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触动之景 ...
-
第二天一大早整座皇宫就鸡犬不宁起来。
大概是有认床的毛病，第一天到了朝歌的哪吒天还没亮就醒了。
这年纪的小孩最是活泼好动，哪吒更是其中翘楚，简直是半分都闲不下来。
白嫩的脸蛋儿扎进水里扑腾两下，漱了漱口，这就算是一个简单的洗漱了。乱蓬蓬的头发也不梳理，急着忙着就往屋外跑。
别院里伺候的丫头还没醒，睡得死沉，也就没有发现哪吒已经跑出别院——跑入大王的院子里去了！
哪吒稍稍伸展四肢，便对着这院子审视起来。
修剪工整的树木并没有让他产生什么兴趣，反倒是觉得太整齐了，不太好爬。大朵大朵的花排列整齐，都有他半条小腿高，滚进去什么的明显就不太舒服。开满莲花的池塘……咦？池塘里的鱼……倒是不错。
看准一条正在游动的锦鲤，哪吒舔了舔嘴唇，一咕隆跳了下去——
“噗通——！”
响亮的一声，如岩石一般入水的声音。
鱼没抓到。
不服输的秀气眉毛皱了皱，哪吒再次向水底伸手——
“哗啦——！”
又是一声巨响。
频繁的动静终于惊动了还在睡梦中的侍女，三两个侍女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来，皆是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哪吒公子！这是大王的寝宫，你不能随便进来的！”
“啊！哪吒公子，别在池子里跳！小心里面的黄金锦鲤！”
“天啊！公子别用手抓！”
一个侍女着实被吓得不轻，忍不住跳下水池，想把哪吒抓上来。
哪知哪吒此时正觉得无聊，刚才由于忙着抓鱼以及接连不断的水声，他并没有听清侍女们在说什么，还当是侍女们要跳下水来和自己一道；有人来陪自己戏耍正是开心不过，他便越发活泼，蹦跶两下就跑到水池的另一边，有些小嚣张的笑着：“嘿嗐！你抓不到我！”
水池的另一边种着帝辛十分喜爱的莲花，见着哪吒跳进了莲荷之间，岸上的两个侍女也急了，纷纷跳下水想要阻止哪吒。
哪吒虽说跑跳的十分放肆，但却身姿灵巧，并没有破坏莲花的一星半点，反倒是因为他的跳跃激起了无数水珠，尽情的浇灌着莲花与莲叶，整片池塘显得生机勃勃，万分美丽动人起来。
初晨的阳光开始出现。
帝辛也终于从沉睡中醒过来。
确切的说，他也是为宫外的吵闹声吵醒的。
披散的红发也未梳理，只着寝衣便和身而出——
他怔愣着，见到了从未见过的美景。
日出的阳光洒在哪吒白嫩的脸上，雌雄莫辩的眉眼上溅上了水珠，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起来。
他似是得意的，绽放出放肆又愉悦的笑容，一只手抓着刚刚抓到的黄金锦鲤。
他在侍女的追逐下依旧是从容不迫的，灵动的跳跃更像是舞蹈。
开的灿烂的莲花，在他身边，虽然美丽依旧，却又仿佛成了陪衬品。
如此的，令人心悸。
帝辛的双手情不自禁地覆上自己的胸口——
早已因为深宫院闱而凝固的心脏，似是又再次跳动起来，
“彭！”
“彭！”
“彭！”
如此的有力。
如此的，令人焦躁。
似是注意到帝辛的视线，哪吒转过头，笑道：“大王，你要下来吗？”
——大王！
三名侍女“噗通”一声跪倒在池塘里，池水没过她们的腹部。
“哪吒，你在做什么？”
半晌，才听得帝辛说出一句话来。
“大王，我在抓鱼”哪吒道，挥了挥手中的黄金锦鲤。
“嗯，上来吧。”帝辛说着，竟走到池塘边上，伸出一只手：
“上来吧，别染了风寒。”
“哦——”哪吒应声，慢吞吞的从池塘中心走向帝辛这边。哪吒似是还没玩够，有些不太情愿，所以移步的非常慢；但直到他上岸，帝辛伸向他的手，也没有放下来过。
“哗啦”一声上了岸，倒甩了帝辛一身的水。
“大王，你看，这鱼真大啊！”哪吒举起手中的鱼献宝。
两旁的侍女战战兢兢——这种黄金锦鲤非常名贵，一条鱼就可以万金相抵；这小少爷如此粗鲁的抓了这条鱼，怕是要被大王——
“嗯，是很大。怎的，要不要炖了给你做午膳？”帝辛点了点头，接过哪吒手里的鱼。
做…做午膳！
午膳要吃这条鱼吗！
吃黄金锦鲤！
吃万两黄金！
侍女们只觉得今日的惊吓已经太多了。大王不仅没有责怪这小少爷，甚至还要把黄金锦鲤送给他当午饭！
这么反常。
明明平日里很爱惜这也黄金锦鲤来着！
哪吒一听，马上拨浪鼓一般的摇头：“不要吃掉，我要养着这条鱼。”
帝辛也随着他：“那鱼先摆在孤这里。孤过会儿命人给你那别院里搬个水缸过去。”
“谢谢大王。”
“你已是孤的弟子，唤孤师父便可，不用再称大王。”
“谢谢师父！”
“嗯。”帝辛露初一丝笑意，“孤找人给你置办了几件新衣，非常适合活动筋骨的时候穿。衣服还摆在孤的宫里，你上孤这儿擦擦水，把衣服换了。”
说罢，领起哪吒，便回屋里去了。
剩下侍女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大王刚才没有治她们跳入池塘的罪。
也没有罚小少爷。
大王对小少爷真好啊。
好有父亲的感觉来着！
帝辛的某个地方在不知不觉触动的时候，周围的人还以为他是将哪吒看作了自个儿的孩子。
也不知帝辛若是知道了该作何感想。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触动之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