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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不欢而散 ...

  •   妈子经常翻我的手机,对我的手机熟悉到通讯录上多了一个号码或者少了一个号码她都心里有数。她希望对我能了如指掌,她认为只有做到了如指掌,她的安全感指数才会上升。

      我不喜欢她这样,但对付妈子这种横的人,光用嘴不行,要行动。我设置了密码,锁机密码,信息密码,电话密码,凡是能设置密码的都设置密码,每个密码不同,密码包着密码。

      有次姐上来,手机忘了扔哪个角落找不着,于是想拿我手机响她的手机,不料姐被锁机密码挡了回来,锁机密码解开了,又被电话密码挡了回来,她问我怎么那么多密码。

      我望一眼在厨房忙碌的妈子,对姐说:“防火防盗防家贼,这年头,家贼嚣张难防,不弄多几个密码,防不了。”

      姐听过后立刻明白过来,坏坏地笑眯眯地看着我,给我竖起大拇指。

      我和左橡处于相互了解阶段,合不合适还是个未知数。我知道妈子不喜欢这个人,所以没主动跟她提这件事,希望我的感情选择她不要干涉我。

      我想尽量避免,但纸包不住火,终会有穿帮一天。我的手机响得比平时频繁。我手机一响,妈子跑得比丘比兔还快,嗖地探头探脑看手机屏幕,看看究竟是谁的来电。同样名字出现次数多了,她疑心病又犯了。

      妈子问我:“你和左橡还有联系?”

      既然她问到,我也不打算瞒着她,很坦白:“是。”

      妈子没有多说什么,我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可以松一口气。但下一个周末,我过来的时候,不是妈子,而是老爸很正经地和我谈话。

      老爸说:“你和那个叫左橡的还有联系吗?”

      “有联系。”我说,想着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要给我上什么课。

      老爸说:“他家庭条件不好,住在池塘边上,一间小破屋,十几年了也没见盖起新楼,他最大,后面有三个弟妹在读书,听说四姐妹中,他最无法无天。这样的家庭,他又不懂得着想,学生时代成绩很差,很调皮,抽烟喝酒打架样样干过,听说初中毕业就出来工作,出来混了好多年,也没混出什么成绩来。”

      “你了解他多少,他经历了什么,朋友圈里都是什么样的人,他的工作单位你去看过没,是真的存在还是捏造出来骗你,这些年他是努力走过来还是玩过来,你有想过没有,他是一个全身充满危机信任的人。”

      老妈子接着老爸的话说:“听说他女人缘很好,每年过年来看他的女生有很多,而且以前还处过一个女朋友两三年,带过回家,街坊邻里都知道这事,还是挺漂亮,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好像分开了,你知道这回事吗,他有跟你提过吗?几个月就算了,都处了两三年,怎能说分就分,那都是差一张纸的关系了。”

      妈子老爸的爆料,我惊讶,左橡居然有这样的一段往事。我问:“你们怎么知道。”

      老爸说:“村子又不大,姓左的能有几家,打电话回家随便问几个人,总有一个会知道。”

      老爸说:“我们不说他的家境,不说他的感情,就说他这个人,你跟他相处了一段时间,你觉得他人怎么样,你喜欢他哪一点。”

      “挺好。”我很笼统地说。

      至于喜欢他哪一点?他能让我笑,和他在一起轻松,没压力,想干嘛就干嘛,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眼光。这些话当着父母的面,我实在说不出口,太别扭了,我会起鸡皮疙瘩,所以只能笼统地说“挺好”。

      “好个屁。”妈子说,“我知道你不会看人,想着出到社会,见的人多自然能分晓,没想到比在学校时候还要差,当初我就应该撮合你和肖勇,省得今天有这一出。”

      “人不可貌相。”我说。

      老爸的想法没妈子那样偏激,他说:“他在社会混得比你久,世面见得比你多,世面见多了也会伪装。上次你妈接的那通电话就可以挑出他一大推的毛病,第一找手机机主,有人这样说话的吗?说明他没礼貌没教养;第二问他工作,他说他街边扫地的,十足当你傻瓜地敷衍,没诚心,他不想说他可以直说,没必要装,不坦坦荡荡;第三,他不说父母名字,那也没什么,但如果他是想和你好的话那意思大不相同了。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混足社会的滑头小子,摆明心里没有你的位置,你何苦做这个笑话,没头没脑地往上扑。”

      其实爸妈说的话不全是错但也不全是对,我很认真地听着,我不是很了解左橡,但是左橡也没有爸妈说得那么糟糕,我很想替他辩解,可我不能说是我俩关系不确定所以他不愿父母掺和的原因,况且我嘴巴又不灵光,越描越黑怎么办。

      我只能说:“事情没你们想象中那么糟糕,他只不过是警惕性比常人高出很多而已。”

      爸妈觉得无语,合着前面的苦口婆心白说了,浪费口水。

      妈子说:“你不相信,不妨试一试他,去他的公司看看,听听同事口中的他。”

      “我上班他也上班,我放假他也放假,行不通。”

      “那你就问他的工资,看他会不会回答你。”

      “问工资,不太好吧。”我不想这样做。

      “如果他介意,就说明他对你没心,玩弄你。”妈子叹一口气,很无奈,“他不适合你,你性子偏静,他圆滑,就像一块老姜,你驾驭不了他,可他却拿捏得住你,他吃定了你这点才会追求你,你应该信任我们,听我们一句劝,别和他联系了,如果他缠人,你可以换工作,你之前不是说想换工作吗,如果换工作还不行,换号码。怎样都行,都依你。”

