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只婵娟》韦青青

40、第三十九章

　　火柴箭一样的射了出去，跑到剩下的两匹马跟前，紧紧地抓住缰绳气喘吁吁的表扬了那马：“你俩是好样的，等回了禹城，我一定给你们好吃的，好好犒劳犒劳你们！”

　　朱正文缓步走了过去，冷然说道：“回别院也一样可以犒劳他们。”

　　“回别院”这就是火柴最怕也最不愿听到的。他紧紧的抓着马缰绳，将脸埋在马的鬃毛里暗暗叫苦。

　　这时，秦石磊也过了来，看也没有看那朱正文，朱正文的话也好似过耳风，完全没有听到，走近火柴说道：“刚好我也要回禹城呢，一起吧。”

　　火柴闻言，高兴的抬起了头，眼光灼灼的看着秦石磊，真真是找到救星一般。

　　可是，那有病的依然凝着火柴好像也聋了，秦石磊的话也什么都没听到，只是凝着火柴。火柴偷瞄一眼那有病的，又底下了头。

　　秦石磊从未见火柴如此小心翼翼受制于他人，顿时，一股子无名之火腾的一下窜了上来。他大步一迈走上前拉起火柴就走，说道：“想回就回，我带你回。”

　　火柴被秦石磊拖着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伫立不动的朱正文。只见他脸色苍白，两眼黯然的站在那里，平时的那种凛然锋利的气势不见一分一毫。

　　看着这样的朱正文，火柴没来由的一阵揪心！

　　她掰开秦石磊的手，走回到朱正文的跟前，小心翼翼的道：“我已经两年没见我爹娘了，实在想得厉害。我回去看看他们，看完我再回来找你和筱宫。”

　　火柴轻轻的一句，不想朱正文却如雷劈了一般，这不是和当年她离开时说的一样话吗？

　　朱正文面无血色呆立着。

　　火柴更急了：“你别这样，算我求求你行吗。我爹娘年纪大了……。”话还没说完，苍老的双亲的容颜仿佛就在眼前，火柴一阵心酸，言语也哽咽了，后面的半截话也说不出来，亮晶晶的两串眼泪便滑落了下来。

　　朱正文呆呆的看着火柴，半晌无言，脸色慢慢柔和起来，走上前，伸手给火柴将眼泪擦去，轻声说：“走吧，我送你。”

　　火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你送我回去？”眼泪还没干便笑了起来，两手紧紧抱着朱正文的手臂连连蹦跶了几下，“太好了，那野狼岭再不怕了。”

　　说完又跑到那秦石磊面前说道：“走，秦大哥，我们三个人一起回禹城。”说着，还狡黠的笑道，“有你们在，我们要是能过过野虎岭才刺激呢。到时候给我爹娘稍点虎皮什么的，……”

　　火柴边兴奋的规划着三人一起回禹城的旅程，边牵着仅剩的两匹马往还停放在路上的马车走去。

　　秦石磊看了看火柴，再看看朱正文，若有所思的牵起自己的马跟在火柴的后面。

　　朱正文也牵起了自己的马，跟在秦石磊的身后。

　　到了马车边，火柴沮丧的挂上仅剩的两匹马，将那跑了的几匹马一通臭骂，什么忘恩负义，什么见利忘义，什么只顾自己置别人的马车而不顾……巴拉巴拉骂了一大堆。然后回头看着一人牵着一匹马的秦石磊和朱正文说道：“有言在先，我可不会骑马。两匹马拉车肯定是不行，这可怎么办？”

　　朱正文和秦石磊互相看了一眼，都要张嘴，刚要发声便意识到不对，便又齐齐闭嘴，见对方闭嘴便又都再张嘴。这样，两人齐张嘴齐闭嘴的闹得很是尴尬。

　　最后朱正文默默做了个你先请的手势。

　　秦石磊颔首，缓言道：“要不，这马车不要了，你和我骑一匹马就行，那两匹马留做储备。小时候去西道观的时候不是和我一起骑过吗？”

　　朱正文闻言，一双澄澈的眼睛凛冽的看了一眼火柴，说道：“离开禹城是怎样的现在回去便还是怎样，这还要问吗？”

　　这摸不着头脑的话秦石磊听不明白，火柴可明白。

　　明白了的火柴很是恼怒，一直以为最是关照自己的秦大哥、还算有点人味的朱正文原来都是这么的小气，难道没有看出自己的意思是让他们其中一个人将自己的马匹贡献出来凑足三匹马给自己的马车用用吗？

