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croatia

4、不留4

　　炎热而冗长的暑假之后，很快地高二下学期已经过了大半，不觉间秋季也过去了。
　　午休的时候，白司昭站在教室的走廊上听著CD享受著终日阴冷天气里难得的阳光，颜可在做什麽呢？或许在看书吧，下学期就高三了。
　　想的正出神，一个人拍了拍他肩膀，“白司昭，这东西还给你。”李文信递过一个黑白条纸袋。
　　一眼就认出了是颜可那时送的，顿时沈默。
　　“是在店里捡到的，好象是你落的东西。本来那天要还你的，结果你走了，不知道你电话，后来学校又比较忙，所以过了这麽久才把东西给你，抱歉啊。”李文信有些慌忙的解释道。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害怕，想起那个混乱灼热的吻，李文信别开眼睛把头低了下来。那天早上快速地离开家，一直挨到晚上下班回家发现对方走了才松了口气。要不是这东西不好一直放在自己那里，自己决不愿再见到他。
　　“谢谢。”把CD装进机子里。
　　“那我——”
　　“要听吗？”对方递过来一只耳塞。
　　本想快点离开的，今天的白司昭有些奇怪。犹豫地接过来塞在左耳上。
　　“谁的？”
　　“CRANBERRIES”
　　“什麽？”
　　“就是小红莓。”
　　“没听过，不过跟王菲挺像的。”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静默的听著空灵哀伤的声音，苍蓝色天空下，阳光温和的令人怀疑世上的美好。不经意瞥了眼身边的人，白司昭发现李文信的其实长的并不女气，只是比许多男的清秀了些，也许是完全沈浸在歌声里的缘故。精神很放松，没了那种神经质的表情。
　　李文信并没有发现注视的眼光，突然开口“这首歌是什麽？”
　　“哪首？”
　　“就刚刚那首”
　　低头看了看液晶屏，再看了看CD盒封底。“Dying In The Sun”
　　“哦”
　　“你喜欢？”
　　“感觉很舒服。”
　　不知道该说些什麽的白司昭选择沈默。
　　“诶，可以把这张CD借给我吗？”
　　心里还抗拒著跟颜可有关的一切，这张CD让自己心里被石头压著般。不如干脆看不到。
　　“好啊。”
　　没想到对方会这麽爽快答应。“我会尽快还你。”
　　“不用著急还的。”
　　李文信低著头，不好意思地低低说了声谢谢。
　　白司昭没有想过，他跟李文信竟能够相处近一个小时，这个人其实也不是真的讨厌，相反是一个让人心安的人，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这样想，也可能是对方太安静的原因，还是自己哪根神经出了毛病。

　　最近有一件事让李文信感到很奇怪，不论是上学还是放学的路上总是遇见白司昭，对方有时看见自己会点头打个招呼，然后就骑著车一溜烟不见了。
　　早上起床发现闹锺停了，慌慌张张的提著书包往学校冲。“李文信，上来我搭你！”往旁边一看一个骑著自行车的男人冲他喊，是白司昭。几乎是抓住救命稻草般，跳上后坐。
　　“嘿嘿，我技术好吧？还有3分锺打铃。”
　　没听清白司昭说什麽，就飞奔向理科楼，时间刚好。忽然记起刚才似乎忘了跟白司昭道谢。

　　那之后，白司昭一大早就在他家楼下，等他一起上学。
　　李文信茫然地坐在后坐上，不知道白司昭几时和自己那麽熟，自己又为什麽要顺从？
　　“吃早饭没？”
　　“还没”
　　“我有点心要吃吗？”
　　“不用了”
　　“诶，客气什麽！”是不容质疑的语气，从包里拿出一个包东西塞到李文信怀里“吃吧！”
　　小心的打开。烤的很酥脆的面皮上撒著一层碎杏仁，中间淋了厚厚的一圈蓝莓酱。闻起来很香，入口时有些甜腻，但蓝莓的酸味恰好中和了这种感觉。
　　“好吃吗？”
　　“很好吃。”
　　白司昭笑了，很得意的样子，“除了我以外，你是第二个认为这东西好吃的。”
　　“是吗？”
　　“虽然觉得你这人不杂样，不过对甜食我们倒是有同样的口味。”
　　学校到了，李文信刚准备进教学楼，白司昭突然看著他狂笑不止，然后一边笑的发抖的递过来一张纸巾，“擦擦嘴角吧！”
　　脸腾的一下红了，急忙擦干净，然后木著一张脸问“没了吧！”白司昭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死人脸上露出那麽有趣的表情，真是很好玩的一个人啊。

　　高三很快来了，日子虽然痛苦，但在一张张的试卷里也就这麽消磨了。
　　“想考到哪里？”
　　“D城吧，我喜欢D大。”
　　“我也是。”
　　“那我们D大见吧！”
　　李文信现在还记得白司昭说那句话时，嘴角扬起的弧度，那样自信的他成为自己一直的仰望。
　　考完试第二天，白司昭就跟同学到杭州去玩去了。
　　早上六点，电话响了三声之后，“你好？找哪位？”白司昭的妈妈皱著眉头压抑著心里的不耐。
　　“阿姨好，百司昭在吗？
　　“司昭和同学去杭州了，有什麽事吗？”发现是白司昭同学后语气缓和了些。
　　“ 哦，那对不起打扰了！”之后一阵忙音，电话就断了。
　　心里还犯嘀咕，这是司昭的哪位同学，该不是学校有什麽事？不过白妈妈也有工作，一忙起来便忘了这事。

　　白司昭是在放榜的那天回家的，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可是竟然在D大上线名单上没那个人的名字，白司昭不敢相信，带著满腹疑问跑到李文信家，抬头见门眉上贴著道符，心里不禁一沈。
　　开门的是李文信，脸色很难看，颧骨都凸了出来，不过是一个月没见怎麽会这样？
　　“发生了什麽？”
　　“奶奶死了”那人面无表情，“考试前一天走的。”
　　“我。。。。。。”看著那个人的样子，一时语塞。
　　“火化那天，给你去过电话，你不在。”
　　“我到外地去了。”自己那时正玩的得意忘形，而他。
　　“我知道，进来坐吧！”对方侧过身把他让近门。
　　白司昭觉得这样的李文信很陌生，毫无生气的样子，而这个家更是冷清的让人发寒。
　　“你还好吧？”
　　那人没回答，只是问“要喝水吗？”怎麽可能好，白司昭痛恨自己嘴拙。
　　握著温热的水杯，看著墙上挂著的遗像，心里一时百转千回。
　　“你上线了吧？”
　　“恩，你？”
　　对方笑了笑，“我只上了个一般的学校，在T城，离这儿挺远的，不过也好。你在D城要好好读书啊，有空可以来T城找我玩啊 ！”
　　稀松平常的口气，脸上的笑没有变过。
　　“到我家去住吧？”
　　“不用，我没事！”
　　费尽口舌也没作用，对方态度坚决。
　　突然转念一想，“那你等著，我一会儿就来。”
　　不能把李文信一个人放在那里，人肯定会疯的。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跟妈说了下要去同学家住，然后就提了两个盒饭几瓶啤酒，再次敲开了李文信家的大门。
　　“不介意我在这里住几天吧？”白司昭近乎厚颜地冲那人笑著。