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大戏》淳于酒

17、狗血17

　　林岳面无表情地瘫在床上。
　　自己现在一定像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他自怜地想。
　　世事实在无常，这天之前，他连幻想的时候都只是试探性打开车门，哪知道突然被人拽着急速飙车。
　　现在某处还痛着，林岳觉得自己被上了一场大刑，行刑的如果的不是白夜岑，他非把对方宰了不可。
　　但既然对方是白夜岑，他就得好好利用此事给自己讨个说法了。
　　想到这里，林岳艰难地找到手机，斟字酌句地按着键盘。

　　也不知道那伙人下的什么药，药效实在过于猛烈，白夜岑本以为洗个冷水澡能熬过去。
　　最开始被冷水一激，确实好受了不少，但紧接着，身体里的邪火俞烧愈烈，自己根本没法发泄出来。
　　他半是糊涂半是清醒地进了卧室，感受着包裹着自己的属于林岳的气息，像是渴急了时喝到的一滴水，瞬间的好转换来的是更多的难耐。
　　不够，还不够。
　　这时候，他听见了林岳的声音，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发泄了几次之后，白夜岑才慢慢恢复了理智。
　　看着被折腾得跟死狗一样的林岳，简直不相信这是自己做出来的，一时间心虚不已。
　　他逃也似的进了浴室，洗澡时整理了下慌乱的情绪。
　　不管怎样，也不能全怪到药物身上，如果自己意志足够坚定，真的控制不了吗？
　　错已经犯了，不管怎样也得面对。
　　给林岳清理的时候，看着床单上的血迹，他身上斑驳的痕迹，和睡梦中依然不得安宁的神情，心下愧疚更深。
　　他回自己家换了衣服，还好韩深已经睡了。
　　下楼买了药，回来后林岳已经醒了，松松垮垮地穿着睡袍，正在厨房做什么。
　　看着摆了一桌已经冷掉的饭菜，还有明显精心布置过的鲜花蜡烛，白夜岑心里又酸又软。
　　他怪自己，怎么就把事情搞成这样了？
　　“我来吧。”他赶紧上前，接过林岳手里的盘子。
　　林岳看了他一眼，虚弱地笑了笑，说：“我还以为你打算吃干抹净不认账，连夜坐着星舰跑路了呢。”
　　“怎么会？”白夜岑惭愧道，“对不起，林岳，我……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就行了？”林岳问。
　　“不是，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如果有什么方法可以弥补你，我怎样都可以。”白夜岑愈加惭愧，“你可以揍我，绝不还手，或者你报警也行。”
　　“报警？”林岳被这句震惊了。
　　看着白夜岑的神色，林岳感觉很是新奇，向来淡定从容的男人，居然因为这么突如其来的一炮而有些慌乱？
　　居然还有点小荣幸是怎么回事？
　　白夜岑的从容来源于他对自己所做的事问心无愧的坦然，但这回，他实实在在地有愧。
　　“嗯。”他点头，坚定的眼神看着林岳，“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会对自己做的事负责的。”
　　“负责？”林岳捕捉到关键词。
　　“是。”
　　“也是，我一黄花大小子，就这么被你夺走了清白，你是得负责任。”林岳柔弱道。
　　白夜岑：“……”
　　忽然觉得，或许他受到的伤害没有自己想的大？

　　“看看吧。”林岳不知从哪儿取出份合同，“如果没有异议，就签了吧。”
　　白夜岑接过，看到最上面大写加粗的四字标题，陷入了沉默。
　　恋爱合约。
　　现场一下子从法治频道跳到了三流狗血剧。
　　“是你说的，我想怎样都可以。”林岳怕他生气，“当然，具体条约，咱们还可以再商量……”
　　“有笔吗？”白夜岑问。
　　“啊？”
　　“好，我签。”不过是陪着过家家而已，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林岳迟疑道：“你看清楚了吧？”
　　“看清楚了。”白夜岑找到一支笔，打算签字，“我说了，你想怎样都可以。”
　　“算了。”林岳拦住他。
　　“怎么了？”
　　“恋爱合约，重要的是前两个字，而不是后两个字。”林岳不知怎么忽然犯起了矫情，委屈巴巴地道，“你都不是自愿的，有什么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自愿的？
　　白夜岑忍住没这么说，打定主意拿出一切诚意照顾林岳的心情，柔声道：“我自愿的。”
　　“真的吗？我不信。”林岳继续委屈道，“你都没有说过喜欢我。”
　　“……”
　　搞半天就是为了这个，白夜岑提醒道：“这句话，你也没对我说过。”
　　林岳想了想，居然真没说过。
　　“虽然没说，但是我表现得很明显吧。你自己也很清楚我喜欢你，但是你对我就……”
　　“你不清楚？”
　　“也不是完全没感觉到，但是我不确定啊。”
　　“我喜欢你。”白夜岑不跟他绕了，坦白而认真道，“林岳，我喜欢你。”
　　林岳：“……”
　　幸福来得太突然。
　　没想到真能从白夜岑嘴里套出这句话，他整个人呆住了。
　　“那、那我们现在算是正式确定关系了呗？”林岳高兴得胡言乱语，“我这炮没白挨啊!”
　　“笨蛋。”白夜岑耳尖泛红。
　　林岳点点头，遗憾道：“早知道你吃这套，我早舍命让你上一回得了。”
　　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论坛大神诚不欺他。
　　“谁吃这套了？”白夜岑忍不住道，“前几天在酒吧，你表哥问我们什么关系的时候……我没否认。”
　　同性间不像异性，不一定非得要什么仪式感，有时候在一起就是件自然而然的事。
　　他以为他和林岳也是这样。
　　他对林岳不是没好感，不然也不会配合他幼稚的追求，在察觉到林岳的认真后，他由衷觉得高兴。
　　所以，他承认了对林岳也有想法，没有拒绝林岳的亲近，默认了两人间的恋人关系，却没想到，林岳转头就将这一切否决，称之为玩笑。
　　白夜岑是个讲究“顺其自然”的人，所谓顺其自然，很多时候意味着被动。
　　这并非傲慢或者矜持，只是单纯不习惯主动，他可以游刃有余地应对别人的一切招数，却不懂得自己该怎么主动出击。
　　于是林岳这一出给他整不会了。
　　这天这场意外，算是恰好戳破了两人之间薄如蝉翼的窗户纸。
　　某种意义上来说，林岳这一炮还真没白挨。

