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似真》繁星下的竹

3、租房

　　要说楼奕秋是个怎么样的人？那用他母亲的说法就是四个字：好好先生。不管是工作上有同事需要代班或者帮忙，他都会“施以援手”。但更准确的说，又算不算真正的“好好先生”，因为他虽然近乎有求必应，有忙必帮，但其实内心是拒绝的。他不善于拒绝别人，所以即便千万个不愿意，但回答出来的，仍然是以下几个“好的，没问题。”“行，我来做好了。”“没事的，我也正好有时间。”等等。但即便不是非常的心甘情愿，凡是他答应帮忙的事，他还是会尽全力做到最好。
　　他目前一人住在市中心较远的一个区，那里的几幢房子因为离市区远再加上房龄长，好多原住户都搬走了，楼奕秋硬是没搬，还是住在那个连小区都算不上的片区里。照他的话说，那里空气比市区清新多了，路远，没关系，反正有车，轮子多滚及滚的事而已。
　　楼奕秋的工资水平不高，所谓的网络作家也没有任何收入，因此在他所谓的“深思熟虑”之后，他在挂出了租房的广告。现在自己住的是两室一厅，如果楼奕秋是个讲究生活质量的人，即便自己生活拮据一点也不会做出出租房间的决定。毕竟和陌生人每天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自己的行为习惯等总会受到一定影响。但这些对楼奕秋这个对生活要求极低的人来说，生活习惯受限并不是什么大事，于是，租房广告就这样挂出去了。然而，来看房的人却寥寥无几，更别提成功出租了。
　　“果然地段差就是硬伤啊。”楼奕秋感叹了一句。
　　“怎么，你家的房间还没租出去呀？”袁燕侧头问。
　　袁燕是楼奕秋的同事，按照排班，经常和楼奕秋一组。袁燕是个性格开朗的姑娘，和谁都能打成一片，和男生聊天也完全没有疏离感。她个人也更为偏爱和男同事同组，照她的理论，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可不是嘛！这都贴出去半年了，要是地段好呀，我都收了六个月房租了。”梁奕秋双眼看着收银台，似乎台面上铺着的是纸币。
　　“哎，你别急嘛，回头我帮你问问我朋友，看看有没有人想合租的。”袁燕就在这关键时刻选择了拔刀相助。
　　“那就太感谢你了！”楼奕秋闻言立即眼神一亮：“别看每月也就顶多能赚个一千块，怎么说也比空着一间房好啊。”
　　“那倒是，而且我觉得，一个人住，真是挺寂寞的，晚上要是做个噩梦呀，更是瘆得慌。你说是吧？”袁燕一边盯着两个在超市闲逛的客人一边随口说。
　　噩梦……
　　这两字顿时让原本心情大好的楼奕秋脸上布上一层忧伤。
　　袁燕侧头看着脸色顿变的楼奕秋，不解的问：“小楼楼，你怎么了？怎么脸色一下子变了？”
　　小楼楼，是袁燕对楼奕秋的昵称。袁燕有个习惯，就是称呼关系比较好的人，就在那人名字前挂上个“小”字。
　　“没事…没事…”楼奕秋呆呆的回答。
　　“怎么可能没事？你都不知道刚才你那个反应.，怎么说呢。难道，你真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袁燕试探着问。
　　楼奕秋咽了口口水，勉强自己不再去想那个困扰自己的梦，冲着袁燕一笑，说：“真没事，只是个梦而已。还有啊，我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小楼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你袁燕手下的小喽喽呢！”
　　袁燕哈哈大笑：“怎么啦？做我手下的小喽喽你还不乐意啦？”
　　“没的事儿，我这不还得靠你给我介绍租客么？”楼奕秋急忙拍上马屁。
　　“成，就等我的好消息吧！”袁燕也不客气。
　　楼奕秋正欲接话，手机响起。这个时候，刚才两个客人也正选好了东西走来结账，袁燕给楼奕秋抛了个眼色，示意他接电话去，接着对客人说：“麻烦两位到这边结账。”
　　楼奕秋回了袁燕一个多谢的眼神，拿着手机背过身，接起：“喂，你好，请问哪位？”
　　“你好，请问是楼先生么？”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极为温柔的男人声音。
　　“我是，请问您是？”
　　“楼先生你好，我是无意中看到了你的租房广告，不知道，这房，你还租吗？”
　　“租！租！当然租！”一听到租房这两个字，楼奕秋顿时心情灿烂了起来：“您要来看房吗？”
　　“嗯，我打算这个周六来一趟看看房间，不知道楼先生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那就这么说了，这周六，您来之前联系我。”楼奕秋高兴的差点要笑出声来。
　　“好，到时联系。那就先挂了。”
　　“等一下！”楼奕秋先一步阻止了对方挂电话：“请问先生您贵姓？”
　　不知道是不是楼奕秋幻听，他感觉对方似乎笑了一声，之后回答：“我姓肖。”
　　应该不会是笑声吧，应该是自己听错了吧，人家没理由在听见自己问贵姓后笑啊。楼奕秋心里嘀咕着。
　　“肖先生，那么，我们周末见。”楼奕秋将礼貌进行到底。
　　“周末见。”对方挂了电话。
　　“欧耶！”楼奕秋转过身，朝袁燕比了个胜利的姿势。
　　袁燕瞪了他一眼，继续给第二位客人结账。
　　“谢谢，总共是126元。”袁燕帮客人把东西装进袋子，结果客人的钱：“收您150元，找您24元，请收好，谢谢惠顾，请慢走。”
　　“怎么，有人要看房了？”袁燕问。
　　“没错！”梁奕秋笑着说：“不是我吹，我觉得这次这个人，靠谱。”
　　“得了吧你！”袁燕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卫生眼：“你怎么知道？就听声音？”
　　“凭直觉！”梁奕秋神秘兮兮的说。
　　“只有女人的直觉才准好吗？”袁燕没眼看他，只是对刚才楼奕秋的话题很感兴趣；“来，跟我说说，你到底是做了个什么样的梦？我还是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楼奕秋顿收笑意，用手抚上自己的额头，摸了摸，轻声说：“一个，不像是梦的梦，如梦，却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