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怀璧其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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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驾到！
众人闻声，齐齐下跪，口呼万岁行礼。
揣着刚忽悠到手的白龙珠，顾延秋跪在孟百归身后，低着头尽量减小存在感。皱着眉头十分搞不懂现在的状况，来之前，不是说君越已经去进宫献药引开皇帝了么，怎么转头就正面撞上了。想到袖中好不容易忽悠来的白龙珠，他便不动声色，偷偷将盒子扔进系统背包。到手的东西总不至于再吐出来，况且他把理由编的无懈可击，主线也已经完成，就看今夜如何脱身了。
皇帝徐徐走来，众人都低头跪着，额头紧贴着地面。只能看到一双绣着龙纹的朝靴靴底从眼前晃过，后面还跟着几个人，也不知是谁。
越过众人，皇帝直接走到了内室，里面到门口距离稍微远，又隔着屏风等等，所以里面到底说了什么，他们跪在门口的人完全听不到。皇上进去前也未让他们起来，只得低头继续跪着。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皇帝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似乎才看到跪着的孟百归等人，笑道：“爱卿怎么还跪着，快起来。每日都来给爱妃诊治孟爱卿也是辛苦了。”
“这都是微臣的本分。贵妃连日抱病，臣等医术不精，束手无策，实在有负皇恩啊。幸而贵妃今日凤体似有转好，想来全靠皇上恩泽深重啊。”孟百归起来后又忙恭敬的行礼，嘴上也不停下，马屁拍的啪啪响。顾延秋听的觉得都牙疼。
“哦，这么说，爱妃身体无恙了？”皇帝声音透露出一丝喜意。
“是啊，微臣今日给贵妃娘娘请脉，发现贵妃体内的寒气已散，风邪已除。再休息几日便可无忧了。”
听到此话，皇帝似乎十分高兴，笑道：“甚好甚好，顾霖，你去确认一下。倘若爱妃果真安康，朕就放心了。”
这一声顾霖，叫的顾延秋心都要跳出来了，千算万算，亲叔叔都来了。如果说，真被皇帝瞧见了，还能糊弄糊弄，毕竟贵人多健忘，上次皇帝见他还是半年前，而且那会儿，隔着那么高的露台，他自己都瞧不清楚皇帝的长相，想来对方也差不多。再说过了半年，谁还记得谁。可顾霖不一样啊，这人是顾延秋身体的亲叔叔，即便他现在与半年前差别挺大，可是模样大体还在，多看几眼，马甲就掉了。
顾延秋有点乱，估量着这到底是不是巧合。另一边死死低头，装一个单纯胆小的小太监。心里也在不停的想着对策。
果然，片刻后顾霖也诊断出了相同的结果，萧贵妃已然痊愈了，这让昨天还给束手无策愧疚极深的院使大人十分惊喜，忙回复皇帝：“启禀皇上，贵妃病情的确已经大好，目前看起来只是些气血不足，待微臣再开几幅进补的药修养几天便可。”
皇帝嗯了一声，听声音仿佛心情非常不错，然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室内突然十分安静，只余茶盏相撞的声音。
顾延秋顿时觉得脖子上毛毛的，还莫名的想起一句话来：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正走神间，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玄色朝靴，然后就感觉下巴一紧，被人捏着被迫抬起头来，皇帝低沉磁性的声音迎面传来：“这是哪里来的小太监，看起来……仿佛在哪里见过。”
顾延秋正对上皇帝那张脸。要怎么形容呢，跟君越并不是很像，上次隔着高台，抬头也只能看到皇帝的衣袍下摆，瞧不清长相，今日算是近距离看清楚了，君越长得俊美威严，不怒自威。皇帝却生着一双桃花眼，剑眉入鬓，高挺的鼻梁右侧还有一粒恰到好处的痣，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的以倨傲的姿态看着他。
这样的长相让他脑子里只能想到一个俗不可耐的形容词——邪魅。原来真的有人可以长成这样子……顾延秋，心里忍不住感叹一句，真特么好看！
皇帝看他呆愣的样子，忍不住转手在那俊秀的脸上捏了捏。因皇帝挡着，站在远处一旁的顾霖并未瞧见那“小太监”的样子。孟百归却吓破了胆，连忙下跪，道：“这是微臣带来的药童，入宫不久，还不懂得规矩，请皇上赎罪。微臣……”
“行了，朕看这小太监挺顺眼的，调到朕身边伺候着吧。”皇帝挥挥手打断孟百归，转头跟身后的大太监说道：“忍冬，这事儿就交给你办了。”他松开捏着顾延秋下巴的手指，拇指跟食指忍不住摩擦了两下，垂头道：“这小太监，果然是不太懂规矩啊。”