　　晚上基本没吃东西，就经历了这么两场战役，林岳饿得不行，可惜酒店里点的东西大部分都不能吃。
　　“嘶~”热好了粥，正打算坐下时，林岳吸了口冷气。
　　“我来，你坐沙发上吧。”白夜岑把他扶过去，在他身后垫了个抱枕，又给他倒了杯温水。
　　“没想到你在床上是这种粗暴风格。”林岳幽幽地说。
　　“我不是，是那个药力太……”白夜岑放弃辩解，诚恳道歉，“弄伤你了，对不起。”
　　“也不用道歉，但是，”林岳借着喝粥的掩饰，故意含混道，“就这一回，以后都得让我来。”
　　不是装，他是真有点心理阴影。
　　以后必须换位置，这条被当作重中之重写在了恋爱合约的第一条。
　　被林岳催促的目光盯着，白夜岑终于轻轻嗯了一声，无奈道：“你就算让我来，我也不敢啊。”
　　不只林岳，他也多少有点心理阴影。
　　当然不是说没有爽到，咳，不过对他来说，当时的爽是模糊的，而事后的愧疚感太令人窒息了。
　　在林岳吃东西期间，白夜岑去卧室把床单换了，此时已经凌晨两点了，他有些困倦道：“那我回去睡觉了，晚安。”
　　“等等。”林岳叫住他。
　　等人回头了，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他有点想叫白夜岑留下来，但又不太说得出口。
　　不知怎么，之前明明相处起来十分自然，等到真确定恋人关系后，他居然有点微妙的不好意思。
　　啊，恋爱使人脸皮变薄。
　　林岳顶着薄脸皮说道：“没有男朋友的亲亲我会睡不好的。”
　　白夜岑回过头，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温柔笑道：“能睡好了吗？晚安。”
　　“……晚安。”
　　人都走了好一会儿了，林岳才傻笑着回了一句，一瘸一拐地回到房间里。
　　哪怕得到了男朋友的亲亲，林岳依然躺在床上睡不着。
　　这一天过得太刺激了。

　　真正睡着的时间不到两小时，结果就是第二天一直没精神，强撑着开完会就忍不住回办公室补觉了。
　　这总裁生活过得相当堕落。
　　好在别人对他期待也不高，能每天按时上班打卡就已经让人惊讶了，加之处理公事时也认真，除了偶尔上班摸鱼下班早退外，还是很令人欣慰的。
　　这一天以后，公司的人就发现，那个新来的咸鱼小林总似乎勤奋起来了？手上的工作都用最快速度处理，甚至偶尔会巡视公司，主动过问项目情况。
　　不过后来，当大家发现在勤奋的同时，这位总裁早退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才明白了什么叫做“战术性勤奋”、什么叫“高效率摸鱼”。
　　助理蔡文哲知道，自家总裁八成是恋爱了。
　　在体验过约会的时候被公事干扰的不快后，这位决定把公事都处理完，然后下班直接关机，美滋滋地接男朋友下班。
　　为此，他甚至重新开始自己开车了。

　　这天，林岳照常早退。
　　在公司的停车场里，遇到了他三叔林宗华，对方也看到了他，亲热地过来打招呼。
　　“小岳，听说你谈恋爱了？”林岳跟他寒暄了两句，便听到对方这么问。
　　“您从哪儿听说的？”
　　林岳心想这事我谁都没讲，你听谁说？难道是在背后调查我？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太……
　　也太符合三叔你的阴险人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