      这是出自一位母亲心说的话,我看到他们的担忧,也明白他们的担忧,无论我内心对妈子有多少怨气,有多少不满,他们还是我世上最亲的人,是我永远的依靠,我爱他们,我不想让他们失望,这是事实,可是,我想跟着自己的感觉走,想跟着自己的心走,走出属于我自己的一片自由天空,这也是事实。

      一边是父母禁锢的爱,另一边是我自己的追求,我夹在中间,很难做得两全其美。为什么父母就是不相信我,或许我的眼光不是差,而是独特呢?左橡就是一块顽石,表面看上去很烂布满青苔,风吹雨刮得面目全非,而我就是那个发现者,剥开外表层,里面是价值连城的翡翠。

      我虽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温室里的花朵也会有能迎接狂风暴雨的那一天。

      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我被他的野性深深吸引,我可能驾驭不了他,从一开始我就明白。可是换一面想,我为什么要驾驭他,人是自由身,需要舒展空间,因为“爱”,所以就要用爱去捆住一个人?那叫绑架。而且作为驾驭人很累,目光停留他身上,盯得紧会被厌恶,盯得松自己不放心,每天只会费脑费神地想方设法留意他一举一动,把他弄成是自己的整个世界。

      把他看得过重,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做那么累的人。与其这样辛苦折磨自己,倒不如努力提升自己,时刻让自己充满魅力,让他天天惦记着我,心悦诚服地跟着我,以我为中心。

      如果他真如你们所言在玩弄感情,我也只能认了,吃一堑长一智,谁能保证谁的生命里不会遇上一些不正经的人。

      这条路,我勇往直前,但是走得艰辛,走得冒险。

      妈子的话没错,她好像看穿了我,还一针见地血戳中了我心底的彷徨——他拿捏得住你,你却驾驭不了他。

      我希望左橡是我想象中的那样,我希望我是那个发现者,但同时也做着最坏的思想准备。我的世界是白色,左橡的确和我不同,他的世界,除了白色,还有灰色黑色,我们之间差的不只是眼光脑子,还有经历。

      我望着妈子,淡淡地说:“妈,别说得你很了解我,到底什么样的人适合我,只有我相处了才知道。”

      “你的意思是他适合你?他中你心意?你想跟他结婚?”妈子说。

      “我只不过谈着,还没想到结婚。”

      “你谈恋爱难道不是奔着结婚去的吗,不奔着结婚去你谈什么恋爱。”

      “跟你沟通怎么就那么吃力,想撞墙的心都有。谁说谈恋爱就要结婚?啊,像你们那个年代,相亲见个面,双方满意了下定金,然后择日结婚?有的甚至连见面都省了?”我无奈地深深叹气,觉得头很痛,“我过完这个年才二十一岁,才,现在提倡恋爱自由,结婚自由,别弄得我像个三四十岁的老妇人似的。”

      “你想谈恋爱,为什么非要跟他,找个条件好一点门当户对点,不行吗。”

      说到条件好一点,我就有点窝火,想当初我对程良好感,想接近他,究竟是谁在姐的聚会上作梗,非要死死地要把我拽回去。

      我早被伤透了,条件好的,我已不稀罕。

      我冷笑一下:“凭什么你那么自信,觉得条件好的人会看上你女儿?”

      “你女儿可是站在被挑选的位置上被别人挑。脾气躁,没规矩,爱顶撞人,没教养,你的女儿就是这副鬼样子,没气质,没优点,缺点随便挑都能挑出一篓筐。当初你偏心的时候,没想到你女儿会有钓金龟婿的那一天吧?现在才想到希望我能找好一点的,晚了,我的眼睛早长在下巴了,没法变了。”

      妈子被我气得无话说,一股气憋得满脸通红。她原本坐着,但是气得全身发抖,身体本能站起,本能地扬起手巴掌,正想朝我这边狠狠扇过来,幸好被眼快的老豆阻止了。

      老豆阻止得了她的手掌,却阻止不了她那副歹毒的嘴脸,她倔,好面子,不服气被塞话塞得出不了声,说:“疯子,我这是为你好,居然好心被雷劈,你十足个疯子,谁要你谁倒霉。”她停顿一会,继续开始那段老套得听后想要撞墙的话。她咬着牙齿跟,仿佛要把牙齿咬烂,“翅膀硬了,会飞了,有本事嚣张了,我真行,居然养出了一个翻白眼的。”

      我躲闪她的巴掌后退几步。一我不是小孩,二我已经赚钱养我自己了,不再畏惧她了,不再想看她的脸色过活了。她无理,我比她更横,继续顶撞她:“我翅膀早硬了,早学会飞了,你还以为我会傻等你来教我飞呀?”

      妈子像赤脚站在热锅上烫脚,气得站不稳蹦蹦跳,一句话说不出,手指像抽筋似的指着我。

      老豆瞪我一眼,杀气十足:“梧子叶,少说一句会憋死啊?”

      老豆一蹬,我的锋芒立马软下来,我知道我这样顶撞老妈子很不孝,但是我心里就是大快人心。

      妈子很激动,看来今晚我不得安宁,我套上包包,说:“这个周末,我还是回宿舍过。”然后准备摔门而去。我走出去时,老妈拎起饭桌上的水杯,水杯里面满满一杯凉水,她毫不犹豫地朝我背脊泼来,幸好我手脚利索,关门动作快,水全泼在门背上,湿一地。

      妈子已经想不到骂我的词了,但还在门里面喋喋不休地骂着疯子、白眼狼、有种一辈子都别回来诸如此类的话。

      好泼辣!!

      我很生气,但同时洋洋得意,把妈子气成这个样子我很解气。我朝门里面大喊:“神经病。”

      门里面传来不锈钢的开门声音,不妙,我心里咯噔地响着,于是撒腿就跑,一溜烟地跑下了楼。

      好地地的一场沟通谈话,就这样闹个不欢而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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