顾延秋闻声，身体瑟缩着，连忙跪下，头垂的极低，声音颤微微的，却十分恭说：“皇……皇上赎罪，奴才该死。”他跪趴着，装着瑟瑟发抖的样子，垂着的眼眸却一片清明，目前的情况简直让他措手不及。本来以为君越的安排万无一失，只要按照他们的策略，就可以让他顺利完成任务，没想到反被皇帝给套路了。
不过，到底是君越有意为之，还是他也中了计？或者真的只是一场单纯的“巧合”？
皇帝笑了几声，没对他说话，而是转头对身后的两个太医道：“两位爱卿，你们且留下给贵妃好好看看，朕希望尽快看到爱妃真的无恙才好。忍冬，带上他，回宫。”皇帝指指还跪着的顾延秋，便转身走了出去。
冯忍冬冯大总管对门口两个皇帝的亲卫使了个颜色，对方拎起地上跪着的人便跟着走了出去。顾延秋全程垂着头，顾霖到最后也没瞧见这“小太监”的样子。孟百归却冷汗侵背，只觉得自己的官场生涯，怕是到头了。
次日，昭和亲王府内。君越看到从昆泽殿传来的消息，面上无任何表情，手里的信件却被生生震成碎末。旁边的林白术跟莫宁心中十分愧疚，他们昨夜等了许久不见王妃出来，便知事情有变，回来后，等到今早昆泽殿才提出来消息。
君越怒极反笑道：“是本王大意了。”
“王爷，王妃他……”林白术医术高明，心思却不及莫宁这些幕僚，还存着一分的幻想，他对顾延秋印象的确很好，尤其是对方的医术。
君越摇摇头：“他用蓁儿设了这个局，好不容易抓到的人，你觉得还会再放出来么？”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这人抢走了他的东西，却都不知道珍惜。
皇宫内，皇帝正挥手赶走正要给自己更衣的宫女，对站在一边发呆的顾延秋勾勾手指，“你过来，给朕更衣。”
顾延秋过来，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衣服，一件件的给伸着双臂等着的帝王套上去。还好他这一年衣服都是自己穿的，帮人穿衣服并没有什么问题。皇帝一低头，就能看到他的头顶，对方手法熟练，也不知道之前是给谁也这么穿过。
“小太监，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叫星弈。”
“哦，名字不错。几岁了？”
“……十七。”
“朕听忍冬说，你在太医院那边写的是十四岁入的宫，怎么三年了还没学会规矩？”
顾延秋十分无语，太医院还有他的入宫信息？还有自己又哪里有没有规矩了？算了，不能跟皇帝讲理。他垂手捏一把大腿，瑟缩着跪下，颤微微的道：“奴才……奴才知错，奴才该死。求皇上赎罪。”
皇帝捏起他的下巴，拍拍他的脸笑道：“怎么这么不禁吓啊，不过，还挺可爱的。”
顾延秋：“……”
如此在宫中就这么呆了四五天，顾延秋实在忍不下去了。除了完成救治萧贵妃拿到的主线经验，他这几天再也没有拿到任何经验。君越的好感度目前是30，除此之外别无进展。最无语的是，他还要装个无品阶的小太监，是个人就得下跪就算了，晚上还跟一群其他小太监睡大通铺，一堆的小太监聚在一起，那气味真的是微妙至极。
白龙珠还在系统背包内，他一直没有机会拿出来查看。完成主线后顾延秋直接升到了76级，现在做出大笛子也还没办法用，所以这个可以不急。当下最关键是的是，他要不要直接切了花间，从皇宫里强行离开。
本以为皇帝过几天就把他淡忘了，没想到天天被叫去伺候帝王。
他自己急，不过还有人比他更急。顾延秋端着皇帝今日要的糕点，往御书房走去。走到一个转角，便被人突然拉住。转头一看，正是昆泽殿的若芸，对方很着急，看四下无人便道：“神医，您的药做好了么？我家娘娘还等着您呢。”
顾延秋想想自己当初忽悠人的话，点点头，伸手从腰间摸出一个盒子来，也不知他是藏在哪里。若芸见那盒身呈紫蓝色，样子有点像胭脂盒，却没有复杂的花纹，待对方给自己时，却又迟迟不松手。她十分疑惑，抬头盯着对方，就见顾延秋歪歪头问道：“我只问你一件事情，那白龙珠是谁给贵妃娘娘的？”
若芸又是为难又是着急，顾延秋却依旧死死不松手的样子，只能无奈的用手指了指天。对方似是明了，终于松开了手。若芸小心的接过，打开盒子，里面是一粒粒淡蓝色的药丸，散发着清香，看起来跟寻常药物完全不同。
她想问这药的用法，对方似乎看了出来，不等她开口直接嘱咐道：“你们贵妃每日一粒吃四次即可，剩下的可以给其他人，你吃两粒也就无事了。”对方听后连连道谢，才小心翼翼的走开。
顾延秋叹了口气，继续端着盘子，慢慢的走到皇帝的御书房。
他进去时，皇帝正在摆弄棋局，看到他后，笑道：“放下吧。”片刻后又问：“你可会下棋？”
顾延秋点点头，直接坐在皇帝对面凳子上，调出门派称号“星弈”，便一手执黑，跟帝王厮杀了起来。有了棋圣弟子的称号，顾延秋被系统金手指加成，棋艺大增，半个时辰后便赢了皇帝。
