昨晚……”话说到一半,她发现他神情有些茫然。她忽然想起,昨天夜里不仅她喝酒了,他也喝酒了。质问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了。他也许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低头看一眼自己手里皱巴巴的褶裙,一阵羞恼涌上心头。但他也不明所以,这冤无头债无主的,她也怪不得谁。她不问了,转过身去,再一次把他甩开。她还想走,但看着地上散落着的她的衣服以及他的衣服,她忽然走不动了。

      白维扬这下终于明白了。他叹了一口气,走上前碰了碰她:“我知道了,你先回来——”她像是被蛇咬了一般猛地一缩,厉声道:“你别碰——”最后一个“我”字却梗在喉咙。白维扬:“我没碰你。”

      她一怔,回头看他:“你说什么?”

      “我没碰你。”他重复一遍,又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

      “……真的?”

      “真的。”

      她狐疑地看一眼他身上那些牙印吻痕,他肩上似乎还有爪印。“真……真的?”

      白维扬看起来不止一点不高兴:“你不信我?好,我发誓行了吧?我如果说谎,我就万箭穿心——”他一开口就是毒誓,岳知否赶紧一手糊他嘴上:“行,我信,我信。”白维扬把她的手抓住,道:“你把我当什么人?”她不说话。“昨晚你那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喝糊涂了,在你看来我是乘人之危图谋不轨的人?”

      她避开他的目光,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抱歉。”他本来还不高兴,见她一脸委屈巴巴地道歉,他哧的一声就笑了。他“呵”了一声,走到她旁边,道:“道歉倒不必要,误会而已,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事——”说着看她一眼:“是吧?”

      岳知否总觉得他这个“是吧”是在暗示,暗示她昨晚其实做了更过分的事。她含糊地咳了一声,没回答。她看一眼前方的床,压低声音问道:“我……怎么在这里?”白维扬:“呵,你啊,昨晚你喝着喝着就睡过去了,我把你抱回你屋里,然后半夜,你自己醒了,摸黑出来跑我这里,把我屋里的东西弄成这样。我没在你屋里见到你,找你找到这里来,就看见你这个家伙,穿着鞋爬我床上,死活不肯走。我没办法,就由着你了。”

      岳知否回想了一下……似乎,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她抱着臂,看着自己几乎光溜溜的身子,她又问道:“那衣服怎么……?”白维扬看她一眼,没说话。岳知否抬头看了看他,发现他耳朵竟然都红了。他感觉到她看着自己,才压低声音,道:“别问这个,就是……差一点,咳。”

      岳知否头埋得更低了。他明知道她昨晚烂醉如泥,正常来说他是不该会有“差一点”这种情况的。弄到这个地步,十有八九是因为她做了什么事情。她偷偷看他一眼,想问个明白,但又不敢问。她看着地上她的衣服,迈步就要过去捡。白维扬忽然一把把她抱了起来,他急道:“还走?说了地上都是碎瓷片你——”说到一半发现她满脸通红,正愣愣地看着他。他目光赶紧躲开她的。然后闭嘴。

      她见他这个反应,愈发确信,自己昨晚肯定做了什么特别过分的事。他从耳朵根到颈上的皮肤都红透了,她看着他,到底还是忍不住问:“我……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白维扬停了步,扭头看她:“真要听?”

      “……嗯。”

      “不后悔?”

      被他连续确认两次,她其实已经有点后悔。……但做都做了还怕听么?她这么想着,便点了点头,答话的时候有壮士赴死的悲壮:“不后悔。你,你说吧。”

      白维扬把她放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咳了一声,道:“你么?我想想啊。”他似乎还在计数,岳知否心焦地看着他想了好久好久,他才开口连珠炮似的倒出一大串话:“你昨晚一直扒着我不让我走,睡着睡着爬我身上啃我的脸,在后面摸我的腰,扯我腰带,还非要说我身上那块胎记是胭脂,用手刮不掉就开始咬,咬不掉就开始舔,舔不掉就顺着一直往下舔……”

      岳知否忙喊停:“行行行,你别说了!”白维扬好像听不到,他继续:“你把我衣服扒了之后我要拿回来,你一手就把我衣服丢到外面去了,看到吗,就是屏风旁边——”岳知否一手捂他嘴,她还唯恐一只手捂不严,赶紧又补上另外一只手。“我知道了,你,你别说了好吗?”白维扬:“呵!你倒晓得羞了?你昨晚闹了我大半夜,快天亮了我才睡着,你要赔我!”

      她一大早上被这种种事情弄得糊里糊涂的,也没听清他前半句说的什么,顺口就问道:“陪你?陪你做什么?”

      “……”

      气氛顿时有些不对。

      白维扬砰地一声一拳砸在床上,他扭过头去看外面,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走,快回去梳洗,别待我这里。”他一拳砸床震得整张床都在抖,偏偏这晃动的感觉还有些似曾相识,昨晚他肯定这样砸过好多次。她羞的快说不出话了,她拉着被子把自己一卷,也急道:“你……你倒是先把衣服拿来啊。”

      白维扬闻言,立即下床给她把衣服拿过来了。交接衣服的时候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不和对方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岳知否匆忙把衣服穿上,趿拉着鞋子就赶紧出去。白维扬在后面忽然唤她:“岳知否。”

      她是真的想装听不到。但她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站定了。她问:“什么事?”

      白维扬:“你……梳洗完带妆盒过来一下。”

      岳知否奇道:“妆盒?做什么?”

      “你——”然后又是熟悉的砰地一声,白维扬在她后面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我满脸都是你的牙印,你让我怎么出去?”

      她这下连答一声“好”都来不及了,她半低着头,逃也似地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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