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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十六章(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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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心惦记着明小天的程炎儿,不忍让惧怕孤独的情人饱受冷落寂寞。她踩在鹅卵石路上的脚步,不由的加快了些速度。潜伏于假山上的明小天跳将下来正拦住她,把炎儿唬了一跳。
小天不满的质问:“你走那么快干嘛?”
那浑身的醋意让炎儿轻弯嘴角,笑她的幼稚也带着几分得意,她携了她手,“傻子,还不是急着回去找你。”
炎儿适才与那男人的“浓情蜜意”和这通“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自白,互相矛盾着,使小天真伪难辨,她把望远镜甩给琳琅或者瑶嬅,其实具体是哪一个,她也认不清。“你怎么去那么久,与他在水榭中干什么呢?”
“你竟偷看我!”炎儿恼了小天对她的不信任和不尊重,嗔颜取代了笑意。
明小天不肯低头的强词夺理,“谁偷看?我光明正大的看。”
“哼!偷窥他人,你还好意思承认!你凭什么窥伺我?”明小天的挑衅让程炎儿从恼变怒。
“凭什么?就凭你是我的女朋友!我的马子被男人带走去聊天,我能不担心吗?”这绝对是小天的真实感受。
“马子?”炎儿生觉得这词粗鲁鄙陋到了极点,简直污损自己的耳朵,她愤慨的批评,“你嘴里胡吣浑说,好难听。”
明小天看不得她又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骄傲”模样,总令她感觉透足了虚伪与做作。她固执的强调,“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不许你和男人这么亲热!”
越说越直白的话语,让瑶嬅和琳琅惊看着两位主子的争吵,程炎儿生怕这俩丫头听出来什么,捅露自己与小天“姐妹相*的秽*私*”,慌张错乱的辩驳,“你又浑说,你是我的表姐,什么女不女朋友,我,我听不懂你那里的话,胡诌什么?!”
程炎儿的矢口否认把明小天的愣劲儿铆了个十足,她不想与她在大庭广众下争吵,因为就在这方小小花园中,不知潜藏了多少暗卫,不知正有多少双眼睛在死盯着她的一切语言行动。
就在昨日,明天的师父徐达向她透露,为保护郡主周全,万无一失,在下榻程府期间,她的身边被安插了不下三五十个暗卫精英,由副统领鲍远亲自率领暗藏,时时守护。
小天苦恼于自己受尽监控的生活,徐达则劝慰她,作为具有皇位顺位继承资格的贵主,这样的护卫规模已不算隆重。她的皇帝母亲如要出宫,动辄是两个卫的兵马倾巢出动,至少也得近二百人。
在北鍖,凡皇帝和具有帝位继承资格的尊主们,皆享受着这等高标准的“待遇”,当然,这也是祖制规矩。
“该死的祖制,难道祖制就是要剥夺人的一切自由和权利吗?”明小天的抗议可以理解,但是,在这个时代,在极端尊贵荣耀身份的光圈绑架下,这点微弱的抵抗,只能是无力抗争后的“忍辱负重”。
基于在现代社会中培养起的,隐私保护意识,她强拉住炎儿的手,喝令道:“这不安全,和我回房说去!”
不理解小天所谓的“不安全”,更误会这色棍要强拉她回房行那“女女苟且”之事撒火解气,炎儿倔强的用力抽开,恨道:“谁要去你房里?我没自己的住处么?”言尽,顶着一头火气带着两个侍女转身跑回自己闺阁。
只听明小天在她身后,暴躁的大喊威胁,“别以为我每次都会追你求你回来!”盛怒之下,她的胸口粗喘大气,上下起伏。
自相识以来,这是她们第一次争吵的如此激烈,也是自小天为炎儿搬进程府以来,两人第一次各自在自己的闺房中用膳,沐浴和安寝,事外人不知这是种看似正常下的极不正常,内心的苦楚酸涩只能两人自己品味承受。
程炎儿在房中随意吃了几个饭粒,便歪进床里默默的哭,琳琅哄劝不住,只得偷让姐姐瑶嬅去请“救世主”。
可不想,厢房伺候的大丫鬟回复道,表姑娘连饭都没用便换了她那身怪异的衣裳,跑出去练剑了,还不许人跟着,眼下竟不知该去哪找。
瑶嬅哭丧直叹,这俩姑娘怎时好时坏的,好的时候同吃同住,连体人儿似的;不好了,就吵得天翻地覆,老死不相往来的况景,让做奴才的真不知如何对待权衡。
月色升起,入夜点灯,炎儿的闺房内却黑洞一片,她把丫鬟们全轰了出去,自己独处在房里床头,缩成一团,眼睛肿着,她在等。
程炎儿以为这不过又是一次寻常的冷战别扭,几日来,那色棍夜夜都在自己身上腻歪呷戏,搞得彼此皆精疲力竭了才肯入睡,所以她料定明小天再生气,也会腆着脸来找她急色索求。程大千金自小养成的傲气禁止她低三下四的去妥协退步。所以,她宁可选择干等。
一个时辰过去了,又迎来一个新的时辰。她的房门始终没有被推开的动静,她为她刻意留的门,如被钉在了地上,沉重的难以开启。
月华掩映的树荫底下,明小天喝着从厨房偷来的酒,纵使借酒浇愁愁更愁,可此时此刻,她除了能用寒水剑让自己出身汗发泄一通,再借助酒精哭一场,别的还能做什么?
她平生头一回咬牙切齿的憎恶自己为什么是个女人,是个T,为什么贱歪歪的穿越时空,爱上脾气倔得堪比她小叔叔的这个妞。
她太了解直女最抵挡不住的诱惑就是爱慕她的优秀男人。她胡思臆度着自己女友与那姓姚的“高富帅”在水榭里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俩人的门当户对和青梅竹马不是最大威胁,真正让自己无可奈何的是,不论再怎么努力,她明小天也变不成男人,给不了程炎在这个时代理应获得的夫妻恩爱幸福生活。
明天不是自己那位女皇母亲,有能力动用天下最高的权力,给挚爱的女人堂堂正正的身份和尊严体面,而程炎也不是那个为爱一往无前,敢于抛开一切世俗,打破所有障碍规则,即使磕坏了脑子,损失了记忆,也要痴痴苦等承诺三生之人的叶晓凡。
小天喝光酒壶里的残酒,抬眼望望这千百年亘古不变的秦时明月,耳边忽然回荡起爷爷的忠告:在这个时代,就要努力适应。
也许,她只能强迫自己适应,可是这种适应就像拔掉刺猬身上的尖刺,每一次动作都带着彻心的痛楚,直至血淋全身,脱胎换骨…
忽而,花园庭院中,一串稳当的脚步由远及近,踩着被寒水剑削断的残枝败叶而来。
小天抬起沮丧的眼睛,不惊讶于此人这时的出现,她含着泪唤出来人的名字,“鲍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