对方很惊讶，看了半天棋局啧啧称叹：“不错，纵横捭阖，进退有度。怎么，不打算继续装下去了么？”他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延秋，对方已不见了前几日说句话就瑟瑟发抖的怯弱，眉目俊秀温润，一双眼睛内全是淡定从容，仿佛面对的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只是一个相交甚好的棋友。
皇帝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对他露出这种表情的。这人看起来才华横溢，却又甘于平凡，真让人不能理解啊。
顾延秋却没那么多想法，伸手摘下头上的纱帽。他这身体本就年少，平日里在王府大半时间都半披着头发看起来还成熟点，像个大家公子，现在因为要装成太监，头发都梳了上去，扎成发髻，看上去反而朝气了不少。
他点点头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摆，叹道：“不装了，我这辈子不会再第二次假扮成太监了。”然后摸摸自己的膝盖，又道：“实在太累了。”
皇帝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然后，又看到对方一脸“有那么好笑么”的表情，才道：“你可真有意思。你装成太监私混进宫，不怕朕杀了你么？”
当然不怕，首先对方是黄名，从头到尾都没有变成过红色，其次，他想了一下，说道“皇上用白龙珠跟萧贵妃精心设局，难道不是为了引我现身么？”
若芸说白龙珠是皇帝送的，那么他也许就已经知道白龙珠会造成的结果，甚至还可能知道，用到什么程度人才会死去。
皇帝拿着一颗白玉棋子不停的在食指中指之间翻转，“不错，朕一年前听说京城里有个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神医，想找来看看，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任何痕迹，仿佛只是坊间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一样。但是朕不信，又继续追查，但是明明在京城里的消息，居然却查询不到？思来想去，能阻挠朕把消息磨平把人藏得严丝无缝的，只有朕的亲弟弟了。”
后面话未尽，顾延秋却明白，想来皇帝知道自己小老婆被弟弟一直惦记着，就借机套路了所有人。自己被抓，意料之中，对方抓他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他居然还装了这么多天的太监，得不偿失啊！
“只是没想到这神医居然是顾衡的儿子，还是朕亲手赐给他的。哎，朕这个弟弟运气向来是好啊。”皇帝放下棋子，支着头看着他，桃花眼幽深半敛，右边嘴角微微勾起，嘴唇天然带着嫣红，那鼻梁旁的一粒小痣被纱窗透过的日光照的微微发亮。
顾延秋低下头，错开目光：“那皇上需要小人做什么呢？”
皇帝捏着他的下巴逼他转过头来，低声道：“你可知怀璧其罪？”
他点点头，又装起怯弱可欺的样子，小声说：“只要皇上吩咐，小人一定办到，只要包吃包住，能做药采药，能给人治病即可。”
“但你可是昭和王妃啊……”
顾延秋闻言，一改了刚才的怯弱模样，正色道：“我只是醉心医术，对权势财富别无所求。况且我为医者，本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众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艰险、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①。这是我初学医术之时，所立誓言，也是我今后行医立身奉行之本，我既习承此道，必会信守誓言，秉大医精诚之心，行至精至微之事。”
代掌门孙思邈这一席话，果然空古绝今。惊得皇帝怔愣许久，然后他眼眸渐渐发亮，露出一个妖孽众生的笑容。与之而来的，还有系统弹出的支线提示：获取君逸好感度60（完成）
皇帝的双龙头标志突然从黄色变成了绿色。顾延秋惊呆了，怎么就弹出一个支线还完成了？而且，他居然见到的除了宫女丫鬟侍卫等等，这些血条低的像小号的人里有代表友好的绿色名字外，双龙头级别的，名字变成绿色友好的第一个人，居然是皇帝！
而他睁大眼睛，满脸惊讶的样子，惹得皇帝更加开心。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怀璧其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