　　火柴翻了个白眼，摸着那马车感慨道：“老车呀老车，我最喜欢你了。只有你让我最舒服，和你在一起，大夏天的太阳晒不着雨也淋不着，多好。但是没办法，没有足够的马匹拉你，我只有抛弃你啦，我可怜的老车！”边说边还故作苦哈哈状。

　　朱正文硬将汩汩冒出的笑意给堵了回去，秦石磊转头看别处，将憋不住的笑给藏得严严实实的。
　　但，瞬时，两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的马往那马车上套。

　　只有一个马套，朱正文快一步，已经套上了自己的马了。正一脸坦然的准备上马车和火柴同坐。

　　不想秦石磊慢悠悠的问了一句：“阁下会驾马车吗？”

　　朱正文一愣。

　　秦石磊淡然看一眼朱正文，边卸下朱正文的马，边说：“不才刚好会驾车。”

　　说着，朱正文的马已经利落的给卸了下来，套上了秦石磊的马。秦石磊一个飞身便坐在了火柴的另一边，拿过火柴的鞭子，一个响鞭，马车便往前窜了出去。

　　朱正文只有飞身跃下马车，一个翻身坐回了自己的马，双腿一夹，那马便追着那马车飞驰而去。

　　火柴一看他们真开窍了，知道尊老“爱幼”了，甚是欣喜，欢天喜地的帮着一阵吆喝。

　　一路都是火柴狐假虎威的呵斥。那些马都听不下去了，没见过这么傻不拉几又自以为是的女人，这就是传说中的奇葩？

　　一阵风驰电掣的疾驰后，便晚霞满天飞了，接着追逐了一会那夕阳，本来青翠可人的群山已经浓郁有阴森之气了，太阳也完全给吓得躲了起来。

　　已经策马在前的朱正文勒马立住，秦石磊也紧拉绳套，停住了马车。

　　朱正文环顾了一眼周围，说道：“天色已晚，在此过夜，明早再走。”

　　秦石磊看看天色，点头说道：“只能如此了。”

　　说着三人便围坐在一个石头边，将身上带的干粮吃食都拿了出来，居然也摆了一石桌。

　　秦石磊居然带了牛羊肉和酒，乐得火柴合不拢嘴。手舞足蹈的拿起自己的水袋，装上秦石磊的酒，准备开喝。

　　不想边上一道冷冷的目光杀了过来，火柴便悻悻的将秦石磊的酒袋给递了回去，给自己装好的酒也放在一边，拿起朱正文的水袋喝了一口，好没意思。

　　秦石磊淡淡看了一眼朱正文，再看看火柴那忍耐的样子，月光下的那张白白的脸暗了暗，都要跟那身玄色衣服一个色了。

　　他大喇喇的拿起火柴刚装上的酒的水袋塞到火柴的手上，再拿起自己的，说道：“我们兄弟久别重逢，今天一定要尽兴，不然就是没把我当大哥。”

　　火柴一愣，手里拿着那酒，不知是喝好还是不喝好，拿眼看了一眼那有病的，朱正文还是冷冷的看着火柴那拿酒的手。

　　秦石磊阴阴的，仰头将手里的酒倒进了嘴里，那辛辣直冲到喉咙眼，辣的他哪里都痛。

　　喝完一口，又要喝，还接着喝，喝个不住。

　　火柴关切的看着他，伸手压着他还往嘴里灌酒的手，说道：“秦大哥，慢点喝。”

　　秦石磊一甩手将火柴的手甩开，说道：“我已经看出来了，两年多不见，你小子已经彻底把我给忘了，现在完全不听你大哥的话了。那我只好先干为敬了。”

　　火柴闻言，便冷冷的看着朱正文。

　　朱正文错开眼锋，低头捡东西吃，这便是让火柴随意的意思了。

　　火柴暗乐，拿起自己的水袋碰了碰秦石磊的酒袋，说道：“秦大哥说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忘了大哥你呢？自从我们在西道观偶遇相识，你便一直对火柴照顾有加，要不是你在禹城罩着我，我老早让那街上的小混混给收拾了，哪还有现在的火柴啊？什么时候你都是火柴的秦大哥，来，喝，今天要一醉方休，庆祝我们兄弟久别重逢。”说着仰头就是一大口酒。

　　多久没有好好的喝酒了，火柴是觉得那酒犹如甘泉，清冽甜美，不舍释杯。

　　于是，火柴和秦石磊便你来我往的畅饮，不一会两人便东倒西歪，即便如此，他们却越喝越畅快。

　　秦石磊身上那股子淡然的玩世不恭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手扯过火柴，唾沫横飞的和火柴抚今叹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